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自知之明最可贵

  • 作者: 小僧
  • 更新时间:2018-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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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时分,安府东院安老太君房内。

一位郎中蓝衫打扮,脸色有些蜡黄的中年消瘦男子正坐在安老太君榻前,右手搭在安老太君枯瘦干黄的左手脉搏上。

他双眼眯皱,一份独属医者的切严望专神情。

花开四两念词,还有那个着浅绿长裙的安翠儿姑娘站立一侧,神色都有些凝重。

白袍男子安林逸则混混午睡于房间外厅桌上,轻轻呼噜,酒气不香。

念词瞧着一脸紧张、担心的连拳头都暗暗攥紧的花开,慢慢开口安慰道:

“放心吧,可能是昨晚老太君累着了,翠儿姑娘刚刚不也说了吗,不用太过担心。”

说罢,念词又拍了拍花开肩头。

原来中午花开三人探望安老太君的时候,安老太君本来好端端的在床上半倚着和他们唠着家常,也就说了半柱香话的功夫,却突然之间怔怔昏睡了过去。

安老太君昏睡之前的片刻,正巧安翠儿和负责老太君病养琐事的易大夫进门探望和号脉请讯,于是便有了现下情景。

脸色有些虚白的安翠儿也安慰说道:“干娘到底是身子弱些,昨晚和七爷忙活了那么久,早晨又和老爷他们商量了许多事情,应该是乏困过去了,没看连七爷都撑不住了吗。”

安翠儿说话间,易大夫也已诊脉完毕慢慢起身,转身对着四人使了个出去再说的眼色,怕惊扰到了昏睡过去的安老太君。

到了外厅,消瘦的中年男子易大夫缕着小小山羊胡子沉酌片刻,这才对着众人说道:“无妨,就是累着了,以后多多注意便是,不过?”

安翠儿看着语含犹豫的温大夫,心中了然所以直接说道:“易大夫您说就行,都不是外人,到时候老爷那边有我呢。”

“就是老太君到底是快油尽灯枯的虚沉底子,以后再也不能这么熬夜了,不然,不然只怕年关难过啊,唉,昨晚我应该在府里看着的。”神情转而严肃的易大夫缓缓说道。

往里望了一眼,安翠儿叹了口气:“等我跟老爷仔细商量商量,不能由着干娘的性子了,这屋里屋外的得多个人守着。”

花开三人点了点头。

安翠儿又侧过身来对念词说道:“这里我跟易大夫守着就行,念词大师,刚刚老爷跟我说,言新少爷回来了,请您过去一叙,本来少爷想立刻过来的,老爷嫌他过来人多嘴杂,弄得干娘休息不好,就准备晚上再来,可眼下......唉,念词大师,等您过去的时候,麻烦跟老爷少爷说一声,明早再来探望吧。”

念词双手合十答应下来:“贫僧知道了,那这边就劳烦二位了,等明天我跟花开四两要离府时再过来探望吧。”

四两扯了扯花开衣袖小声说道:“师兄,咱们也走吧,这里有翠儿姐姐和易大夫就行了。”

沉默着的花开皱着眉头也望了内堂一眼,点了点说道:“嗯,那我们这就回去了,这里就麻烦翠儿姐姐和易大夫了。”

易大夫缕着山羊胡子和蔼道“应该的。”

安翠儿笑了笑:“放心吧小少爷,老太君醒了我就让下人去跟你说一声”

念词略微低头对着四两花开嘱咐道:“待会我去林守兄那边,你俩去府里逛逛便早些回房间吧。”

花开和四两对望一眼,嗯了一声。

花开转过头来又对着安翠儿“认真”说道:“翠儿姐姐,你看着脸色也不太好,也要多注意休息啊。”

外屋光亮足足,耀的安翠儿的脸蛋又苍白几分。

安翠儿愣了一愣,才开口浅笑答应下来:“放心吧小少爷,我这身子自己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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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三人在安翠儿目送离开不一会儿后,只见念词又折身返回。

“贫僧这脑子啊,书放桌子上忘拿了。”

念词笑了笑对房间里的翠儿清朗说道,此刻易大夫已离去,应该是去准备什么东西了。

外屋桌上,一本有些黄皱的书籍正距趴睡着的安林逸不足一拳之隔。

“林逸施主睡得真香。”念词和尚拿起书小声感叹了一句便又离去。

安翠儿自然没有发现,念词和尚拿起书时,在桌上用右手食指轻扣了一下。

可能是觉得哪里麻了,原来趴睡着面朝内堂的安林逸换成了面朝屋外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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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府南院,安林守房内。

此时房内外厅间,有三人围古朴六角荔桌饮茶。

安林润,安林守,剩下那个穿灰青云纹长衫的的青年,看他虽不是国字脸,眉宇之间却和安林守几分相像,大概就是方才安翠儿口中的言新少爷了。

安言新,年方二十,是安家言字辈长孙嫡子,亦是陵西云州长河宗年轻一辈的长河三子之一。

这长河宗,便是那天下九宗三派两寺一庄的九宗之一。

“言新啊,这次要是成了,且不说我跟你爹能落多少好处,我看那宗主之位,以后你也能好好跟那吕轻长争一争了吧?”安林润笑呵呵的对着左手边安言新打趣问道。

没等举茶将饮的安言新开口,安林守也摩挲着下巴短须仔细说道:

“嗯,你大伯说的对,这次不止能帮你们长河宗把妖兰余孽给清剿了,咱们安家的半数基业也上了船,以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等再把那换命蝉拿到,这份厚礼可是个大筹码,够你以后争一争的了”

闻言,神色淡然有几份道家逍遥意味的安言新放下茶杯,轻轻摇了摇头,慢慢开口道:“宗主是不指望了,我跟师兄比还是差了些。”

声音虽不大,却朗朗传入安林润安林守耳中。

安林润直了直有些酸软的腰背,有些不太相信的疑惑问道:“那个吕轻长就那么厉害?咱们这些年明里暗里可下了不少功夫啊,给你们长河宗硬生生扶持了那么大的家业,更别提言新你不也是那什么上三楼的小宗师?”

安言新些许无奈道:“大伯,跟您说了多少回了,上三楼不是一楼,是三层楼。”

“侄儿这才将将上了八楼的门槛,我那师兄、他可是一日之间由六楼,意气风发直登九楼的天阁宗师,更被宗里长辈认为,师兄他不惑前铁定能一览云中三景,如此神仙人物,大伯你说他厉不厉害。”

“话说回来,当宗主又不是比拼财力的买卖,靠银子可砸不出来,要是银子这么有用的话,侄儿早就上九楼了,何苦卡在这八楼上啊?”

语气一分苦涩,两分调侃,七分赞叹。

话虽如此细细解释,可若要让江湖中人听到年仅二十便已登八楼的安言新如此“自谦”,他们一个个非得跺脚骂娘不可:

“饱汗子不知饿汉子饥啊,咱这大半辈子累死累活的才将将五楼,你这名门大派的是不知道穷苦日子啊!”

要知道武夫九楼,前六楼逃不出夯实基础稳扎稳打,再如何普通的资质,只要你肯磨,有银子磨,有人陪着你磨,总会磨出来的.....

“七楼之下哪能看见什么风景?是个人拼命就行!说个屁的本事。”这是某怪人的盖棺定论。

上三楼者,资质性情、法侣财地,都缺一不可,深浅厚薄则不一而足,往后成就也以此各论天地。

说起江湖中这上三楼的称谓,世间武夫一直想给这三楼说个称呼纳言,可却从无能说个力压群雄,谁也不服谁,文人相轻,武夫他也不相重啊不是。

还是那怪人又给说了六字:

“吸气,闭气,吐气”,自这话流落于江湖,少有反驳者,因为他们都知道话糙理不糙,杂粮最养人。

七楼纳气楼。

八楼静气楼。

九楼意气楼。

某位江湖高人又给婉约了婉约,好听多了不是?

“意气风发踏高楼,一口吐尽春秋愁。”

你看,人家还给九楼写了一句诗,这不更好听了?

后来那江湖高人死于非命,传闻是天雷滚滚击杀。

“扒灰的老汉!装什么狗屁圣人!”

天雷落时有骂语震入高人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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