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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高考临近的当下，我却毫无紧张感可言。我并非像那些高材生一般有十足的把握，也并非如已经自暴自弃的家伙一样早已放弃了希望。我似乎只是对自己的人生毫不在意，我把高考这一能改变自己人生轨迹的大事件也只看成人生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我总觉得漫漫人生总有出路，总觉得天才如我总能寻得柳暗花明，但我的理性告诉我，这些东西都只是我的幻想罢了。
不，或许并不是幻想。
这话由我自己来说可能有些奇怪，但从步入初中时候开始我就意识到了我和身边的人的不同。初中时，班里有一个被众人欺辱的矮个男生，一部分人成天对他拳打脚踢，另一部分人则整天说着他可怜却什么也不做。我起初对他们的行为感到不解并尝试帮助他，但在我见识到他已经在阴暗的环境下腐烂的根性以后，我再也没有和他有过来往，我知道我是无法帮助这种人的。即使我一时帮他脱离困境，他也会再次惹上麻烦。他跑过来跟我打招呼的时候，我也是正常地和他问好，那时候我在自己的心里就早已经跟他划清界限了。但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后来我发现，整个班里对他了解透彻并对他持此态度的只有包括我在内的三个人。
从那时开始，我就意识到了他们所组成的所谓群体是一种相当盲目的东西。他们堆叠数目的目的不过是为了逃避未知为他们所带来的不适和恐惧。当身边出现他们不能理解和不能接受的东西时，他们不曾试着去了解，只是抱起团来用数量的绝对暴力排斥异己。三五成群的他们缺乏勇气又贪图享乐，终日碌碌无为又讴歌着自己那仿佛充实的青春。对群体产生叛逆心理的我在不久之后便开始怀疑人们所谓的常识，我发现那些人尽皆知的常识其实是一些大多数人都不了解的东西，这些东西对人来说不是利刃而是枷锁，不是指引者而是驱赶着羊群的牧羊犬。人们从来没有对这些自己从小就被告知并信以为真理的东西加以思考，在科学至上的今日，这些所谓的常识其实和旧时代的神魔迷信没有任何区别。
以上的文字仅仅是为了证明我和一般人是不同的，是为了告诉大家我并不是一个那么自恋的人。自己的不同是我在多年的思考后得出的而不是单纯的自吹自擂。但是从我不惜花如此笔墨也要强调自己的与众不同这一点，我果然还是一个自恋的人吧。
把话题转回到现实上吧，今天是久违了的月假，而且因为会考占用教学楼要放三天，所以我现在当然在网吧。
“今晚上不回去了。”在给家里发过这样的短信之后，我像otto一样躺在了电竞椅上晃来晃去。
并非是没有朋友能一起来玩，只是他们都有别的朋友，所以他们没时间来陪我。被某个说谎已经成了习惯的人甩了的青梅竹马也不喜欢来网吧，毕竟小地方的网吧一向脏乱差，呆几个小时就会染上一身烟味。
我大概就是这样的人吧，和谁关系都还不错，但是却看起来像是没有朋友。
“黄浥，又他妈遇到你了。”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某个熟悉的声音。
抬头一看，那是敖晨的男朋友，高三的混混头子秦暮。
“哦？这不是我们高三的老大秦暮吗？没事少来和老子套近乎，怪吓人的。”
“你怎么还是这个鬼样子，一天到晚阴阳怪气的。”
“大概是因为我是个别说小弟和女朋友连朋友都没几个的衰仔吧。”
“差不多是吧。”
“啊？”
“跟你说正事吧，我跟敖晨分了，你知道不。”
“不知道，话说这跟我貌似没啥关系。”
“我知道，你跟敖晨不是在一个班吗？”
“谁告诉你我跟她一个班……那是漆月跟她一个班。怎么了，想让我帮你说说话好让她回心转意啊？好说，不过要是我去劝可能她更没可能跟你复合了。”
“不是，我没想让你去劝她，我也知道你和她关系不好。”
“是啊，毕竟老子在她要干白林的时候拦住她了，她当时可是在气头上啊。那之后她就没跟我说过话了，她之前还经常找我帮她画画来着，唱歌的时候也经常喊我去帮她撑场子。不过说白了就是她们喝酒我在旁边跟个傻子一样一直唱就是了。”
“嗯……”
“对了，不是让我帮你劝她那是干什么。”
“就是……”
“嗯？你咋回事，有话赶紧说，别搁这装女人扭扭捏捏恶心老子。”
“漆月跟白林到底分了没？”
我腿一蹬地，把电竞椅转了一圈，最后回到面朝他的位置。
“滚你吗的。”
我朝他脸上啐了一口。
不久后，警察赶到了网吧门前。
01
“警察来的有点快，还好我跑得更快，只有他们几个被逮住了。”
“摄像头呢？网吧摄像头拍到你了也不好办啊？”
“在巷子里打的，没摄像头。”
“你没受伤吧？”
“没有。你知道我，我不会随便受伤的。”
“你以后还是少干这些事为好……万一被学校知道了要记过的。”
“我从来不在学校里面干架的，我只在外面干。”
“那也不行！”
“哦……哦，那行吧。”
“话说你为什么和秦暮他们打起来了啊。”
“因为你。”
“啊？你瞎说什么呢？咱俩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你突然搞这种东西……”
“你这人真麻烦，秦暮那畜生刚跟敖晨分就对你有想法，我要是什么都不表示那我下次跟你见面不得愧疚得把自己斩首了？”
“什么斩首不斩首的？你是洛斯里克的骑士吗？”
“我是成不了薪，且被诅咒的不死人。”
“那我就是防火女喽。”
“不，防火女比你有用多了，起码能升级，你就是召出来只会增加boss血量，打人不掉血，当面大恢复，没有灰烬大人就什么也干不成的希里斯。”
“不准这么说我！而且希里斯没有你说的这么不堪！”
“这种无能的女人我是不可能把她当成老婆的，死心吧！”
“什么情况？我就这么被你甩了？明明我根本就不想当你老婆？”
“呃，你原来对我没有意思的吗。”
“咱俩认识十几年了你还不知道吗！”
沉默。
“对了，我明天要去温泉那边玩一天，你来不。”
“我？我就不去了，我想去见见白林……”
“奥，那行吧。你又把我这个跟你玩了十几年的家伙抛下去找自己喜欢的人了。”
“你又说这种话，哈哈。其实你从来也没在意过这种事情的吧？”
“不，也不是，关系这么好的青梅竹马追着别的男人跑，任谁也会感到不开心的。”
“就像是妹妹出嫁时哥哥的心情一样？”
“大概是吧，虽然我也不知道那种情况下哥哥的心情什么样。”
“将来会知道的，而且是两次。”
“那也太遥远了……我妹才一岁。诶，哪来的两次，我妈又怀孕了吗？也不告诉老子先告诉你了？”
“不是不是不是！我在说我啊，我出嫁的时候你不就能体会那种心情了吗？”
“可你比我大。”
“……”
“可你比我老……”
“黄浥。”
她的声音突然降到冰点。
“在。”
“闭嘴。”
“是。”
好吓人啊。
虽然我也没在怕的，但这里还是率直地对她道歉比较好。
“对不起。”
“现在说对不起还有用吗？”
“那我怎么办？”
“帮我……让白林回心转意。”
“哦…哦。”
真是艰难又沉重的道歉。
“我并不是很懂做到那种事情的方法。”
“也是呢，我都不懂，你也不可能懂吧。”
“大概吧，毕竟我不像你有这方面的经验，除了你之外我就没碰过女人。”
“为什么总是要说的好像我是你的前女友一样？”
“因为这样比较好玩。”
“我真是服了……”
“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没了，你不是想去泡温泉吗，去吧。”
“你吗的，这话你也真说的出来，我一个人跑去泡温泉感觉跟傻卵一样。”
“没办法啊，毕竟我想要去见我喜欢的人啊。能包容我这样的任性的不就是你黄浥吗？”
“你给老子整的都不好意思了。好，今天是我输了，我投降。”
“今天是我的胜利！”
“那话题就到此为止吧，咱们去各忙各的吧。”
“等下。”
“嗯？咋了？”
“最后一个问题。”
谢汍清了清嗓子，有点羞涩地开了口。
“先说好，我就是好奇所以问一下，你要诚实地回答我哦。”
“你问吧，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我会说实话的。”
“你曾经想过把我当作恋爱对象看待吗？”
“想过。”
“你真的是……毫不犹豫就说出来了啊。”
“那我问你。”
“额，什么？”
“你曾经想过把我当作恋爱对象看待吗？”
短暂的沉默。
“你真坏心眼。”
过了一会，漆月如是说。
同样的问题，她问我就是单纯的好奇，我问她就是坏心眼，或许这就是女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