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回首(322)面目

“帮帮我!”江城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向着启明之星祈祷着。

就在江城生出这一丝孱弱念头的时刻,启明之星竟然回应了他,发出一丝清光,透过手指经络,缓缓流淌入江城的意识之中。这个过程看似缓慢,其实是在一瞬间完成,这种时间错位的差异感,实在难以用语言描述。

江城在接触到这一缕清光之后,顿时感到遍体凉意,那凉意瞬间驱散身体的痛苦,让自己的大脑再度变得冷静且清晰。而这一切还未结束,清光在大脑泥丸宫停留片刻,顺着灵台之下流入后背督脉,再转会阴上升任脉,之后又经头顶百汇再入督脉,完成一轮周天循环。

江城眼不能视、耳不能闻,却能清晰感觉清光走向。更在一周天完成之后,他感觉通体舒适,甚至觉得自己浑身都在散发着一种类似清光频率的波动。

“你在做什么!那是什么东西!”梁凡的声音仿佛天崩地裂一般,蛮横地闯入江城的意识之中。

江城只在意识中回了一个字。

“滚!”

遍体清光顿时一盛,梁凡的精神居然真的被挤出了意识之外,江城隐约还能听到,对方似乎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此时占得些许便宜,并不代表江城取得了优势,梁凡报复式的回击已经紧随而来。

触须缠绕越来越紧,末端獠牙变得更加尖锐,一个不差地狠狠刺入了江城的身体。而那触须表面肉瘤破开,里面竟爬出一个个形象怪异扭曲的虫子,一个接着一个,撕咬着江城的皮肤,钻入其身体之中。

江城虽不能看到,却清晰的察觉到自己身体发生了什么,不由觉得一阵头皮发麻。清光虽然能保护江城的意识,却无法阻止身体上所遭受的折磨。但怪异的是,除了这样的反应,他竟然感觉不到其他痛苦,甚至连一丝惊慌都没有。

“屏蔽自己的痛觉吗?这不过是让痛苦来得晚一些罢了!”梁凡仍叫嚣着,触须攻势随之更加猛烈,而包围众人的触手也开始动了,朝着他们拍打过来。

梁凡想要用触手扭断所有人的四肢,让他们彻底丧失反抗的能力。原本他并不打算这么做,因为这样激烈的举动很可能使得众人提前死亡。可是,梁凡感觉到江城体内生出了奇怪的变化,那是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变化,强烈的不安在梁凡意识中生出,迫使他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眼看触手就要触碰到众人,梁凡想要发出得意的冷笑,可是,他偏偏笑不出来。因为,梁凡突然发现,江城居然洞悉了自己的意识。

“就算是这样,你又能怎么办!”梁凡大吼着,却也出卖了心中那股强烈的不安。

江城自然也注意到了即将袭来的触手,此时那些触手相较于他们,一个个仿佛擎天巨柱一般巨大。他在精神中感应着那些触手行动的轨迹,心里依然十分冷静,那是一种他自己也无法理解的冷静。不仅是这样,江城还察觉到,渐渐的,那些触手的行动居然越来越缓慢,最终停顿了。

怎么会这样?

江城心中产生这样的疑问,潜意识深处却仿佛早已经料到了这一切的发生。清光此时已在体内流转过九九八十一周天,他感觉身体每个毛孔都洋溢着盎然生机,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着新生,彼此之间仿佛共鸣一般,将一种特殊的频率传递到全身每一个角落。江城找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那是之前曾出现过的,一种超越维度的体验。

刹那飞升!

江城的身体和灵魂仿佛脱离了某种桎梏,上升到另一个维度。在这样的维度之中,时间只是一种是可以被观测到的度量,就好像长宽高一样普通寻常。他能够看到周围事物的行动轨迹,能够看到这一切能够从哪来,会到哪里去。而当他起心动念,想要改变一个微小细节时,那前往未来方向的轨迹又衍生出无数的可能。

凡人在这样的维度之中,几乎连思考都无法做到,因为仅仅一个细小的念头就能引发几乎天文计数的信息量。而这一刻,江城居然没有再感觉头痛,那些信息通过超越五感的感官传递到大脑,居然没有使他感觉到压力。

此时此刻,或者这样说并不准确,因为在这个维度之中,江城已经超越了时间的概念,当下的他包括了过去与未来,是一个拥有完整时间线的自己,而不是某个时刻的自己。

光是这样描述,或许有些难以理解。举例来说,假设在三维世界中有一个正方体,拥有长宽高三个属性。二维世界中的正方形,则只有长和宽两种属性。而正方体之中包含了无限个正方形,或者说无限个正方形叠加,最终成为了正方体。低维度无限叠加成为高维度形态,我们姑且以此描述维度之间的关系。

江城此刻所处于的,是四维世界。此刻的他,是由无限个时间点上的自己叠加而成。而在他眼中(假设在那个维度还可以用眼睛看)的一切事物或人,同样也是无限时间点叠加而成的形态。这样诡异而又宏伟的景象,并没有让江城感到震惊,仿佛他原本就是这样,过去三维世界中的经历才是一场离奇的梦境。现在的江城能够看到一切,知晓一切,他感觉自己无比强大,仿佛全知全能的神一般。

但是江城知道,即便这样的自己仿佛超越了时间,事实上他真正能改变的,也只有一个刹那。等这个刹那的因果改变,他就会再次坠落,回归为凡人的自己。

因果?

是的,他必须改变一个因果,之后的局面才能出现转机。

如果江城真的是神,他也希望自己能够翻手间毁灭这些邪教徒,顺带着连那个存在于遥远时空的古神一同抹杀。但事实是,古神是远比现在的他维度更高的存在,此时的他远比凡人的自己更加能感觉到古神的恐怖,尽管江城还没有直面那可怕的存在。他即便是真正飞升,也不过是个四维生物而已,离“神”的程度相距不可以道里计。

所以,江城真正能够面对的,是那存在于虚空夹缝的生物——利维坦!在这个空间中,江城终于看到了这个传说中怪物的真实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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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个故事:深渊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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