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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那姑娘精神恍惚，神秘兮兮的念叨道“你听，是不是有什么人在说话？”她将手附到耳边，做了一个倾听的姿势，继而又微微斜身靠过去了一点。
“这底下除了你跟我，还有别人呢，”卿慕燕不以为然的回答“你能听见他们说话？嗯……这似乎也并没什么好奇怪的，墓室构造不过面面相觑，个中你我，遥相呼应，我们离的不远。”
“不，不对，他们叫我不许偷懒，”这姑娘苦涩一笑“我得去了，你自己玩儿罢。”
“我……不是，你去哪儿啊，我这身上缠着的东西，你……”卿慕燕无奈，他话不消说完，姑娘却径自地，越走越远了。
此时，魏戮楚他们一行人，尾随其后，却不过刚刚跟上来，黄歧手头儿算麻利的，他身上的刀能斩长空也能破长风，类比藤萝蛛网这些，根本用不着放在眼里。
“你找的人呢？”魏戮楚问。
“跑啦，”卿慕燕漫不经心的回答“不过，我说这姑娘看起来，怎么好像哪里怪怪的呢。”
“这从哪儿说的呀？”魏戮楚问。
“说不太上来。”卿慕燕摇了摇头回答道。
“那走罢，”魏戮楚道“有道虚空之眼能窥望闲人内心，这么论起来，我勉强还有几分兴趣。”
“小师叔，虚空能重整时光石，你是不是根本不想回去？”卿慕燕道。
“废话！阿卿，回到那个世道里，我就必须得奉冥历王法，拿三书六礼的死规矩制裁你，”魏戮楚直言不讳“杀人偿命，逃不掉的。”
“切，小师叔你别唠叨了，行不，世上的人谁不知道我奔晷营军令如山，话说这山呢，也不是不可倾，只是，就事论事得看为了什么人而倾，”卿慕燕回答“我卿慕燕换不来阴世之主一句话，那我姑且把丑话说在前头，我也不介意毁了你这什么名不副实的公道。”
“阿卿，”魏戮楚无奈“走罢。”他说道。
这世上没什么人或者事是特立独行的，诚然，他们也从不曾因着一部分人而存在着，这世界就是这样，如果有的人从这苍穹之下匆匆路过，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那么活着的人，又该以什么样的方式，他们能抱着怎么样的心态，来缅怀离者呢？
天上人间，喘气儿的苟延残喘却猜不着，舒坦是留着给死人的。
“卿慕燕，卿慕燕，”彼时似乎有一个声音回荡在他耳畔，那声音不断控诉着他，说道“我曾信仰过你，你却把我囚禁在这一隅里，终有一日，你的为人昭然若揭，你虚伪的天怒人怨，我诅咒你！”
“禅城，”卿慕燕突然猛地停了下来，他说道“这墓应该是禅城城主的，禅城多年来一直致力于打开归墟的大门，重塑虚空，他们的目的，只想逆转时空，他们毕生都致力于重创人间正统，他们，禅城的死士，想一统天道。要主宰是非，百战不殆，人间的规矩，应该同逝去的老者一起被永远埋葬。”
“你怎么知道？”魏戮楚问。
“禅城众生皆是六界信徒，他们供奉摩侯罗伽，”卿慕燕回答“我猜黄歧所说的虚空之眼乃是靡靡之音的一梦神释，人间百味不过一场空梦，求不得，放不下，爱别离，怨长久。”
“摩侯罗伽，我从没听说过。”魏戮楚道。
“摩侯罗伽伏天一族，伏天菀，位居禅城城主的八大教众中的主天神之列，本体大蟒蛇神，”卿慕燕解释道“摩侯罗伽为世间庙神，他久居人间，广受世俗烟火事的纷扰，经年有酒肉，悉入蟒腹。故此毁戒邪谄，多嗔少施，贪嗜酒肉，戒缓堕鬼神，多嗔虫入其身而唼食之。”黄歧解释道“亦作地龙，如今在普济禅寺中，仍能看到。摩侯罗伽，蛇面，手持笙亦或者腰系花鼓，手持鼓槌，又作乐神。”
“这……这你，你这都是从哪儿听来的乱七八糟的说法啊，”魏戮楚吐槽“阿卿，要知道传闻不可尽信，谣言止于唇齿啊。”
“什么谣言啊，”卿慕燕道“禅城城主是那鬼头峰的遗种鬼笑僧，而伏天菀……”他欲言又止“反正这不是谣言，小师叔，你能不能给我看一下那伏天菀的封档啊？”
“伏天菀？我没见过，”魏戮楚道“不过虽有人受制于阴世，可神，依旧持续殉死在昆仑山，他们不是一个维度上的。”
“……”卿慕燕闻言，微微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你们跟我来，”那姑娘又不知几时凭空的冒了出来，她站在卿慕燕身后，吹着一口凉气，阴阴的说道“人总不必要过度沉溺于回忆，不过要放下什么事情你首先得学着怎么拿起来。你跟我过来，从这墓里出去以后，眼下当坤再日，依旧晴空万里，你何苦心下万里阴霾，毕竟往事如烟。”
“呼，这丫头神出鬼没的。”卿慕燕长舒一口气，话间，那姑娘拉起了他的手。
“小姑娘你……”卿慕燕欲言又止，他浅浅笑着摇了摇头，意味深长。
“我叫姚昆仑，昆仑山的昆仑。”她道。
“其实这昆仑山，并不是什么好地方。”卿慕燕道。
“你心里有事儿，我又没有，”姚昆仑直言“昆仑山如何不好，我若踏足仙境登峰造极，也能让天上人间供我位列仙班，神仙的归宿是来这烟花之地渡劫的。”
“姑娘，神仙下凡都是骗人的，”卿慕燕道“不然我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地一事无成了。”
姚昆仑莞尔一笑“此墓活死人，无尸棺，乃是一宫十二夹层大墓的分舵子棺，又名地下皇城，你们知道分舵墓存在的意图是什么嘛？”她径自转移话题道。
“混淆视听罢，大概。”常安回答。
“错了，年轻人，”姚昆仑道“这墓和墓主人的主墓，不一定会建在一起，它们两者可能天南海北遥相呼应地存在着，也有可能天上地下，老死不相往来。能创建分舵子宫的人，往往权势滔天，或富可敌国。而这东西存在的根本目的则类似于衣冠冢或者什么，这里能震下一个人的北斗命格，故而享誉天下。”
“命格？这是爱还是仇啊？”卿慕燕喃喃道。
“人心里的七情六欲，都是相通的，爱也好，仇也好。”姚昆仑直言不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