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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王祥完全没有认错的架势，反而明目张胆地神游天外，阚文正狠狠盯着他，语气里透露着满满的恨铁不成钢:
“你不要以为班主任什么都不知道，就你们那点小心思，以为能瞒得过我们？是谭露吧？”
“……不是她！”
王祥顿时脱口而出。
片刻后又觉得不对，好像班主任脸上闪过了一丝“果然如此”的笃定。
完犊子，被诈了！
面对少年眉宇间的慌乱，阚文正冷笑一声:
“今天谭露请假了，我就先收拾你。搬上你的桌子，给我滚到最后一排坐去！”
这意味着第一轮攻势到此为止，王祥如蒙大赦，匆忙窜进教室，留下一个慌不择路的背影。
……
教室里并没有齐整的书声琅琅，只回荡着沉重的“呜呜呜”声，气氛看起来压抑惨淡，夹杂着包裹周身的“温暖”。却因为是空调带来的热量，显得“温暖”也格外虚假。
冬天的空调使人困倦混沌，门外的争吵，某人桌腿的拖拉，是刺激清醒的唯一方式。
当王祥哼哧哼哧搬桌子的时候，除了周围人惊奇的目光，最为紧张的就是蔡菲菲了。她放下了正背着的单词表，不安分地晃了晃身子，关切地问:
“王祥，你要干嘛？刚刚在外面和老阚吵什么？”
其实和她坐了这么久的同桌，王祥早就放下了心里对她的成见，甚至可以说，他已经把蔡菲菲放入了朋友这一列。
见她这么好奇，王祥先是叹了口气，而后苦笑:
“昨晚和她，在操场上碰到了教导主任……”
她是谁自然不必言说，王祥用下巴指了指空荡荡的隔壁座位。
“啊？你们干什么去了？”蔡菲菲惊呼。
“嗯……不好说。反正我惨了，等谭露回来了，记得好好照顾她。”王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有没有一种白帝城托孤的感觉？”
“你……都这个时候还想着占便宜？”
蔡菲菲听到对面的话，明明气氛不对，她依然乐了。
男孩总是有这样的魔力，他能把一切令人伤感的事变得……哭笑不得。
“不说了，反正你我是信的过的。”王祥抱着桌子朝最后一排走去，“蔡菲菲，其实吧，跟你做同桌挺有意思的。”
“嗯？喂，话说清楚……”
英语老师从前门走了进来，蔡菲菲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憋回了嗓子里，眼睁睁看着王祥在教室后摆下桌子，耷拉着脑袋背书复习。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身子有些佝偻，就像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东西一样。
☆☆☆
这一天是没有谭露的一天，王祥彻底放飞自我，在最后一排胡天胡地。
最后一排的风水其实挺好的，老师基本不会在最后一排停留，提问也一般从中间和前面找。人少空间大，光线充足，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唯一的缺点可能是比较寂寞。和他遥遥相望的是胡朗，那个蓝衣服的复读生，和王祥关系不错。他因为上一次考试的成绩不理想，正陷入了外人看来有些疯魔的状态，不适合搭话。
王祥又是个不和人说话就难受的话痨，虽然心里压着和谭露有关的，沉甸甸的事情，但越是这样，越要通过说话来排遣。
下午历史课和地理课的时候，李阳拿着课本，到最后一排站定，“保持清醒”。
他最近几天有别的事情，都没有等王祥一起走，所以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还以为王祥又惹恼了阚文正，被单独拎了出来。
李阳在王祥附近妆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书，趁历史老师背对着学生的时候，弯下腰，往打瞌睡的少年桌上扔了个纸团。
王祥睡得迷迷糊糊，或者说他压根不想清醒，奈何李阳的纸团扔的实在太准，直接砸到了王祥的鼻子上。
这下子，王祥不醒也不可能了。他刷地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嘿嘿坏笑的死党。闻弦歌知雅意，他展开纸团，看到了李阳歪歪扭扭的大字:
【谭露今天咋没来？】
“……”
兄弟！谭露没来这是多么大的事情啊，你现在才发觉？
王祥并没有意识到谭露只是对自己重要，对于别人，其实只是一位普通同学，在高三沉重的学习负担下，一上午没人注意情有可原。
他腹诽了几句，在纸上刷刷写道:
【请假了！昨晚发生了一点事情，我不知道和我有没有关系。】
又把纸揉成了团，趁着历史老师又一次转过身，把纸团砸到了李阳脸上。
展开，书写，又砸，五分钟后，第二次对话这才开始。李阳的回复很简短，信息量却颇大:
【我怎么听几个女生说，她是被爸妈关起来了呢。】
什么？关起来？
王祥差点没跳起来，大腿磕到了桌板，顿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他揉了揉大腿肉，同时恶狠狠地瞪了李阳一眼。
李阳无辜地摊开手，示意这是你自己莽，不能怪我。
……
待下课后，在李阳的带领下，王祥火急火燎地跑到好友的座位旁。
简昕见李阳归来，把自己的笔记本递了过去:
“在后面肯定没听课吧？这是这节课的笔记。虽然对你不一定有用，但还是看一下比较好，思路比较清晰。”
李阳接过笔记本，正准备说话，却被王祥直接打断。他把李阳划拉到一边，直接对上了简昕:
“你说你爸妈跟你提的，谭露她爸妈骂了她一夜？”
简昕微怔，随即点头:
“是啊，他们是一个单位的，中午告诉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