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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厌恶这人世间的千般光景，都是丑态，可他们深陷其中，却无法自拔。
把这些纸扎人如数的按照最后一排的样子摆出来，石蛇的门自然能打开，把人牵扯到一起，开荒以前的人早都万劫不复了。
要他们烟消云散在时空的最深处，灰飞烟灭。
毕竟，卿慕燕不是造人的，他是来杀人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听闻有人跳到地底下，把生死不卜当人间常态，便能得一夜飞黄腾达，后半辈子高枕无忧，反之，瞻前顾后在这个行业里，迟早吃大亏的。
姚昆仑按照卿慕燕的意思，把那纸扎人摆好，顷刻，石蛇靠到一旁而纸扎人销声匿迹，此时天塌地陷，这个地方像两个半圆对在一起的样子，姚昆仑找不到这建筑的规则，或许，古人的智慧便有翻江倒海之能，逞山河盛世之勇，其实……常见人间生态，观四季开合无度，便也无甚可寻。
常安尽管面儿上和呼延旭不休止的争论着，当他看到这扇门能打开，还是一个箭步第一个赶过来“你看到什么啦？”常安迫切的问道。
“纸人。”姚昆仑不以为然，她平静的回答，陪葬的纸人对于不管是盗墓者还是艺术家都很不错，他们是有灵魂的，而这种色彩是足矣跳出时空限制的，例如，尘封的年代，例如，风沙的冲击，其实，陪葬纸人和陪葬俑一样，受造物者的个人思想限制。
“那人呢？”呼延旭紧跟其后，他问道。
“纸人么……我猜他们大概是挪出去了。”姚昆仑回答。
意思就是说，承蒙纸人作为衡量石蛇入口的唯一标准，既然外边的人能走进来又恰巧看到那些东西挪过去，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儿啊。
“你做了什么？”彭归丞问。
“……”姚昆仑张了张嘴，旋即她又怔了一怔“说……说来话长，你，你们就别问了。”她道。
这种时候没人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毕竟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还不如躺在床上，阖阖眼，睡一觉实际。
他们站在这儿，这间墓室没有皮佣，没有棺椁，空荡荡的，但是呼延旭要他们从这里找，琉璃珠就一定在这里。
他们计划着要采取行动了，姚昆仑妄图循着适才的记忆，找找有什么不扎眼的痕迹没有，难道纸扎人的横向位置是随他们本身的动作而变化的吗？
比如，他们搂到一起，那石蛇浮雕的大门安排他们到哪儿去，他们各自站到一个位置上，又是另外的安排。这种东西完全没有常规的依据可循，时代迫使这座山河天地改头换面，到底，竟让姚昆仑产生了一种想法，人的行为能力是否在不断退化了呢？
呼延旭站到墓室的墙角边儿上，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又去做些什么，这间墓室的形状很奇怪，上凸下陷当中，并没有一个规则的圆形来形成对称，恰巧他对称的位置像个五边形来强硬区别，而每个不对称角的墙根儿底下都放着一盏青樽玉器的铜酒杯，酒杯里装着不知道什么东西，脓黄色的液体当中夹杂着一些血丝，生死是件大事，介于生死之间那岂非是难能可贵啊？
姚昆仑有时候在想，像卿慕燕这样一个戮性极强的人，到底有什么天大的魅力，凭什么这么多人对他魂牵梦绕，又凭什么，他的名声古今都是一边儿吹，而世人对他愚钝的爱却是一成不变的。
不过，好人行遍江山也不过如此，坏人哪怕有一次善举，便是极可爱的。
呼延旭陆陆续续的把所有酒杯集中到一起，打起横排来，此时，他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来一个银色的小锤，古习五音十二律，大抵就是这样的。
“这个曲子，我好像在哪里听过，”世上大多数的人不过初读不知曲中意，再闻已阅千秋景“是不是沧海行军曲。”姚昆仑道。
沧海行军，一日能行千里，较之众矣，旁人谓其有鬼武之能，可翻江倒海，枯木逢春，那个年代的人们普遍没有科技意识，他们会穷途末路的走人间大江南北，四方通达之路，或者有人爬山临水，听天由命。
故此世上本来就没有几个人能得河神庇佑，天降福禄。
后世云，沧海将军请海鬼过道，所为今往诸事，兵行险招，又有山神误入歧途，陪他风光三秋一瞬，就尘归尘，土归土修来了几辈子的末路姻缘便无话可说。
只是，沧海行军的曲子，又是谁写的呢？
不过多年前，奔晷营兵败，士卒各奔东西，临行，他们营里流行过这么一段曲子，此后诸人竟给了它一个风靡的机会，只不过，它也像旁的稀罕玩意儿一样，不久便连同营中将士一起销声匿迹了。
后来，有人拿它当阴谋，有人却道，这只是一个巧合。
“小姑娘，有点儿见识嘛，”呼延旭戏谑“听闻沧海行军，如见卿慕燕亲临，如果琉璃珠在这里，就一定能找出来。”他道。
“倘若这琉璃珠如历代玉玺一般，听命于改朝换代却不受制于人，又怎么论？”黄歧道。
“不可能，”呼延旭斩钉截铁“这旁人的东西说不好，他卿慕燕必然靠的来的。”
“你凭什么这么相信他？”常安道。
盲目地迷恋一个人是愚钝的。
“我凭什么不信他？”呼延旭一脸的不明所为“这世上最靠谱儿的，无非两种人，一是有利益图谋的，二是大将军一言九鼎。”
可是…众所周知，卿慕燕打小争强好胜，为人机敏，疑心病，并且，他是个占有欲以及控制欲都很强的人，要握在自己手里的东西再挥洒出去同别人分享，未免异想天开了些。
“你何不问问，卿慕燕造纸扎琉璃珠有什么目的？”姚昆仑道。
“嗯……据说，纸扎琉璃珠外聘新嫁娘百余人，可寻人问棺，此举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彭归丞回答。
“用百余人命换他后半辈子飞黄腾达吗？”常安略微有些不满“问棺并不是任何时候都一样风光的。”他道。
“你这么说，我可有不同意见，”黄歧道“开荒之年自是优胜劣汰，强权蝼蚁。”
任何人都不需要也不值得同情。
“问棺求财吗？”呼延旭摇了摇头“肤浅！”他吐槽“他要找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