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回首(221)防线

疼痛的感觉越发强烈了,似乎自己的探索触及了某种禁忌的秘密,那疼痛的感觉,就是一种警告。这同时也意味着,她找对了。

忍受着令人晕眩的疼痛感,如果再睡眠之中还会昏迷的话。楚雪樱驱使着自己的意识,投身到那片无法言说却让自己有着强烈感应的画面当中。

黑暗变得浓重了,即使那原本就是一无所有的黑暗。浓厚如墨水般,还有着一丝粘稠的感觉,楚雪樱感觉自己穿过其中,浑身忽然一轻。

到了。

楚雪樱进入了那个画面之中。

窗外是黑夜,新月如钩,悬挂在一个装饰在十字架的屋顶旁边。

“你醒了?”声音和蔼优雅,让楚雪樱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她看到说话的那个人,眼眶不禁红了。那是自己的姑姑,楚燕。此时的楚燕看上去十分年轻,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让女人自惭形秽的魅力。她的表情是温和的,眼中透出来智慧且慈爱的光辉,眼前的姑姑与遗像之中那疯狂的女人完全是两个人。

“姑姑。”楚雪樱颤声地叫着。

然而,对方并没有回应,而是转身走开了。

一种恐慌、孤独的感觉蔓延心头,楚雪樱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感觉。起码,不是自己现在的感觉。是的,看着视线里稚嫩的手掌,她终于想起来了。

那是年幼时的自己。

楚雪樱镇定下来,好奇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陌生又熟悉。有一点她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并不是在洋房之中。这个房间的摆设陈旧,虽然干净,但一切都很简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还比较幼小的关系,这个房间很大,简陋的家具使得整个空间更显空旷,让人心里发慌。

脚步声,轻柔而稳定,让人心安。楚雪樱知道,是楚燕来了。

转过头,楚雪樱看到楚燕正抱着被褥走来,脸上是温柔的微笑,“抱歉,我忘了天气转凉,应该给你加一条毯子的。”

楚雪樱没有听到自己的回应,感觉中,自己似乎正在观察眼前这位亲人。楚燕轻轻坐在床边,抚摸着自己的额头,话语中满是歉意:“对不起,现在才找到你。”

稚嫩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真的是我爸爸的妹妹吗?”

楚燕点点头,说道:“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了外面的城市,就连你父亲发生意外也不知道。等我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找你,没想到你已经这么大了。让你受了这么久的苦,真的很对不起。”

楚雪樱看到,楚燕眼眶流动的晶莹的光,滴在自己脸上,带着一丝凉意。

“只要再过一晚。”楚燕收拾起悲伤情绪,缓缓道:“我就带你回家。”

“家?”这个问题引起楚雪樱和年幼自己的共鸣,但是,她却找不到关于家的记忆,也想不起楚燕所提到的那个“父亲”。

“这里就是我的家。”年幼的楚雪樱回答着,“大家都对我很好,院长也是。他虽然长得不好看,但他是个好人。”

“你不想和我一起生活吗?我会带你出去玩,给你买很多东西,给你最好的教育,让你成为最漂亮的女孩子。”楚燕问道。

楚雪樱能感觉到,自己在思考,片刻之后年幼的自己还是给出了答案:“我也喜欢你。”

楚燕欣慰的笑了。

“可是,我以后还会回来吗?”年幼的自己似乎在提条件,“我想经常回来看看大家。”

楚燕点点头,安静地听楚雪樱说着,回答道:“可以的,只要你愿意,我都会带你回来看望大家。”

“谢谢你。”楚雪樱感觉到自己很开心,年幼的自己还在说着,“你喜欢听故事吗?”

楚燕讶然失笑:“不都是大人给小孩讲故事么?”

年幼的楚雪樱说道:“在这里,是我给别的小孩讲故事呢。我可喜欢讲故事了。回去以后,我能给你讲故事吗?”

“好啊。”楚燕显然也很高兴能有和侄女拉近关系的机会。

年幼的楚雪樱开心的说道:“那我以后会跟你讲,在孤儿院的故事……”

还没等楚燕做出回应,敲门声响起了。

楚燕脸色变了变,向外走去。

门“吱呀”一声开了,楚雪樱想要去看,却被桌子一角挡住了视线。

“怎么了?”楚燕问道,语气显得有些忐忑。

“第五个孩子。”说话声厚重沧桑,仿佛是一个成年男性。

楚雪樱起初以为是李峰,但那声音与李峰大相径庭。

这是谁?楚雪樱疑惑地看着,似乎要将视线穿透桌角,落在那说话人的身上。

门口的交谈还在继续。

“已经确定了,都是……这里的孩子。”那声音很轻,但还是让楚雪樱听到了。

“这里?”楚雪樱心里咯噔一下,终于明白自己在什么地方。

这是十年前,自己在圣母孤儿院里!

“我必须行动了,希望能够挽救第六个!如果那跟我想的一样,恐怕……”说话的人语气沉重,似乎即将面对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

楚燕此时却紧张地问道:“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她也……”

“但愿不会。”那声音显得很没有底气。

“你一定要阻止他!”楚燕仿佛是在请求。

“现在我连那人的面都没见到。”那声音叹息着,“就算是见到了,恐怕我也……”

楚雪樱听着,渐渐想起一件事情,她自言自语道:“难道那个人是许丁甲的……师兄?”

“谁?”那说话声忽然变得高亢,而楚燕似乎还在说着什么,却被那声音完全掩盖。

说话者突然闯到房间中,楚雪樱看到一个壮硕的影子。她开始感觉到惊慌,而那惊慌的感觉却并非因为那人的闯入,而是……这跟记忆中的情节不一样!

“你……你怎么会?”楚雪樱看着那人,尽管已经走到灯光下,那人的面容依然模糊一片。但即使是这样,楚雪樱依然十分确定,这个男子就是许丁甲的师兄——崔本善。

“你不该来的。”崔本善叹息着,他竟然听到了楚雪樱的声音。

楚雪樱也发现了这一点,此时她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崔本善向她伸出手,声音缓慢且清晰,“现在还不是最后防线出现的时候,你不应该触及到这里!回去!”

话音刚落,楚雪樱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推着,身体飞速倒退,穿过那粘稠厚重的黑暗,回归最初的梦境。还没等到片刻停留,楚雪樱剧烈的头痛一下爆发开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挣扎大叫着。

黑暗顿时消散无形,她看到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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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个故事:深渊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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