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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了然一笑，只当许若又犯了花痴。水蒸气袅袅上升，竟造出了些云蒸霞蔚的感觉。背对着烟雾，许若开始认真地思量:
想送礼物。
最大的问题是没钱。
从住校改为住宿，一个很明显的劣势就是，她每个月没有生活费了。
她对此倒是没有意见，家里的条件本来就不好，还要供养两个孩子读书，自己毕业后弟弟就要上初中了，当然是能省则省。
可是……日常生活中没钱，这就很尴尬了。现在每顿都在家里吃，从伙食费中节省的方法也宣告失败。
顺带一提，奶奶的腿好的差不多了，虽然隔壁遭了火灾，但随之带来的好处是，房租又降低了。
一分钱难倒英雄女孩！
许若叹息了一阵，突然有了做兼职挣钱的主意。虽然时间紧张，但抽出一段时间去挣零花钱，给杨鑫桐买个礼物，应该还是可以的。
如果有剩余，还可以送奶奶一个礼物……嗯，估计很难了。
奶奶呀奶奶，你就原谅我吧，事有轻重缓急~
怀揣着对某人的向往与对奶奶的歉疚，许若掰着手指算了起来。
12月31号是周六，那天只上半天课，也就是说，元旦假期有久违的一天半。节日里，各商家对人员的需求应该比较大，自己可以去人多热闹的地方联系一下。
☆☆☆
大课间的时候，王祥卷起书来，昂首挺胸走到李阳桌前。
李阳抬起头，见到好友莫名高大起来的身影，诧异地揉了揉眼睛:
“咋了，约我去哪里吃喝？”
“胡扯什么呢。”
王祥一巴掌拍在李阳的桌上，他雄赳赳气昂昂地说:
“看不起老子？”
“我看不起孙子。”李阳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说的不是兵法那个孙子，是我孙子。”
“谁是你孙子？”
“你。”
王祥花了好半天工夫才绕了回来。他大怒撸袖，正欲饿虎扑食，却见李阳跳下凳子，躲在简昕的身后，嚣张地比了个鬼脸:
“你不要动简昕！她可是签订了日内瓦公约的！”
“……”
王祥知道自己说也说不过，想皮过更不可能，简昕又挡在李阳前面，正笑的花枝乱颤。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语调故作老持沉稳:
“我总算明白了，你为什么会这么招女孩子喜欢。”
空气中突然荡漾出一抹尴尬，简昕收敛起笑容，欲盖弥彰地别过身子，和徐紫怡商量着什么。李阳悻悻地回到位子上，正襟危坐，有模有样地咳嗽了两声:
“咳咳……说吧，什么事。”
“问一下这道题。”
王祥摊开教辅书，从一堆红叉叉里挑出一道题来:
“其他的我都懂，这一题为什么车行驶的方向是向北？”
题目是给了一张图片，车迎着太阳能路灯行驶。李阳转过头来，瞄了一眼后，无奈地笑了:
“太阳能采光板朝南，所以司机朝北开啊。”
“那下一题，太阳能板的调整范围怎么求，真的太难了。”
“你需要好好看一下必修一自然地理。”李阳用笔在草稿纸上画了示意图，“正午太阳高度与地面夹角互余，夏至太阳高度最大，冬至则反之……直射点在回归线之间移动，所以是23.26×2，等于46.52……”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王祥，见少年完全褪去了浮躁敷衍，认真听着好友的讲述，并时不时记下笔记。
听到声音突然断了，王祥疑惑地出声:
“怎么不说了？”
“嗯，那我继续。”
李阳一边画图，一边在心里嘀咕了两句:
看来，王祥是真的转性了。
把写好全部过程的纸夹到他的书里，李阳拍了拍对面男孩的肩膀，认真地叮嘱:
“不懂的就来问，还有一个学期，现在还来得及。”
王祥伸出手，把李阳的手拉了下来。他轻吐了口气，点点头:
“来得及。”
……
目送着王祥离去的背影，徐紫怡若有所思，她自言自语着:
“看样子，王祥是化悲愤为力量，开始努力学习了。讲真，这剧情有点俗套，他从前那么懒散，为了一个女生可以坚持多久？”
李阳淡淡地说:
“我倒是觉得，王祥可以坚持很久很久。他就是这样的人啊，为了喜欢的人，可以脱胎换骨地改变自己，可以……一腔孤勇撞南墙。”
倒是自己，若设身处地，自己能不能像王祥这样自始至终一往情深？
李阳不敢叩问自己的内心，其实对于很多人来说，所谓的一往情深，只不过是个笑话。结束之后就是新的开始，没什么人会揪住过去的尾巴不放。
但，总有例外。
他突然心痛了起来，于是赶紧伏在光滑的桌上，用书堆掩饰起伏的心情。
不能想，不要想。
冷暖自知。
☆☆☆
吱呀一声，车轮在精品店门前一扭，电动车在留下长长的刹车印后堪堪停下。不等停稳，杨鑫桐迅速地拔下车钥匙，敏捷地跳下了车座。
书包在背上起伏跳跃，他浑然不觉难受，跨上阶梯，一个箭步掀开了门口的布帘子，钻了进去。
店里开了空调，老板穿着棉衣靠在柜台上打盹儿。看到急吼吼冲进来的少年，他差点没从玻璃柜上滑下来。
冬天有客人不容易，老板赶紧起身，摆出一幅热情的营业笑:
“同学要看点什么？”
杨鑫桐左顾右盼，嗯了好半天才开口，一身雪白的羽绒服在灯光下格外晃眼:
“嗯……其实我也不知道。就是那种，送给人的新年礼物……”
作为一个白衣控，他不仅喜欢白衬衫，就连羽绒服都是白色的。
嗯，所以送给她的新年礼物，也一定要是白色的。
“男生女生呀。”老板问。
“呃，女生。”
“喜欢的人？”
老板经验丰富，结合杨鑫桐一个大小伙子忸怩的神态，直接给出了结论。
“……”
“一般来说，女生都喜欢玩偶啊什么的。”老板慢条斯理地捋了捋身边的毛绒斑点狗，“考虑一下这个？”
“我觉得她不会喜欢。”
杨鑫桐诚恳地摇头。
原因之一是没见过许若有玩偶之类的东西，原因之二嘛……
白色上面怎么可以有斑点！白色是纯洁无暇的，不需要别的颜色点缀！斑点狗什么的不要闯入我的视线！迅速立刻马上消失！
“那试试这个。”老板拎出了一条项链，“黑曜石吊坠，女生戴起来非常好看。”
“不好不好。”
杨鑫桐头摇的像拨浪鼓。
一方面是送首饰什么的还早，毕竟还是同学关系，项链有些过于亲密。另一方面嘛……
黑曜石是黑色的！没有白色好看！
看着柜台里一溜排的水钻，少年突然就沮丧了起来。
新年该送许若什么啊……真烦恼。
要不先找李阳同学打听一下？这个狗东西，最近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好久不见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