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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输了吗？
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
骏驰中学又发起了一波眼花缭乱的战术配合。大前锋陈超在禁区左侧为小前锋项文做了一个无球挡人。项文借由陈超的掩护摆脱唐傲，提到罚球线附近。还没等分别对位这俩人的唐傲与马良沟通好如何防守，得分后卫范龙又从另一侧沿着底线飞奔而来。他的身后是紧追不舍的姚若虎。但是陈超的脚步再度稍稍一移，轻而易举就挡在了姚若虎的前面。姚若虎大叫“换防换防”，但此刻唐傲和马良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项文的身上。
于是范龙兜了出来，在左侧30度角的三分线外接到李智勇的传球，再度出手命中。
此时此刻，第一节比赛还剩下5分半，比分是0：10。
凤阳高中再一次在一开局陷入被动局面。
胡星在场边来回踱脚。他还在思考，现在是不是应该马上叫一个暂停。
或者说，再等等，看看场上球员的发挥？
自从被薛波的安排先声夺人之后，身为教练的胡星甚至都都有些慌乱了。
他头一次有一种被“智商压制”的感觉。
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是他的确有些茫然。所以面对着是否应该叫暂停这种选择时，他竟然也犹豫了半晌。
而球场上，程观月也有些急了。
他本应该是最冷静的那一个，但是他也清楚，目前球队需要做的，是立刻摆脱得分荒。
得分才是最重要的。
没有办法，当队友们都哑火的时候，这个任务就必须放在自己肩上了。
他是王牌，王牌的宿命便在于此。
何况他现在已经觉得，是自己没能贯彻好胡星开场前的指示，才让局面变得艰难的。毕竟教练要求自己加强个人进攻，自己却连续将球传出去。
不能再传球了……程观月深切感受到，一旦将球传出去，在这一个进攻回合中要把球再拿回来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就算项文并不能完全阻止自己拿球，但他也可以消耗自己体力的同时，消耗掉自己球队大量的进攻时间。
以往的比赛中，自己传球，再接球，再执行挡拆战术或者寻找跑位的队友，这一套流程打得相对顺畅，这也使得整支球队的运转更加灵敏。可一旦自己这一环断掉的，球队的进攻立刻就停滞了。
这种停滞的状态下，大家的进攻节奏都受到了一些影响。
程观月决定不传球了。他需要自己进攻。
于是他首先利用挡拆，干扰了项文的防守线路。绕过金小渝这座墙后，他在原地稍微顿了一下，余光瞥见项文强行挤过金小渝朝自己冲过来。
程观月在原地那么一停，让项文心生犹豫，脚下也稍微慢一点。然而下一刻，篮球落地的位置便离程观月的身体稍远。程观月身体一沉，猛然前倾，右脚大步跨出，整个人立刻加速，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慢了半拍的项文急忙加速赶上，却只能看到程观月的背影。
毕竟在篮球比赛中，防守一方始终是处于更加被动的地位的。
但程观月也没有闷头冲往内线。他突破到罚球线又停住了脚步。
是的，和前几次一样。即使他能突破骏驰中学的头道防线，后面的其他队员依旧没有慌乱。那看似空旷的地带似乎隐藏着无数的陷阱。
更何况，他们的禁区内还藏着猛兽。
陈超……
程观月不敢往禁区里冲了。他是很心急，但理智也依然没有消退。
而这个时候，从后面匆忙赶上来的项文却有些收势不及，撞在程观月的背上。
那一瞬间，程观月福至心灵。他身体有意识朝后面一靠，借助着一撞之力，把球高高抛了出去。
造犯规！
就算在运动战中依然没有好的办法，但在这种继续得分的时刻，如果能够站上罚球线，那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然而，球抛出去的时候，程观月忽然感觉到，来自后背的力量变大了。
像是，有人用了很大的力气推了他一把。
程观月的身体失去了平衡，如同跳水一般一个猛子向前扎去。可别人是往水里跳，他是在往坚硬的木质地板上戳啊！程观月慌忙中双手一撑，胳膊先着地，剧烈的撞击疼的他咬紧牙关冷哼了一声。
篮球磕在篮筐上，转了几个圈子，掉了进去。
程观月没有管那个球，而是坐在地上，转过身来，怒视着项文。
项文站在他的身后，双手举起来，露出无辜的表情：“抱歉，小程，我没有收住脚。”
“嘟嘟！”裁判响哨，“进球算，加罚一球。”
只是一个普通的犯规……程观月心想，裁判应该认为项文真的是无意的。
但是那种感觉……
那种感觉根本不像是收不住脚，而是根本就没有收脚。不仅如此，在撞上他的瞬间，还接上了一个双手发力的动作。
那个动作大概很隐秘，只有接触到他的程观月才能感受到那样带着恶意的力道。
金小渝从另外一边跑过来，拉起程观月，问道：“怎么了？”
程观月犹豫了一下，摇头：“没事。”
也许是自己多心了……毕竟面对项文，想到那些过去，心里头总会多一些戒备。
何况以金小渝的脾气，如果告诉他项文是故意推自己的……
裁判已经判罚了犯规，没必要节外生枝了。
程观月冷静地站上了罚球线，稳稳地罚中这个球。
比分变成了3：10。
观众席上响起稀稀拉拉的叫好声。无论如何，凤阳高中总算是打破了难堪的“零蛋”。
胡星也松了一口气。
只要这群孩子们找到节奏，一切都好说。他们是拥有那种强大的得分爆发力的球员。只要点燃了火药找到了正确线路，说不定就是一路狂飙，拉都拉不回来。
就像上一场比赛，他们在开局0：12之后迅速回敬对手一个15：0的高潮一样。
不过，这场比赛……
程观月得分之后，薛波立刻叫了一个暂停。他看着球员们下场，脸色铁青，嘴里还骂骂咧咧的，看起来对刚才那一次的防守非常不满。
“废物！”胡星甚至隔得老远都能通过薛波的口型感受到那喷溅的唾沫星子。
胡星皱起了眉头。
队员们下场的时候，还在为刚才程观月的得分而振奋。乔语一如既往地给大家挨个挨个发毛巾发饮料。柳源源似乎站在程观月的身边鼓励他，程观月摸着后脑勺嘿嘿得笑着。
即便这样，胡星也突然发现，自己没有兴趣去管她。
因为他不由自主地又向骏驰中学那边望去。
他能够看到，骏驰中学的队员们回到休息区甚至不能够坐下。他们站成一个圈，低着头，听站在中间的薛波不停的训斥。
真是奇怪……明明他们还领先那么多，只不过是让程观月先进了一个球罢了。自己还在犹豫要不要这么快用掉这一节的暂停机会，没想到竟然是薛波首先叫了暂停。
那个已经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他所做的一切都让胡星觉得捉摸不透。
那种智商被压制的感觉又隐隐约约浮现了上来。
胡星使劲摇了摇头，从身边那人手里接过毛巾，胡乱擦了擦脸，决定把那些想法先放一放。
大敌当前，容不得自己胡思乱想。
可是等他转过头来，看到的却是金小渝目瞪口呆的脸：“教教练……”
“不要卖萌，好好说话。”胡星冷着脸说。
“……”金小渝神情古怪，“刚才那个毛巾，是我擦汗用的……”
胡星吓得手一哆嗦，将毛巾扔回到金小渝的脸上：“滚开！”
他不想再理会金小渝，而是走到队员们中间，鼓了鼓掌以示鼓励，开口说道：“不要担心，虽然落后，但你们要永远相信自己的得分爆炸力。就像上场比赛一样，一旦找到我们自己的节奏，他们是没法拦住我们疯狂得分的……”
说到这里，胡星忍不住愣了愣，突然想到，薛波这么急着叫暂停，是不是为了压制住自己这边好不容易找到的“起势”的苗头呢？
毫无疑问他肯定看过凤阳高中上一场比赛的比赛录像，以他的能力很容易看出凤阳高中这支球队的特点。那种“忽如一夜春风来”的得分势头总是起于某一次振奋士气的得分。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又所谓“风起于青萍之末”。往往当对手发现有些不对劲的时候，凤阳高中的这种势头已经无法阻挡了。
可是……若是将它扑灭于星火之时、扼杀在青萍之前，那不就是釜底抽薪了？
所以薛波在球队依旧掌控着场面局势的时候提前叫了暂停。于是凤阳高中球员们那一腔热血还没起来就被迫回到板凳上稍作休息。那一点连绵不绝进攻节奏就这样被强行掐断。
做出这样的决定，大概与上一场比赛最后关头被翻盘也有关系。
他还真是……老谋深算。
胡星咬牙切齿地想着，表情略带狰狞地愣住了原地。队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由莫名其妙的程观月拿手指戳了戳教练的额头：“教练，您怎么了？”
“啊……没事！”胡星这才回过神来，继续说道，“总而言之，保持势头，按照我们的节奏来，把节奏加快加快再加快，让他们陷入我们擅长的战斗中去。这样，我们一定能够获得胜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