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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是公子想让牙娘活着，牙娘原意为公子而活。”牙娘握紧了唐伯瑄的手，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勇气。
这一握似乎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她浅笑着瘫软在床上，昏迷过去。
“牙娘！”
唐伯瑄探了探牙娘的鼻息，确定呼吸平稳之后才坐了下来。
“我定不会负你。”唐伯瑄低声说着。
第二日早上，解药顺利地制作出来了。牙娘服下解药之后，很快活转过来。三个人辞别了皓麟阁的掌柜李明川，踏上了返回唐门的路程。
三人离开之后不久，唐门又派来了精通商业的弟子来皓麟阁帮忙，过了两个月的工夫，皓麟阁的生意逐渐有了起色。
原先在皓麟阁遭灾的时候逃离皓麟阁的厨子、账房先生、打杂的仆役也都纷纷赶回来，恳求李掌柜的收留。
张大厨很是不屑，对李明川说：“这些人在掌柜的你遭难的时候纷纷逃走，现在又腆着脸回来求你，真该把他们轰走。”
李明川沉默了片刻，说：“老张，你还记得前些日子你说过的有人在上游下毒的事情吗？”
“记得。”
“那些钩弋鲃为什么不逆流而上？”
“上游的水有毒。”
“你会怪那些鱼儿不讲义气吗？”
“那怎么可能！”
“那些逃走的人，就像钩弋鲃一样，并不是存心和我过不去，只是趋利避害而已。”李明川看着张大厨依然面有怒色，便笑着劝慰道，“而且我们皓麟阁这么多人，要是都另外请新的人来，恐怕还忙不过来。老伙计回来总能更快地投入工作不是吗？”
张大厨不满地哼了一声，叹了口气说：“掌柜的你乐意就好，老张我也就这么一说，都辞了也的确不好。”
心里就算有着再多的不甘与愤怒，在现实面前，也不得不低下头。
说到底，还是怕孤独啊。怕熟悉了十多年的人就这样一下都走没了。怕这皓麟阁里再也没有欢声笑语了。
因为这些，就算是恨，就算是怨，也不想彻底斩断那与过去的丝丝缕缕的联系。
这，大概就是人心脆弱的体现吧。
唐伯瑄带牙娘回去之前，先乔装打扮找到了成都的一名精通易容的大夫，想方设法把牙娘身上刺客的痕迹打磨掉，然后才带着牙娘回了唐家堡。的见了父亲之后，唐伯瑄先谈了皓麟阁案件之事，等掌门听得和颜悦色之后，才突然跪下，大呼：“爹爹，孩儿有罪。”
掌门尚沉浸在案情之中，听得儿子这么一说，突然乱了分寸。
“吾儿何罪之有？”
“爹爹可还记得我刚才说过在万花楼遇到一个差点被杀得窑姐儿牙娘。”
“记得，难道说”
“爹爹，儿子看她身世凄苦，留在平翠镇定是活下去，就把她带回了唐门。”
“放肆！”掌门大怒，呵斥道，“唐家堡乃是唐门重地，岂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进来的。更何况是一个身份不明的妓女。万一是洪度楼派来的怎么办？你想让弱水师祖的悲剧重演吗？”
“孩儿不敢，只是孩儿与牙娘情投意合，实在难以割舍。”唐伯瑄举起手起誓道，“孩儿愿以性命担保，牙娘绝不是心狠手辣之人。”
“只是这世间险恶，吾儿涉世未深，为父着实放心不下。”掌门皱了皱眉毛，说，“这样罢，明日一早，你将那女子带到傩影来，让傩影的人单独审一审，若是没有什么问题，为父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就当你是从外地带来了一个稀罕玩物罢了。但若是这人身世存疑，就别怪为父公事公办了。”
“这……”唐伯瑄有些为难。
“没有什么好商量的。”掌门面露愠色。
“遵命。”唐伯瑄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回到家里，唐伯瑄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世界上就没有傩影问不出来的问题。更让人沮丧的是，傩影归二弟管，无情可求。
牙娘看着唐公子愁眉不展，忍不住走了过去，问道：“公子因何担心？”
唐伯瑄便把早上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牙娘皱了皱眉，说：“不如公子说说看那傩影平时如何审问，牙娘也能应对一二。”
唐伯瑄无奈，只好搜肠刮肚想些以前听到过的问题，让牙娘对答。
牙娘休息之后，唐伯瑄心里依然安定不下来，他找到了陈豹，说：“你那兄弟陈虎不是在二弟那里做活吗，这次你说什么也得去求个情。”
“大少爷啊，我这哥哥性子耿直，你要是不说，他可能还能睁只眼闭只眼，你要是和他说了什么事，他肯定盯得紧。”
“你这话说的，你和他是亲兄弟，亲兄弟还能这么生分？”唐伯瑄有些不死心。
“大少爷，你和二少爷不还是亲兄弟吗，不也……”
“闭嘴！”
“小的失礼。”
“罢了罢了，指望你不如指望条狗。”唐伯瑄抽出扇子拍在桌子上，心情烦躁。
没有办法对付傩影，那就只能少说话，装傻，多笑了。可是……这能蒙混过关吗？
第二天一早，唐伯瑄早早把牙娘领到了傩影审讯疑犯所在的地方。
“公子，不必握得这么紧。”牙娘笑着说。
“进去之后尽量少说话，也别看他们的眼睛。”唐伯瑄紧张地说，“我虽不认识傩影的人，但我爹爹不是无情之人，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牙娘明白。”
唐伯瑄在门外等得心情焦躁，不知如何是好。
“今天大哥怎么这般雅致，到小弟的傩影来做客了？”
就在唐伯瑄急得火烧眉毛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一丝轻蔑。
“仲敏，我的事轮不到你说三道四！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坏我的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唐伯瑄抓住二弟唐仲敏的前襟道。
“大哥何必发火，您就是借小弟一个胆子，小弟也不敢坏您的事啊。”唐仲敏说，“无能的莽夫才会在无法用智慧保全自己的情况下诉诸武力，我想大哥一定不是那种粗鲁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