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经》中说：“一念之间便有九百个刹那，一刹那有九百生灭。”
世人总言，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时间的流逝，时空的转换，就像创世之神的每一次眨眼，质性使然，谁也改变不了。只是蓦然回首之时，万事已蹉跎。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世事，仿佛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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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一天下朝后，季王突然在宫门外叫住了显王。
显王很是意外，他们兄弟不睦已久，平日里在朝堂之上经常争得面红耳赤不说，私下里更是不会多言半句。今日却是怎么了？
“七哥——”季王的表情难得一派认真，让显王都不由收起了自己一向玩世不恭的态度，面上也认真起来。这是他的九弟第一次如此正式地唤他七哥，看他的神情，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有事？”
季王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环视了一圈身周，皱眉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去我府上吧！”
“好！”虽然心中依旧疑虑重重，显王还是痛快地答应了下来。九弟平日里并不是肆意胡闹的脾性，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竟凝重至此。
二人便出了宫门，往季王府而去，一路上沉默不语，不表。
直到他们下了马车，迎着下人们或惊异或困惑的目光进了王府落座后，季王又招手让下人们都统统出去，并带上了门。
“老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看着季王的一系列动作，显王实在摸不着头脑。
季王转过身来，望着显王，唇上一抹诡异的笑意慢慢放大——
“七哥，咱们斗了那么久，为弟最想做什么——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话音未落，两人身周的空气好像都开始微微起了波动。
杀意吗……
“……你再不说的话，我就走了！”显王不仅毫无慌乱之色，甚至还露出了一丝无可奈何的笑容。
当年他们诸位皇子都在一处读书玩耍时，老九便比其他的皇子更喜欢缠着他，说谎话更是张口便来。他虽时常一眼看出，却很少会揭穿老九的拙劣把戏，有时甚至还会顺着老九的意思去捉弄老师。
真是的，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九弟的小孩子心性倒是一点没变！
只是如今……
岁月如白驹过隙，转眼间，他们之间已然是沧海桑田，不可追忆……
显王摇了摇脑袋，似乎想要将头脑中这些乱糟糟的念头全部甩出去。
被一语拆穿的季王嘿嘿笑了两声，在显王对面的软塌上坐了下来——
“七哥，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显王摆了摆手：“这种废话就不必再说了，到底什么事？”
季王正色道：“七哥，你还记不记得，双亲王陪祭一事乃是当朝丞相齐慎所荐？”
“的确如此。”显王颔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七哥手中有靖南山庄一大助力，想必已经得知大鄢军备图被盗之事了吧？”
季王如此坦然地提到军备图被盗一事，让显王有些没想到，不禁微微挑眉道：“我也是于三日前才刚刚得知。军备图遗失这么大的事情，朝中竟无一人提起，实在是奇怪！”
“所以——”季王接下了话来，“我怀疑，朝中有内奸！”
“怎么，你有怀疑的人选了？齐相吗？”显王不大认同的样子，“齐相深受皇恩，对陛下忠心耿耿，顶多就算个愚忠的迂腐老头子，应该不会是内奸！”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七哥，这可是你教过我的！”季王叹了口气，“齐相与我二人有教导之恩，我也不愿怀疑到他的头上，可是……唉，世事难料，我只怕——”
“倘若你真的怀疑齐相，自行去查便是了，为何还要我帮忙？”
杯中的茶凉了，喝进口中却已是一股带有茶香味的淡淡苦涩。
季王却依旧将杯中凉透了的茶水一饮而尽，缓缓道：“上个月，山海关守将孟庆达失踪导致失守于月御，我大鄢军队更是节节败退，七哥可有听说？”
“不错！当日消息传来京都，陛下圣颜大怒，明令徐将军重整残军，将山海关夺回来。老九，你问这个做什么？”
季王眉头深皱：“且落昨日传讯于我，说是这次的败仗，似乎与齐相身边的一个人有关——”
听得九弟如此自然地唤起了那个人的名字，显王隐隐烦躁了起来，只好暗中将这种奇怪的感觉压了下来，整了整心神：“谁？”
“刑部尚书，伍善全。”
“刑部？”显王愣了愣，眼前似乎浮现出了那个瘦瘦弱弱，在他面前总是唯唯诺诺大气都不敢出的家伙。“好吧，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要让我帮忙了！”
朝中六部除户部和吏部之外，刑部和礼部都公认听命于显王，而吏部与工部则站在季王这一边。双方向来剑拔弩张波涛暗涌，却又互不干涉。如果季王有意要调查伍善全的话，少不得便要与自己有所冲突。
这么一想，还真是难为自己这个自小便轻易不会低头于人前的九弟了——
季王见显王的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又不答话，似乎有些焦躁起来：“七哥，你我平日里的确针锋相对，但如今正是决定我大鄢生死攸关的大事，希望七哥能够暂时摒弃前嫌，帮老九一把……”
显王成功在季王唠叨更多之前堵住了他的嘴——咳，用的是桌上的青梅。
“老九你急什么，我也没说不帮吧？”显王缩回了手，“反正与你作对也不急在这一时，军备图失窃事关重大，我还是明白轻重的！”
季王眸中一亮，不由大喜，起身拱手道：“既如此，那就多谢七哥了！”
“说起来——”显王却幽幽地转了话题，“那个柳花魁，最近好像安稳了许多？”
“她啊……”季王微怔，有点没想到显王会平白无故突然提到柳且落，“且落说，她这两日还有件大事要办，所以沉香和我的一切联络暂时由他人负责。”
似乎是想到了那个笑靥明媚的红衣女子，季王唇畔的笑意仿佛都开始覆上了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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