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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防车的警笛声终于出现在楼下,看着赤红色的车身,人群敬畏地让开一条道路。
火焰来势汹汹,三四层楼已经完全化作了火海,隐约可听见倒塌杂物与地板的重击,以及玻璃被烧裂的脆响。
几个消防战士把水带接在了消防栓上,虽然是老小区,但消防设施依然齐全。队长询问闻讯赶来的居委会负责人:
“这栋楼的住户都撤下来了没有?”
负责人战战兢兢地回答:
“还有两个孩子,之前冲进去了……”
“什么?你们怎么不拦着?现在在几楼?”
“在楼顶。”
居委会负责人指着天台上探出的两个小脑袋,羞愧又庆幸:
“孩子们比大人勇敢。”
一个瘦高的消防员跑了过来,他敬了个礼,向队长报告道:
“报告队长!天然气没有泄露,我们的警犬没有做出警示动作,目前怀疑是供暖系统出了问题,泄露的是暖气,没有爆炸危险。”
原本看起来要吃人的消防队长终于舒了口气。他瞪了居委会负责人一眼,挥拳吓唬了一下,随即吩咐道:
“把高音喇叭拿来。”
……
“上面的孩子们!泄露的不是天然气,不会爆炸的,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天台上很安全,请好好在上面待着,等待火焰熄灭!消防员叔叔会上去接你们!”
许若和杨鑫桐趴在天台一侧,看到楼下站满消防员,又听到火烧不上来,不会有爆炸风险,他们总算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不出事就好,否则,风华正茂也太可惜。
气氛轻松了下来,许若轻碰着天台上锈蚀的避雷线,她歪了歪脑袋,看着身边的少年,笑道:
“我刚刚还以为自己完蛋了,谢谢你啊,杨同学。”
“没事,你要是出了事,估计我得内疚一辈子。”
杨鑫桐的一身白衣沾上了不少黑灰,就连脸上也沾上了不少,他浑不在意,只是笑嘻嘻地看着许若,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一辈子那么长,你说不定拍拍屁股就把我忘了。”许若嘟着嘴。
“那你拍拍我的屁股,看看会不会把你忘掉?”杨鑫桐倒是机敏,他立刻反问道。
“……流氓。”许若噗嗤一声笑了。
“班长。”杨鑫桐挑了挑眉毛。
“流氓。”
“班长。”
一来一回,脸颊上的温度也日益升高。
那时的情愫啊……恍如昨日,近在眼前。
真的不想再放手。
许若突然想起了什么,她忍住羞意,故作漫不经心,轻声提议道:
“喂,杨鑫桐。救援还早,闲着也是闲着,我们来唱歌吧。”
“啊?唱什么?”
尽管十分惊讶,杨鑫桐却一口答应了许若的要求。
“嗯……唱周杰伦的《晴天》。”许若微笑着说。
并非突发奇想,她谋划已久,想用这首歌来表达对白衣少年的情意。至于他能不能听懂,会不会像那个雪天一样错过,就看造化了。
“好,你来还是我来?”
“一起吧。”
“哦。”
极有默契的,少年少女们同时唱了起来,每唱一段,回忆便如开闸的洪水,汹涌淹没许若的心间。
……
故事的小黄花
从出生那年就飘着
童年的荡秋千
随记忆一直晃到现在
……
【相信你还记得,那天的体育课,我向你分享了我的童年,没有告诉你的是,那一刻你也闯入了我的人生。】
……
为你翘课的那一天
花落的那一天
教室的那一间
我怎么看不见
消失的下雨天
我好想再淋一遍
……
【我也好想回到初见的那一天呀,花开,雪见,秋雨,冬风。嗯,没有翘课,因为我们都是好学生。】
……
从前从前
有个人爱你很久
但偏偏风渐渐
把距离吹得好远
……
【然后你就这样走了,你知道吗,我真的爱了你好久好久。可距离,时间上的,空间上的,让我不敢靠近你,让我不敢说,不敢做,只敢装出痴相,为你狂热为你疯癫。】
……
好不容易
又能再多爱一天
但故事的最后
你好像还是说了拜拜
……
【不要走了,杨鑫桐。】
【我,真的,好喜欢你。】
……
一曲终了,许若垂手静立,脸色泛红,胜过云蒸雾绕的天空。
杨鑫桐直视着前方,目光游离无定。
他挠了挠头,低下头又抬起,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他看向许若,咧开嘴,鼓足勇气说:
“那个,许若,上次帮你收拾房间,看见你还留着分班时候那个留言册。你还记得我写了什么吗?”
许若闻言,表情转瞬间成了哭笑不得:
“当然记得,就干巴巴的四个字,万事如意啊。”
敷衍极了,还被我记恨了好久。
若是稍稍热情一点,当年我就追了过去。
“……嗯。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写的确实是万事如意,但……是九百个万事如意。”
少年吞吞吐吐,却又坚定无比:
“那个……其实……就像歌里唱的那样……”
他突然精神了起来,用破音的嗓子高唱道: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他妈的就这一句!后面都没有!”
许若泪光莹莹,她惊喜地捂住了嘴巴。
她看着少年眸中的灿烂光芒,忍住颤抖闭上眼睛,俨然不相信这样的惊喜。顿了片刻,又迅速睁开,依然是那张熟悉的面孔,羞涩的模样,炽热的情感,真诚的心。
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我真笨,早该看出来了啊。
她笑着扑了过去,披着晚霞踩着火焰,带着两年多的意难平,还有那历久弥新,愈发真诚的爱。
她知道,自己这辈子再也离不开他了。
(第六卷完)
PS:第六卷结束!两人再逢是谋划已久,如此动人的结局是一时兴起。原本的大纲没有这么热烈浪漫,写着写着,突然改了想法。人世多苦,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人们多多少少错过了一些事,一些人,既然生活已经这么不完美,就让小说浪漫一些吧,权当补齐心中遗憾。 顺带一提,暖气确实含有类似煤气的味道,依据不明,作者是啥化学原理都不懂的文科生;如果真的遇到火场,特别是有天然气泄露的那种,千万不要冲进去,小说里那是剧情需要,现实中还是以个人生命为重。切记切记,人家有主角光环,你啥都没有。 下一卷预告:王祥和谭露的故事,关于抗争与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