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被夸得有些飘飘然，决心等以后有时间，或者高考复习疲乏了，来电玩城放松一下，冲击冲击街机小霸王的宝座。
flag不能乱立，等他真正重回游戏厅的时候，已经是大学二年级之后了。
炎炎夏日，他和依旧关系很铁的王祥闲逛来到电玩城，恰好在拳皇机子边遇到了一群小学生。忆起过去的峥嵘岁月，李阳自信满满地向小学生们发起了挑战。
经过一番激烈的搏斗，拍红了手，被小学生们轮番花式吊锤还不说，他更被闻讯赶来的工作人员严厉训诫了一通：
胡闹！哪有人玩拳皇不练技术直接胡乱拍机子的？一台机子上千你赔得起吗？
李阳哑口无言。
可是当年我明明很厉害的。
本已模糊的，关于那个冬天的记忆，连带着身边女孩无瑕的笑，一瞬间又鲜活了起来。
……
李阳和简昕，徐紫怡满意地走出电玩城。时间已经前进了半个多小时，刚刚少年又去肉蟹煲的店铺前溜达了一圈，恰好遇见了前一桌客人溜号的情况，顺利入了座。
不消片刻，带着鸡爪，螃蟹，基围虾，排骨，年糕，土豆的肉煲送了上来，香气四溢。挥舞着店里特制的尖筷子，三人大快朵颐，把东西吃了个一干二净——
当然，李阳在里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当姑娘们吃饱了，坐在一边喝店家送的麦茶时，他还在悠哉悠哉地翻着锅底。
从肉蟹煲店出来后，他们想再瞎逛一会儿消消食，然后再去几百米开外的体育馆广场，于是来到了商业广场五楼的最前方，一个建造在主体之外，像是缠绕在外壁上的玻璃长廊。
从这里鸟瞰下去，老城区的一大半景色尽收眼底。作为南方的小城，这几年政府的发展中心都在一河之隔的城东，作为老城区的城西发展就落后了下来。仅仅只有五层的商业广场已经算高，其他的除了居民区，就是层次不齐的历史建筑了。
李阳扶着扶手，目光透过剔透的玻璃看向楼下的夜景，尽情舒展情绪，释放着心中的郁结。难怪古人登高望远必要写诗，人在高处，总是能想到一些平常想不到的东西。
……
突然，视线里闪过五六个勾肩搭背，头发染的乱七八糟的家伙，摇摇晃晃经过商业广场的地界。这五六个人里，靠右边的那一个唯一一个正常黑发的微胖身影好像有些眼熟，李阳思索了一会儿，却始终想不起这到底是谁。
还没等他头脑风暴结束，身边的徐紫怡伸出手指，惊呼出声:
“呦嚯，那不是我们班的曹安嘛！”
她并不知道李阳跟曹安闹掰的事情，她的记忆只停留在李阳和曹安相处和睦，甚至关系不错的时候。事实上，这也是班里大部分人的想法，毕竟其中内情只有寥寥数人知晓。
简昕一怔，便攀着栏杆，朝徐紫怡指着的方向望去，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确认，这位微胖的男生就是曹安。
奇怪，今天是跨年夜，他怎么没有陪女朋友赵雨晴，反而跟一群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家伙鬼混？
倏忽之间，她又想起了李阳跟曹安的过节。那次的事情她是知道的，现在的李阳和曹安可以说是势同水火，虽然彼此不联系不说话，也没有明里暗里出什么阴招，但已经无限接近于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老死不相往来这种状态。
简昕心中顿时涌现出了不小的担忧。她关切地看向李阳，却看见李阳的脸上流露出奇怪的表情，他盯着某一处熠熠发光的招牌，眉头一皱，喃喃自语道:
“他们去那里干什么……”
楼下那几位社会哥，已经一窝蜂涌入了一家小宾馆。
☆☆☆
傍晚六点，曹安准时赴约，和几位“兄弟”在刚支起的夜市小摊上撸串，又让店家炒了几个菜，一箱啤酒随之搬了上来。
他其实不怎么能喝酒，三四瓶下了肚，已经脸庞通红，脑袋热腾腾的，意识一边保持着亢奋，一边持续不断地被酒精侵蚀。
明明已经有了醉意，偏要说自己没醉。曹安狠狠咬了口羊肉，砸了咂泛着油光的嘴，刻意咬重了字眼问:
“兄弟们，之前一直说今天晚上成年礼，这成年礼咋办啊？”
说来也怪，之前问的时候没一个人吱声，现在都三十一号了，他仍然不知道今晚吃喝完之后要干什么。
话音刚落，几个人同时停住了咀嚼的动作，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那眼神像狼般绿油油，存着看好戏的心思，与一丝浓烈的色欲混杂在一起，给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听到曹安的话，坐在最中间的，地位也是最高的“老大”乐了，他猛饮一杯酒，舔了舔沾着金黄色液体的嘴唇，戏谑的笑意缓缓浮现:
“小曹啊，怕你不能接受就一直没告诉你，不过现在嘛，肉也吃了，酒也喝了，接下来就真是那个环节了，不告诉你，怕你一会儿怂着出去，埋怨我们不够意思。”
“靠，大哥你真特么不够意思，是兄弟就尽管说，我听着！”
曹安激动地站了起来，他哗啦踢开凳子，举起啤酒瓶，用坚硬的底子锤了锤胸脯:
“不是我吹，这天底下最有种的就是我们兄弟们几个！”
“老大”也站了起来。他笑容不减，不停地拍着手，伴着清脆的掌声，脸上的肉逐渐抬成了左右两堆，肉顶着下眼皮，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小曹啊，十八岁了，想不想真正成年？想不想尝尝女人？”
“……”
曹安一个激灵，恰好一股冷风掠过头顶，毛发根根耸立，头皮上传来的沁骨凉意让他整个身子都陷入了颤抖。
他情不自禁地后退，斟酌了好半天方才畏畏缩缩地开口，舌头却有些僵硬，声调也不太自然，就连平日里流利的声音都磕磕巴巴了起来:
“啊？……这，这也太……我……”
“这也什么？不是我说你，小曹，过了年都十八岁了，连个女人都没玩过，这像话吗？”
老大用力拍了拍曹安拱起的肩膀，不悦地说教起来:
“就不说我了，你也见过我的女人。就说说这些小兄弟，小彭，小刘他们，有比你大的有比你小的，论起女人，哪个不比你玩得多？听大哥的，今天晚上房间都安排好了，叫个小姐过来，我们一起玩玩。”
“……”
曹安陷入了震惊状态。他虽然一直和这群社会闲杂交往密切，但从没有做过如此胆大妄为的事。难怪一开始要瞒着自己，这是嫖娼吧？这是违法的事情吧？别的不说，光是聚众淫乱这一条，就已经刷新了自己的底线……
拒绝的话就卡在喉咙里，曹安却还在犹豫。因为身体里的荷尔蒙在酒精的催化下，化身为一个小魔鬼，逐渐占据了他的大脑。
“……”
这件事，好像，听起来，也没有那么怪，仔细想想，甚至还有些刺激？
一直都是看那些书里片里表现排遣，现在也该轮到自己来试试……
仁义道德开始被原始的欲望占据，曹安不禁蠢蠢欲动了。
这时候，曹安又听见了“老大”的声音。与前一次不同，这次仿佛暴露了他的真实目的，因为他话锋一转，口吻变得更加诱惑:
“你要是嫌小姐脏，就把你女朋友赵雨晴叫过来呗，我看她挺干净的，肯定没被男人玩过。你不是说她老惦记别人吗？你要是睡了她，保证她以后死心塌地地跟着你混。嘿嘿，哥们几个有心要帮你，小曹，把握住机会啊。”
“就是就是，好歹也是个美人儿。”
“前凸后翘的，卧槽！”
“叫过来陪我们大伙聊聊天，你吃肉，我们喝口汤解解馋呀！”
剩下的人一个劲地起哄着，仿佛一群猥琐的野兽在荒草地上杂乱地干嚎。
……
听到赵雨晴的名字，曹安本就薄弱的心理防线一下子崩塌了。
酒精完全烧热了大脑，他好像听见脑海里有声音在说，多好的机会啊，喏，看看，她好歹也是自己的女朋友，女朋友陪自己上床不是天经地义的么？她不是一直惦记着老情人李阳么，呸，别以为老子看不出，这几天吵架生闷气就是嫌弃我，怪我拆了她和李阳！
靠，这女人就是贱，想脚踩两只船，真不知道当时怎么装的那么纯情的，灌了迷魂汤，愣把我给整迷糊了！
呵呵，等你跟老子睡了，成了老子的人，看你丫的还怎么水性杨花成天一哭二闹！
曹安用力捏扁了易拉罐，脸上那一层潮红持续不退。他咽了口唾沫，润湿着因为过度兴奋而发干的嘴唇。摸出手机，调出电话簿，他很快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赵雨晴！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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