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那女官气急,正想上前教训一下冯晴晴,刚迈出一步,突然觉得不合适,连忙把脚缩了回来。这冯晴晴虽不讨其他阁主的喜欢,但毕竟是堂堂范蠡阁的阁主,损她两句逞口舌之快倒是无妨,但要是打了她,到时候楼主怪罪下来,自己也吃不消。
晦气,真是晦气。不过不要紧,那冯晴晴是个商人,平时没什么功夫底子,上那吊桥走一遭,还不吓得尿了裤子。到时候可就要在众多阁主中出丑了。
想到这里,女官心中暗喜,她一边继续检查腰牌,一边偷偷瞄着准备走上吊桥的冯晴晴,准备看着她出丑。
通往怨恨崖的吊桥大概有一百米长,用铁索连接,手指粗细的铁链绞在一起形成了手臂粗细的铁索。缠绕在吊桥上,绵延向前。铁索之下,是连接着铁索和桥体的铁栏杆,铁栏杆两端钩状,将铁索和吊桥的桥体连接在一起,在厚重的木板下面不远的地方,还架设了一层防止坠落的纱网。
虽说吊桥的安全性可谓是万无一失,但由于太长,受风的影响很大。无风的天气还好,只要站稳脚跟,慢慢往前走,就不会有太大的摇晃。但若是遇到有风的天气,风吹动吊桥来回摇摆,人在上面走动本就站不稳,再加上自身的重心难以稳定,就容易跟着桥晃动。若是内力精进的人,尚可稳固自身,在不跟着桥晃动的前提下走到对面。若是没有练过,就会像喝醉酒一样东倒西歪,一路走过去,头晕眼花,呕吐不止。那样子,狼狈极了。
而今天,恰巧有横向风。
冯晴晴倒也不着急,挥一挥衣袖,便踏上了吊桥。
有好戏看了。女官窃笑着偷看者冯晴晴,心里有点心灾乐祸。
只见冯晴晴在桥头略一停留,似乎在观察风向,只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便踏了上去。刚踩上桥板,那吊在空中的桥板便颤动了一下,冯晴晴没有丝毫的犹豫,随着吊桥摇摆的方向如踏着梅花桩一般踩着风向在吊桥上疾走。
如同一只掠过湖面的燕子。
女官愣住了,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冯晴晴已经到了对岸,连衣襟都没有被风中的湿气浸润。
“这怎么可能,她只是个普通的商人而已,怎么会怎么快就过了吊桥。”女官难以置信地自言自语着。
冯晴晴却没有停留,沿着吊桥旁边的小路径直向前走去。小径用细小的卵石铺成,不同颜色的卵石组成了不同的图案。
有含苞欲放的茉莉,有引吭高歌的雄鸡,有雍容华贵的牡丹,还有随意点缀在大片图案之外的一些小图案:飘落的葡萄叶,水中的气泡,花丛中的蝴蝶,飘落的花瓣。
楼主的品味一直没变呢。冯晴晴的嘴角微微上扬,踏着那细小的卵石,拾级而上。
石阶两侧,假山林立,蔓藤类的植物从假山上垂落下来,如瀑布一般。叶片细长的麦冬被整齐地种植在道路两旁。牡丹和芍药交杂其中,看似没有规程,但实际上却如同梅花桩的排布一样,近看没有规律,稍微拉开一点距离看,却是乱中有度,高低错落,颇有美感。
“范蠡阁冯阁主吗?”一名提灯侍女出现在冯晴晴面前。
“正是。”
“辛苦了,请随我来。”侍女欠身行礼,示意冯晴晴跟着她走。
很久没来这里,不知道还是不是和以前一样。冯晴晴跟在侍女身后,向前走去。
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越来越窄,最后仅能供一人行走。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侍女点燃了提灯里的蜡烛。昏黄的烛光透过黄色绢子,发出黄色的光芒。
顺着烛光照亮的小路行走了一段时间,直到太阳在落入山谷中,收敛了最后一丝光线。
“已经到了,冯阁主。”
“多谢。”
回礼之后,冯晴晴看到了前面的建筑物。
那里便是楼主召集各阁主的地方,含恨亭。
亭子两边的石头做成的烛台上,放着用防风纱遮挡的蜡烛。
“你来了。”
那声音幽远而坚定,似乎是来自幽谷中的回响,又像是来自久远回忆中的呼唤。
“范蠡阁阁主冯晴晴拜见楼主大人。”冯晴晴走上前去,行礼道。
“你倒是还能记得过来的路。”楼主的声音平静,似乎只是在叙述一件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
“范蠡阁事务繁忙,冯某俗事缠身,不能来拜谒楼主大人。还望楼主恕罪。”冯晴晴小心翼翼地斟酌着用词,生怕惹楼主生气。
“罢了,你也是个劳碌命,看在你这些年为洪度楼殚精竭虑的份上,我也不多责备你。只是这一次,你可要收起你那倔强的脾气,与诸位阁主友好相处。”
“谨遵楼主旨意。”
楼主侧过身,示意冯晴晴先进入亭子。冯晴晴踟蹰了片刻,走了进去。
没过多久,各地的阁主便纷纷通过小径走入亭中。她们看到了先进来的冯晴晴,都有些诧异。有的则面露鄙夷的神色。但碍于楼主的面子,并不便多说什么,只是冷哼一声从冯晴晴身边走过。
等所有阁主到齐之后,楼主捧起一只荷花形状的油灯,放在亭子中间,说道:“既然诸位都已到齐,就开始吧。”
楼主的话音刚落,亭子里侍奉的女官便拨动手中的琵琶,弹奏起来。
楼主应声而歌,音调抑扬顿挫,饱含深情。
冯晴晴大概记得歌词的意思,大致是说洪度楼创立之初便只招女子不招男子。男子乃世间祸患,迫害女子,发动战争,巧取豪夺。女子乃世间瑰宝,需要团结一致。
歌毕,阁主纷纷拿起石头桌子上的线香,点燃之后与楼主一起,将那荷花油灯点亮。
荷花油灯中乳白色的油脂被点燃之后,发出了耀眼的黄色光芒。最后众人齐声歌颂洪度楼,向神明祈祷洪度楼万世永昌。
冯晴晴跟着大家的音调一起吟诵着,在停顿的时候却忍不住撇了撇嘴。万世永昌?这么狂妄的曲子怎么唱得出口。
歌毕,楼主慢步走上前去,说:“诸位阁主远道而来,想必也是舟车劳顿,今日就先在崖上的会馆歇息。待明日再议要事。”
“是。”
“谨遵楼主教诲。”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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