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自家小师弟的话，寂远道长也有些拿不准了。
虽然他觉得很有可能这样的话是秀儿姑娘故意抛出来的烟雾弹，可是却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越是闯荡，寂远道长越是觉得，有些事情不是他们所能够知道的，而当初师父教的东西，也不都是对的。
只是这样的话，他从来没有和师父说话。
在师父眼里，自然是捉妖师从远古时期流传下来的东西才是正统，才是正确的。
所以寂远道长哪怕有所疑惑，也从来没有和师父说起过。
“你怎么看？”寂远道长托着下巴问黄粱的想法。
黄粱神色有些痛苦，很明显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更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相信秀儿姑娘。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秀儿姑娘有事情瞒着咱们，甚至……也曾经怀疑过她的身份。可是若说她真的是妖精，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毕竟，她在咱们的身边这么久，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
要黄粱说，就算秀儿姑娘是妖精那又怎么样呢？反正秀儿姑娘从来没有害过人，那么是人还是妖精，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可是他不敢这么说。
他拿不准对于这些事情大师兄到底是什么样的看法。
“没做过坏事不代表她不是妖精，也不代表她以后也不做坏事。”
别怪寂远道长以恶意来揣度人，实在是秀儿姑娘这个样子，实在是不能让人放下心来。
身在江湖，自然是要时时刻刻保持警惕的。
哪怕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谁知道人皮之下，是人是鬼呢？
寂远道长的话让黄粱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大师兄，你这是对秀儿姑娘有偏见，那我现在和之前也没有做过坏事，是不是你也要怀疑我？你之前也没有做过坏事，那是不是我也可以怀疑你也是妖精？”
大师兄这话是什么意思嘛，怎么都要怀疑秀儿姑娘。
就算秀儿姑娘最近的确是让人怀疑，但是也不能因此就否认了她之前的好啊。
而且妖精怎么了？妖精就一定是坏的么？
只是出于对大师兄的尊敬，这些反驳的话，黄粱并没有说出来。
毕竟大师兄也是为着自己好，而且大师兄的这些话，这些猜测也是有着他的道理的。
他……
的确是没有立场和理由去反驳大师兄的话。
“你这是偷换概念，小师弟你要冷静一点，我也没有说妖精就都是坏的。只是……你知道师父的想法的。”
寂远道长有些一言难尽。
其实关于是否所有的妖精都该杀这一点，他曾经和师父产生过激烈的争吵。
在寂远道长看来，不是所有的妖精都是坏的，那么为什么所有的妖精就都该被他们抓起来杀死呢？
这样做，只会进一步的激化人类和妖精的矛盾。
只是在师父看来，没有那个必要也没有那个时间特别去求证这个妖精是不是好的。
就算是好的妖精，也是有变坏的可能的。
一旦妖精变坏了，那就有可能伤人的。
为了人类的安全，他们身为捉妖师就要不惜一切的保护人类。
更何况只是几个妖精。
最后，寂远道长屈服了。
没有办法，徒弟永远说不过师父。而且他也只是不再和师父争论这一点了，之后怎么做，他管不了师父，可是他能够控制自己。
虽然寂远道长做的隐蔽，但是最后还是被师父发现了。
他永远记得，当时师父看自己的时候，那种失望的眼神。
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让师父下了决心要培养小师弟了。
虽然之前就因为小师弟的黄粱梦的天赋动摇过，可是小师弟天性懒散，不争不抢，万事随缘的性子让师父觉得小师弟并不适合将捉妖师发扬光大。
所以那个时候，师父竭力培养的还是自己。
直到那一次，他让师父彻底失望了。之后师父就开始培养小师弟了。
他能感觉得到，但是并不后悔。
他热爱捉妖师这份职业，这份职业给他带来了满足感，骄傲感，成就感，带给了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但是他并不能因为这些就放弃自己的想法。
他不能为了人的安全，就去杀死那些无辜的妖精。
对于妖精来说，他们人类又何尝不是想要铲除的对象呢？
他有预感，早晚有一天，人类和妖精之间会爆发大规模的战争的。
那个时候，势必会生灵涂炭。
他一个人改变不了这种潮流，但是他希望能够让这一天晚点到来。
最起码，不要在他活着的时候发生。
因为他不想看到他热爱的这片土地，最后沦陷于战火。
“师父……”
提起山河道长，黄粱也泄气了。
关于师父的执拗，他也十分清楚。
只是……
“大师兄你就没有和师父说过这个问题么？”
师父那么看重大师兄，如果是大师兄说的话，师父应该会听进去一些的吧？
寂远道长苦笑一声，小师弟这也太看得起他了。
“怎么没说过呢？你忘了，有段时间师父根本就不和我说话？”
“啊……”
黄粱仔细的回忆了一下，似乎还真的有。
只是那个时候，师父只是和他说大师兄做错了一些事，让他有些失望罢了。
他也没有追问是什么事情。
因为在黄粱看来，做错了一些事而已，并不算大事。
那个时候大师兄刚刚出去闯荡，会做错很正常。
如果换成他，还不整天的让师父失望啊。
“原来是因为这个……”黄粱想起来之后，眉头也就一起皱了起来，“师父怎么会因为这件事对你失望了？”
只是意见不同而已。
更何况，在他看来，大师兄的看法才是对的。
就算师父不认同，也不至于的对大师兄失望啊。
“因为我答应了师父不去想这些事情，但是背地里我还是坚持了我的想法。所以师父才会对我有些失望的。”
在这个时代，师父如父，师父的命令自然是不容违抗的。
其实在做的时候，他也很痛苦。
他一直都很尊敬师父的，只是……
最后他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想法，也因此对师父有些愧疚。
新旧观念的冲突而已，师父也并没有做错什么。
只是却违背了师命，这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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