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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及数年之初,那是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彼时,八荒永乐,四海清平。悉以往日沧海将军叱咤疆场,建功立业之闻,已经是个传说了。此后,世上的荒漠之隅凭生出来一座金钟古戊的城池,提名“禅城”

禅城原为佛窟,本是古僧渡世人的洞天福地,据说城中有一佛人,每逢年度中元,入世布施,救济饿殍百姓,几度梦惊夜水秋,一时风靡大街小巷,人尽皆知。

奇怪的是,打那年,卿慕燕殒身高朝,下落不明之后,禅城外墙就撒满了黄沙,逢夜半凶时,总传出来微弱的诵经声,此云相伴风吼,竟有几分瘆人。

十年后,市井之人再谈及禅城之说,只道那一处,不过乱坟佛冢,骇人听闻。

沧海飞尘一代枭雄将军,生前引得部落交锋,他们妄图暗度陈仓,欲罢不能。至,其人死后,千百万年在前身后,总有人风尘仆仆的走进他,寻找他。世上的人要得到他,却又在想法设法的谋划他,策反他。

他们使尽浑身解数的把他颠覆掉,却还惺惺作态,千山不舍碧波庭,请他重返人间。

这个故事,就从太荒古吊那里说起罢。

那时候的人们,以吊钱为古币换算砝码,当然,古币交易只存在于盗墓者的行业里,他们接收部落首领的任务,按律派发赏钱,至于旁的,他们要得到什么东西,则是通过劳动力获取的,闲称义务交换,类似于多年后的地主专制,奴隶劳动,却又有所不同。

至此初年,盗门兴起,门主广召地煞八歧,镇守人间神位,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魏戮楚以外,没有人知道,八歧众部,何许人也。

那年,有个人带着五吊钱找上了听风谷主。

“向来听闻那听风谷,就是个开荒的百晓堂,今日我特来拜访,还未请教谷主,可否借你分舵右翼,赤风一用?”

谷主应声朝此人望过去,只叹来者,身量枯瘦高挑,看上去有些孱弱,双眸却浅泛凶光,盛气凌人。他穿着一件白色的大氅,上面沾着斑斑血迹,谷主深知,这人的衣服打穿在身上就从没洗过,大风一刮,大雨一刷罢了。此人的嘴角扬起来一抹戏谑的弧度,意味深长。

谷主想了片刻“可以是可以,不过我有个要求,我要你袖口那小家伙儿作为交换。”他直言。

那人闻言扬了扬胳膊,他伸出左手去摸着什么,继而又十分警惕的往后退了两步“此物至毒,蓄意挑逗者触之不出七步,便要驾鹤西归,谷主明鉴,可要再考虑考虑?”

“没关系啊,我命由我,活着赤风谷是你的,死了这天下主座分支都是你的,”谷主继续说道“横竖你也不亏,怎么样?”

……

他沉默着,半晌“我将五吊钱予你,此后,在我有生之年,我将为你做五件事,不论是,刀山火海,传报送信还是什么任何的事情,一吊钱一件事,事成你把东西还我,咱俩两清。”

“那个,少年你好精的算盘!”谷主不由得拍手叫绝“你怎么称呼?”

“卿慕燕。”他道。

“好罢,我许了,”他顿了顿,爽快道“你找我赤风谷何用?”

“地上还是你的,我只要开出个口来通到地下去。”卿慕燕回答。

“凿墓开棺啊,呐,我要你陪我打到九曜山的千湖潭去,”谷主沉默了片刻,似乎有些惊喜他道“我要擒下那筑龙王压制阴气,墓里总要有个镇墓兽的。”

“你怎么知道,我要挖座墓出来的?”卿慕燕有些诧异“你……那你可知盗门门主?”

“呵,知道我陵郎君却不知道我听风的,你也是古今第一人。”谷主半戏谑道。

卿慕燕:……这他妈的什么鬼话!!

他暗暗想着“谷主,我与盗门门主相识数年,的确不曾听他提起你。”卿慕燕直言。

“靠,少年你这情商,好生让本座着急呢!”谷主撇了撇嘴,嫌弃道。

他们相识在某个院墙的深渊一角,也许阔别两宽,也许重逢不过须臾,但,世说他们隐秘的府邸深处,有来而又往的人互相打探吗?

“无所谓啦,”卿慕燕回答“这世上的人打鸿蒙初分敬守自然规矩,盗门者不问建墓派的说法,也不关心守墓人的死活。”

“大将军,你承哪门哪派,还有这样的讲究?”谷主戏谑道。

“自成一派,随心顺意的过日子罢了。”卿慕燕不假思索的说。

于是,他们在这样的盛世里,问天劫生死,探轮回有道。乾坤之隅的规矩岂不就是强抢豪夺,各谋私利罢了,再说这一代宗师的风流韵事,人人难堪大用,岂不闻轮回转转兴风雨,谁任那三秋五载的英雄之举。

所以,他们按期始发的走上了寻找祖龙的路。醉为难不说,部落内外的人,无不对卿慕燕想入非非,但没有人会问起他。

那么,论及一个人要建起来一座什么样的墓,最终取决于个人主观意识的从容选择还是活人死规矩天道酬勤的自然正统呢?他们无从争执,也没有人会关心那古今无人问道的门派称谓。

比如,闻此镇棺者,其名兽焉,为镇棺兽。

而今诸般说法,皆系镇冢寻棺避邪祟,佑生魂死人不受侵扰。可是,镇棺兽的起源却是另外的一种说法,毕竟,大将军兴修地下建筑,守墓人能斩除万恶,比之那平平无常的铜雕诡兽,实在不知道要高傲出多少。

镇棺兽本是守墓人的战利品,兽在地下风流,人在穷途悠悠,只要镇棺兽不倒,守墓人的一盏长生灯就能经久不灭。

那么,说到底是谷主宅心仁厚,割地还赔仁义,不过卿慕燕打了很好的一个算盘,看似分文不亏,实则,贪负终生,要知道,五件什么样的事,才值得要一个将军赴汤蹈火。

其人这辈子纵然劣迹斑斑,可他诚以外名动天下,就注定错失繁花。

谷主给了他很长的时间,希望他能死在帮本身办完五件事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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