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回首(254)荒野来信(3)

江城先生:

你好。

我还活着。

是的,我还活着。

我迫不及待想要告诉你发生的一切,但随即我又意识到,如果现在就将这一切说出,一定会让你感到茫然不解。当然了,也许您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知道我将要讲述的,是一个荒诞不经又离奇到匪夷所思的故事。也有另一种可能,你已经屏蔽了我的来信,认为这是一个疯子在对您纠缠不休。

我无意在疯子与否这个问题上申辩,如果您坚持自己的想法,我也无从改变。即便您已经不再接受我的来信了,我也只能坚持将这一切讲述出来。也许,如果命运眷顾的话,也许这些混乱不堪但隐藏着一切真相的文字能够继续存在,帮助到真正需要的人们。

对不起,我又在开篇说了很多废话。原谅我,我现在的意识还处在混乱的边缘,我……

集中精神!

集中注意力!

时间紧迫!

时间紧迫!

是的,我要尽快让您了解之前发生的一切。

上次说到我与杜春生的相见……

……渎神者……不!还没到那里!……也许快了……

在那次相见之后……

对不起,我那段记忆有些模糊……并非是我神志不清的缘故,不是的!我现在还能继续维持清晰的思考,比这更久远的记忆我也能轻易想起。这不是我的问题,是因为杜春生!

是的,是他!

那个自称为使者的人!

或许他不是人!曾经是,但正在向着另一个物种进化着。

虽然他的外表没有明显的变化,但是我能够感觉到!真的!是一种无法描述的感觉,这在过去就有过,在遇到杜春生之前。我在看人的时候,总能够看到一些别人无法观察到的东西,仿佛是气质、又仿佛是所谓的“气场”一般。

因为我的这双眼睛,曾经在经过安乡区的时候,我甚至曾经看到过十分诡异的事情!当时很多人都在场,但是那件事情就这么发生了。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看见了!仿佛是某种“线”在作祟!……

对不起,我又偏题了。接下来,我会努力集中精神讲述正题,是在抱歉!

在杜春生的身上,我已经看不到普通人的气场,而是一种更高级的一种气。请原谅我语音贫乏,并不足以将那种玄妙的感受描绘出来。虽然之前的言语都这么琐碎混乱,但相信我,这并不是我最初的样子。

我尽力了!

我真的尽力了!

不要质疑我!

(中间有数行空白)

对不起,我继续之前的话。

我之前说过,那段记忆有些模糊。现在我十分确定,是杜春生控制了我!他正在向着某种更高级的物种进化着,拥有着压倒性的精神力量。所以,他一直在蛊惑着我,试图让我为他所用。我依稀记得,他说我不是一般的人类,因为普通人类无法感应到他的召唤。

眼睛!没错,是他的眼睛!

我记得最清晰的是,他眼中射出幽蓝的光芒,之后的记忆就开始变得模糊了。现在我可以确定,那是他展露强大精神力量时,让我产生的错觉。

我想起来了!

之后,我和杜春生在山洞里待了很长的时间。难以置信的是,我和他在那段时间里都没有说话。但是,我能够感觉到他的思想,仿佛我和他的意识被链接到了一起。

或许是因为对方的精神力太过强大的原因,我的自主意识十分微弱,即便一个微小的动作都需要经过对方意识的许可。我渐渐明白杜春生的意图,他想让我屈服。我出于自卫的本能与其抗争着,虽然没能完全脱离对方的掌控,但是我还保留了最后的一丝理智。

否则的话,现在的我也许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不会在这里跟您交流了。

但是,即便是现在,我还能感觉到杜春生在时时刻刻影响着我。他明明已经死了,可还是没有放过我,使得我每天还要继续忍受这种惨痛的煎熬。同样承受着这种痛苦的,还有您的朋友柳惊蛰。也许是因为杜春生的关系,我隐约能够通过这种联系感觉到柳惊蛰的变化。他现在的情况似乎比我更遭,但是,原谅我,我没有办法帮助他。

不要询问我和柳惊蛰在什么地方,你是找不到我们的,即便能找到,也无法帮助我们!

千万不要来找我们!

对不起,我又偏题了。

在山洞的期间,我一边与杜春生抗争着,一边也从对方的意识中发现了一些信息。

原来,杜春生正在躲避着某些人的追捕,其原因似乎与背叛有关。在他决定侍奉那个&;#@*存在的时候,就背叛了山上&;……¥%*异乡人&;%¥*#……对不起,这似乎涉及到某个我不能讲出的秘密。总之,杜春生受伤了,此时他无力对抗山上的人们,只有在这里躲避,一边恢复元气,一边又试图为那位存在招揽着信徒。

那段时间……我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最少也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吧。我们就这么沉默地坐在山洞里,没有进食,也没有喝水,就仿佛雕像一般坐在那里。我知道,人如果连续三天不喝水就会有生命危险,我的身体虽然越来越虚弱,但我仍感觉到自己还活着。而且,随着数日水米不进,我感到脑中变得空白,没有了杂念,精神仿佛开始了某种升华。我甚至感觉到,正是我的精神力在支撑着这具干枯的身体,维持着一丝微弱的生机。杜春生的情况比我要好的多,这段时间他的身体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眼神却渐渐变得犀利。

突然某天,杜春生终于站了起来。我感觉和他的某种联系突然断开,竟然让我产生了一种空虚的感觉。在那断开的一刻,我感觉到了,杜春生的伤势已经痊愈。

事实上,我一直不知道杜春生究竟伤在了什么地方,他全身上下根本看不到血迹。后来我才意识到,那种伤并不是作用在肉体上的。杜春生和异乡人经历了一场我无法想象的战斗。杜春生如此强大都需要躲避养伤,那异乡人的结果又如何。如果他们还能追捕杜春生,那是否意味着他们也是某种强大的存在?

杜春生突然开口了,回答了我的问题:“他们并不算强大,只是那时的我还没有足够的力量而已。”

他看穿了我的内心,而这次,我却无法再感受到对方的思维。这一刻,我明白到,杜春生在用这种差距警告我,让我不要有任何忤逆他的念头。

实际上,当时我的自主意识已经十分微弱,仿佛被催眠一般,脑子里全是屈服于对方的意愿。

“走吧。”杜春生说道。

“我们去哪?”我的声音里透着难以想象的顺服。

“完成我们的使命!”

我的脑海中突然传来一种恐怖的感觉,愤怒!一位遥远虚空中伟大存在的愤怒!那种感觉让我战栗,几乎当场就要跪在地上,对那伟大存在顶礼膜拜。我甚至隐隐感觉到,如果那个存在愿意,这个世界都将无法存在!

屈服,只有屈服在他的脚下,我这卑微的生灵才会有一线生机。

之后,我们下山了。

回到城市里,我看着眼前来往的芸芸众生,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我和他们不一样了,他们是卑微且麻木的,是不值一提的弱小生命,仿佛是只会机械行走的蚂蚁一般。我和他们不一样了,我正在进化着,我将成为更高级的存在。

如今的我们,只是在人群中隐藏自己,因为那伟大的使命,我们还不能暴露自己的存在。杜春生没有告诉我理由,当时的我也没有想到原因。我只能维持一丝理智,只能够察觉,无法思考。我察觉到,杜春生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很快,他找到了想要的。

连环自杀案件!

是的,就是十年前震惊熠临市的连环自杀案件!

不不不!这个案子并不是我做的,杜春生也和这个案件无关!但他想要找的,是这个案件幕后的主使。

我清楚的知道,杜春生并非是什么正义的使者,他的目的也并不是追查凶手这么简单。杜春生所想的,当时的我根本无从猜测。对于杜春生的命令,我也只能无条件的服从。

我记得,似乎是到了第五起自杀案发生后,杜春生终于开始行动了。

我……

对不起,我没有时间了!

那东西就要出现了,希望我还能够顶住这次的磨难,好像你讲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祝你内心宁静,永远不会遭受可怕事物的侵扰。

下次,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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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个故事:深渊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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