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子明皱眉，“生气哪里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你只需要知道结果不就行了？”
人的情绪变化，哪里会有那么多的理由？
这个刁蛮公主可真是废话不少，奇奇怪怪的问题也不少。
夜绮欢一边啃着兔肉，啃得满嘴流油，一边抱怨：“我要是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那以后还会惹你生气的。你想天天生气吗？”
于子明：……
这个理由，他竟然想到任何反驳的话，反而觉得十分有道理的样子。
“我叫了你那么久，你都没有吭声，我有些担心。”想了想，于子明还是说出了理由，“况且，出门在外的，我实在是没有想到你会那么能睡。”
听着上半句还在美滋滋的夜绮欢，在听到后半句之后瞬间老脸一红。
十分不好意思。
“你怎么这么说话？什么叫我这么能睡？你叫我的时辰，那么早……”
说到后面，夜绮欢迎着于子明的眼神，就说不下去了。
的确是，她有些起得晚了，可是……
“就算是起的有些晚了，可你也用不着这么生气啊。”
夜绮欢说着这话的时候，是有些委屈的。
总觉得这又没有多大点的事情，于子明这般的计较……
“我只是不习惯在赶路的时候说太多的话。”
于子明皱着眉。
觉得夜绮欢不是一般的话多。
又添了一句。
“因为我要感知周围有没有危险，所以不能一直和你说话。”
“哦。”
夜绮欢这才理解了，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原来是这样啊，你可以和我直说啊。”
一路上板着个连，什么话都不说，吓得她以为他多生气呢。
“……嗯，没有想到。”
于子明有些敷衍了。
其实事情的确如夜绮欢想的那样，当时他心情不好，不想和夜绮欢多说。
所以也就一路上没有多说一个字。
“哦哦。”
夜绮欢也感觉到了于子明的敷衍，心中虽然有些不高兴，却也知道，是自己太那什么了。
出来赶路，她拖了后腿。
也难怪于子明生气了。
心中给自己打气，一定不会再拖后腿了。
吃完之后，于子明又收拾东西，让夜绮欢躺下稍微休息了半个时辰。
本来夜绮欢想让于子明收拾的。
结果于子明说他不觉得累，还是让她休息吧。
夜绮欢想想也是，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这样一直赶路下去，的确是撑不住。
而于子明怎么样都是个捉妖师，身体肯定比自己强。
自己要做的就是保持好自己身体的状态，尽量别拖后腿。
便也就同意了。
树荫下，鸟语花香，清风徐徐。
虽然条件十分的简陋，可是让夜绮欢依旧觉得十分的享受。
这样的宁静，是在京城里享受不到的舒适。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于子明见夜绮欢睡的沉，还晚了好一会才叫醒的夜绮欢。
睡了半天，果然是精神了许多。
两个人上路了，嘚嘚的马蹄声在路上响起。
这一次，夜绮欢并没有多说什么。
人家都表示过好多次不喜欢在路上说话了，也就不会再讨人厌了。
两个人的脚程都不慢。
这也让夜绮欢心中好受了一些。
好在自己骑马速度不错，要不然啊，真的是彻头彻尾的累赘了。
这一天的路上，虽然行色匆匆，但是也让夜绮欢看到了很多在京城看不到的景色。
心中感慨良多。
尤其是，离京城越远，条件就越差，在走了三五天之后，夜绮欢居然遇到了要卖儿卖女的人家。
当然了，还是卖女儿的比较多。
夜绮欢十分震惊：“怎么就到了卖孩子的地步了？”
不自觉的，骑马的速度慢了下来。
这一次，于子明也没有催促夜绮欢。
夜绮欢身为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多看看这些，多了解一下民间的疾苦，对于百姓来说是好事。
“越往西北越荒凉，当衣不蔽体，灾荒连年的时候，谁又能够养得起孩子？若是可以，又有谁愿意卖孩子呢？”
于子明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都有些麻木了。
他只是一个捉妖师，帮不了太多的人，也改变不了这样的常态。
对，没错，就是常态！
在民间，在偏远地区，这样的情况只会出现的更多。
于子明看着夜绮欢，眼中都是讽刺；。
现在就受不了了，那等到了南境，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朝廷没人管？”
夜绮欢十分震惊。
平日里在京城，她从来不关心这样的事情。
公主，过分的关注朝政，并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在夜绮欢的潜意识里，总觉得这种事情会有朝廷管的。
灾荒连年是天灾，可是朝廷怎么可能没有应对措施？
可是如果有的话，这才离京城多远啊，都出现了卖孩子才能活下去的场景。
她不敢想象在，在更加偏远的地方，人们要如何活下去？
“朝廷？朝廷会有决策和赈灾的钱粮下来的，只是到了百姓手里，十不足一！”
“这不可能！”
夜绮欢猛地勒住了马儿，十分的不敢置信。
她知道，水至清则无鱼，无论什么样的朝廷都不可能没有贪官。
但是就算是贪，也是有个度的。
很少有赈灾的欠款一文钱不差的发下来，可是大头还是会到了百姓的手里的。
怎么可能会像是于子明说的那样，十不足一呢？
“欢姑娘，这个时代比你想象的还要可怕和黑暗。所以我说，有的时候妖精并不是最可安排的。”
于子明也停了下来。
让夜绮欢好好看看这周遭的一切，好好地感受一些。
也许，夜绮欢能做的不多，可是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总比视若无睹的强。
夜绮欢沉默了。
整个人气势内敛，就连于子明也看不出来夜绮欢这个时候在想些什么。
只是看着女子低垂的侧脸，于子明忽然觉得，其实这个公主也并非只知道刁蛮任性，也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的天真懵懂。
也是，在皇宫里，谁又能够一直保持天真呢？
活在这个世上，每个人都会有着属于自己的面具的。
比如她，比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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