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仙(十)

  • 作者: 小僧
  • 更新时间:2018-0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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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云海之外,玄之又玄九天之边,有一奇石,名曰舟天。不知其生时生地,亦不晓其年岁几何。舟天常乘云海以逐波,驭风浪以行止。天河浩浩,霞波万顷,起伏间翩然若游船,停驻时岿然若山巅。

舟天之上有一松,松下有石盘,一僧一道对弈于舟天棋盘之上。有烟雾缭绕,微风轻携,玄音若隐。两人执子凝思已不知多久,四周已落下厚厚一层松针。

“天量,这一子,你又是等了许久。”

这声音极富磁性,使人闻之而流连。循声视之,见他身着云色道袍,头顶青玉道观,虽白发披肩,然而面貌却正值风华,剑眉入鬓,俊逸绝伦。

再看那僧人,身着朱色袈裟,柴骨嶙峋,面色蜡黄,脸上皱纹密布,长须及胸,垂垂老矣。然,他低垂双目,盘膝静坐,竟宝相庄严,使人横生敬畏,不敢稍有轻侮之念。

老僧缓缓道:“这一世尚存六十有五之数。芸芸众生,尽皆盎然。这一子,还容我思虑。”

太清微微笑道:“已过十五之数了。天数八十,八十而休。这盘旗却还少一味子。天量,天道无常,纵使你我也不可详参。因缘也好,天道也罢,这一子终有他的归路。”

天量垂目凝思,静如磐石。执子的手迟迟不见落下。

棋盘之上,黑白双方棋势已至鼎盛,分庭抗礼,平分天下。交好时,黑白有“关”而不“冲”,俨然一副和睦之色;攻伐时,挂镇飞压,对杀征子,如同金戈铁马,万里疆场,肃杀之意扑面而来。棋局纵横交错,有长生,有共活,有九连环难解,便断相思不顾,亦有困龙阙莫愁,叹接不入而休。

此局,棋势明朗,虽双方然多有攻逼,却都以大局为主,不争寸土之功,胸襟豁达,飘逸洒脱。

清风拂过。

“滴答——”

露水,从松树枝梢处滴了下来……不偏不倚,正打在棋盘天元之上!

顿时,天量睁开双眼,太清也把笑敛了起来,微微皱眉。

露水所点之处恰是两人迟迟没有点下去的位置,也是二人最不愿点的位置——

生死劫。

霎时间,整盘棋局风云突起,种种变数应时而生,杀伐之气弥散开来,让所有本意礼让的棋也陡增杀意,再不似方才那般飘逸洒脱。

天量缓缓放下棋子,双手合什,颂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因果即种。朝露为子,既已点落,随缘如是。”

太清道:“既已入局,这滴露水,恐要经历诸多变数了。天量,这生死劫一开,你我二人这一局恐怕要被迫厮杀了。呵呵呵,竟被这一滴小小的露水逼迫如斯,当真天道无常啊。”

“一切尽在缘法,你我自当是下完这盘棋便罢。”天量提出一子,便点在露水所点的“天元”之上。

太清摇头不语,随即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执起一子,开始应劫……

万顷霞波之上,烟波浩渺中,舟天翩然而行。不问年月,不知休止。

……

神州沃土,自盘古开天辟地始,便多流传神魔之说,仙妖之事。

太古,盘古以大威能开辟神州,清者为天,浊者为地。为稳固天地盘古力竭身死。其精魄化为先天灵气笼罩中洲。

南北边垂乃盘古开天之边缘,徒增不测之变数,气候恶劣,多洪荒遗种,凶险之极,是以世人有南荒,北极之称。

中州之东有海,穷海之地,名曰归墟。世间万般水脉皆汇于此,上至九天云河,下通九幽黄泉,藏宇宙之象,孕乾坤之机,其深不知几千万丈。其上浮有仙山五座,是盘古精血之所。

中洲之西有山,擎九天,其名昆仑。云环雾绕,碧彩流光,理乾坤阴阳,镇六合八荒,为盘古心脏所化。灵气氤氲,盖天席地,如焚香烟色,可以肉眼观之。昆仑之上有木,食灵气而生,青叶紫茎,玄华黄实,名曰建木。建木之高可连九天。

中洲西北有山名钟。钟山有龙,名曰烛龙。烛龙为盘古脊柱所化,视为昼,眠为夜,吹为冬,呼为夏,不饮,不食,不息,息为风;身长千里,有莫大神通。烛龙常游于钟山之北。

钟山之北,有山不合,名曰不周、不周之高,可通天外。

盘古之息经不知多少岁月化为伏羲与女娲。

相传,伏羲取草木精实化仙禽异兽,并培之以昆山灵气。诸兽通灵,少数能运自身之力,以伏羲之型幻化成人,后世谓其曰“灵”。

众灵皆称伏羲为父。

女娲取昆山之土,捏造泥人,喷吐气息赐予泥人生命。因泥人身体为昆山灵土,加之女娲之息,无论其灵力或是慧识皆远高于其他生命。

中洲大地生命渐多,然灵气所需者众,非昆仑之地不可予之,是以万千生命不可下昆仑山。

适时,建木结果,落地化为生有牛角之人,名为神农。神农取建木之实碾碎成汁,历百劫,终将建木汁液图遍中洲大地,建木有感,取昆山灵力充盈中洲,至此,昆仑山上诸多生灵终可游走于广袤大地。

伏羲,女娲,神农三位大神劳苦功高,天下万物皆感激其德,无不拥护爱戴……

岁月流逝,太古远去,人类灵识最高灵力最强渐生轻视诸般生灵之态,更有自命不凡者以为三神亦无甚功德。

最终,天下大乱,人仗本身大能,欺压其他生灵,奴役众生。伏羲大怒,降至雷电霹雳,人类死伤无数,其被元亦被撕裂十份,名为三魂七魄。

至此之后人类不但寿数大减,先天灵力亦所剩无几,比之昆仑花草亦有不如。

女娲神农不忍见天下苍生遭厄,大力说服伏羲。伏羲方止。经此一劫,除昆仑之外,神州再不复往昔风貌。

伏羲率少数未遭灾祸的“灵”,以建木为梯,去往九天之外,再不驻留中洲。为永断中洲人之贪欲,避免祸乱九天,伏羲持巨斧斩断建木,以示自己再不回这人间半步。

由于建木折断,其根将昆仑山裂为七座山峰,先天灵气顿时滚滚外泄,整个中洲灵气鼓荡,有少许灵气溢出,流入南荒、北寒之地。不少人,灵亦流落四方。

女娲,神农悲悯为怀,自愿留在中洲,助万物万灵生存。

中洲有火之灵,名曰祝融,是伏羲之子。又有水灵,是建木朝露汇聚而成,名曰共工。自古水火不相容,趁天降灾祸,大动干戈。二人本是不分伯仲,然,建木由伏羲所斩,共工威能立时大损,最终败于祝融之手。

共工逃至昆仑西北。心中不甘,迁怒于伏羲,盛怒之下,以头撞不周山,想要倾覆苍天。霎时间,天向西倾倒,并震出大洞。刚刚经历劫难的中洲之人,根本无力再次抵抗如此灾祸,大片星辰如大雨般砸落,天地众生死伤无数。

女娲心中大恸,以自身之精血化为七彩神石,飞向漏洞,耗尽本源,将七彩神石补住天上漏洞。女娲大神也因此力竭身陨。

天虽已补完,毕竟依然倾倒,终有一日,所有星辰聚集于西天,再次压漏天空。正在众生茫然不知所措之时。女娲之举感动烛龙,烛龙以大神通,擎起不周山断柱立于西方,将整个天空再次支起。

这一次,中洲灵气已被星辰砸散,天下万灵与灵脉联系断绝。再不能以灵气为食。眼见苍生将要饿死,神农发大宏愿找其他事物作为生命延续之物。神农将目光落在百草之上。由于百草皆受建木所系,建木一毁,其外貌虽无变化,但其本质恐有异样,所以以自身为试验,尝遍天下百草。神农生于建木,建木即断,其元神亦大损,百草中有剧毒者不下九成,经年累月下,神农之躯日益衰弱,最终病死于茶乡。

至此,后世之人多为凡人。随伏羲而去者,后世称其为神;留于人世之“灵”其能力已远不如往日。并且不能常以人形出世,后世人见其有法术,并不为人貌所以称其为妖。

天道茫茫,人世百代,不觉间已然过逾万年。尘世间经历上古劫难,神州灵脉稀薄,众生无法吸食灵力,早已不具上古时种种威能。世间之灵,只能以自身苦苦修行,经百年之久方能小有所成,千年之期方能初显上古时的风貌。而人因精元破碎,先天灵韵具失,修真一途更是难于登天,如入九天摘月,直如痴人说梦。至此,后人只把那亘古不变的古老传言当成饭后谈资,皆不信也。

世有痴者,名曰彭祖。冒天下之大不韪,痴于上古种种奇能异术神通威能,以一本上古神话中所载关乎修行的残章断句参研,逢不通之处,自行连贯,以自认为是者补之,世人笑其痴傻,不与其交。但天道酬勤,虽是残章断句,但彭祖竟从中真的寻获修炼之法,小有所成,于自身精元多有补益。

彭祖寿至八百,每逢八十之数返老还童,历经十度轮回方逝。世人荒谬,竟误认其为神。

千古以来,如彭祖者少之又少,如其才智者更是万里无一,是以世人再少有如此高寿。然,至彭祖始,尘世之人皆知上古种种并不全为荒诞只谈,又有少数者以上古神话传说为基础自行修炼。

神州之上修炼之人渐多,虽无彭祖惊世之才,不可稍有所成,但亦有补益。花甲之年可健步如飞,古稀之年尚无老态。有聪颖者而立之年便可一步十丈,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堪过千里骏马。

又过百年,世人修行一途毫无寸进,古籍翻滥也再无丝毫发现,加之,众人之中只有资质奇佳,根骨精奇者才能悟通一二,比之上古之说不可同日而语。此时妖灵祸乱人间,因妖灵修行艰难不易,有急功近利者,妄图一步登天,行极端之法,以人精华为本,辅助其修炼。人虽自身无法采纳灵气,但其本源来自上古昆仑之土,并有女娲之息,乃尘世间最有灵性之物,所以,妖灵得之,功力大增。

妖灵以人之精元为滋养,自是人类之劫,众有识之士知,以一己之力难有所成就,遂聚于一起,共参天道,望有小成可威慑妖灵。众人互换心得颇有领悟,竟在残章之中习得些许自然之能。

人之精元上有女娲之息,众奇人另辟蹊径,以肉身为媒,佐吐纳之法,将灵气融于自身,修炼效果,事半功倍。至此以后,人终寻得重返上古威能之法,踏上其所谓成仙之路。不求天下无敌,但得无人敢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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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山上颜色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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