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回首(305)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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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虚幻的空间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划过整个空间的裂痕,裂痕之上是那黑色的漩涡,而裂痕之下是那即将湮灭的血色雾气。

“两个仪式的联系断开了!”江城明白过来,“那么很快,这个镜面世界也将不复存在。”

“可是,我接下来又该何去何从?”江城有些不安地想着。

虽然许丁甲说过,两个仪式的联系被隔断之后,他们将自动回到现实中去。但只是当时的情况而已,现在江城处在镜面世界的最核心最为虚幻的地方,他有种深切的担忧,担忧自己会和这个镜面世界一起崩坏。

不安的感觉来源于意识深处,身为真人的预知天赋让他得到了这样的结果。

碎裂声越发明显,整个空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并且这种崩溃的感觉还传递到了江城的意识中,让他产生一种自己也将要碎裂的感觉。

“我该怎么办!”江城下意识地抱着脑袋,而戒指也因此触碰到了头皮。

一股金属的凉意传递而来,让江城稍稍镇定,同时那种崩坏的感觉也稍稍得到了缓解。

江城隐隐感觉到,指间的戒指会在这个时候发生作用。如果那预言是真的,自己在得到戒指之后,一定不会毫无作为。他盯着这枚戒指,企图能够发现什么。渐渐他也明白到,这枚叫做启明之星的戒指的确在危急关头帮助了自己。

但那一切都发生在无意识中,现在他清醒过来又该怎么做。

戒指并没有回答江城,并且那清光也早已收敛,就像是普通的戒指一样。

江城无奈地放下手,碎裂的声音已经入雷霆一般震耳欲聋。他惊恐地看着那无限广大的裂痕,却惊讶地发现,戒指上的花纹在视线中留下刹那残影。而在那残影与裂痕重叠的地方,江城看到了真实的世界。

“难道说,我应该到裂痕中去?”江城自言自语地猜测到。

回答他的不是戒指,而是那黑色的漩涡。黑色的触手仿佛适应了空间的碎裂,在漩涡边缘犹豫了一阵,又再次向着江城袭来。

江城之前险些因那触手送命,现在更是对其忌惮无比。强烈的求生欲生出,江城想要逃离出触手的捕捉。在生出这个念头的时刻,江城发现自己的身躯移动了。

“对了!是这样!”江城立刻回想起了许丁甲说过的话,兴奋地自言自语道:“这里并不是物理空间,而是信息交流所形成的场。如果说我的意识里出现空间变化的意图的话,我就可以移动!”

虽然明白了这一点,但并不意味着江城就能安全了。一根根触手如同鞭子一般呼啸而来,对着江城紧追不舍。江城心知古神仪式不会放过自己,更感觉到其中有人为操控的意味,不过现在还不是多想的时候,必须立刻摆脱触手再说。

江城心念电转,身体被意识驱动,不断地向着裂缝飞驰而去。本来他之前还有所犹豫,但触手的追逐更为疯狂,追赶的速度也在节节上升,这无疑告诉了江城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如果有旁人在场的话,他一定会看到极为诡异且震撼的一幕。一个青年男子如同流星一般在虚空之中飞驰,再其身后紧追不舍的,是一根根粗壮如摩天大楼般,而长度远超乎想象的巨大触手。

江城虽然和触手保持着距离,然而面前裂缝仿佛一点都没有变大,这让他产生出自己离那裂缝十分遥远的感觉。这样的追逐在持续着,而整个世界的崩塌也没有停止。在江城视线所及之处,大片的空间已经归于虚无。就算他真人体质,也无法从那虚无中察觉到有“存在”的感觉。就仿佛那里没有了空间时间,是彻彻底底的“无”。而“无”的范围还在扩张,甚至已经扩张到裂缝之中。

江城心中虽急,却从这个现象中得到一丝明悟。

“无论我如何在这个空间里逃离,也无济于事。”江城这样想着,“因为我如果将其当做空间的话,那永远是没有尽头的。而那裂缝,却似乎是在空间尽头之中。”

先说没有尽头,之后又说裂缝存在于尽头,这两者似乎很矛盾。但江城知道,这并非矛盾。因为两个尽头,是不同的概念。

打个比方,从数学的角度来说,线段是由无限个点组成,对于点来说,线段再短也是无限的。所以说,无限也只是相对而言,那么这两个尽头的意思也可以理解了。

江城已经很明确自己要做什么,如果要超越现在的无限空间,要么变成“无”将其吞噬,要么就变成“有”超越这个空间。所谓的“有”在这里,指的就是现实。只有“现实”才能接近裂缝之中的“现实”。

身后的触手正在加速追击,空间的崩坏越发接近裂缝的边缘,江城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而他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如何才能回变成“有”,或是说,如何才能让自己成为现实。

既然要回归现实,首先要变成现实,可变成现实,岂不意味着已经回归现实了?这个问题,似乎变成了一个悖论。

困惑之中,裂缝也产生了变化,它似乎在缩小,又或者是正在远离自己。江城也分不清到底到底是哪种,只知道视野里裂缝越来越小,它不会被虚无吞噬,但却会自行消失。

江城现在的脑中还充斥着各种不属于自己的意识,现在能够维持思考已经谢天谢地了,想要深入挖掘眼前现象所带来的启示更是难上加难。

似乎,这一刻,江城陷入了僵局之中。

心跳开始加速,江城感到了身体颤抖,意识仿佛正在滑落深渊。之前那种熟悉的恐惧,开始回来了。这一次,江城知道,自己一旦再堕入这样的恐惧之中,将再也无法挽回。

突然,遥远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方向,传来了一种注视的感觉。江城察觉到了自己被注视着,却无法找寻目光的源头。但这目光出奇地让江城的心绪再次稳定下来,虽然没有恢复正常,却也止住了意识坠落恐惧深渊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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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个故事:深渊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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