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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师傅直接把王祥送回了家，没收回来的车钱。王祥随便找了个“电动车坏了”的理由，搪塞过了父母，又打电话给李阳让他明天早上起早点，骑车来接他，总算结束了这个颇为跌宕起伏的夜晚。
哦，差点忘了，得加一件衣服。
这是今晚得到的最重要的教训。
第二天的清晨，裹得严严实实的王祥跨坐在打着哈欠地李阳的车后座上，不自在地扑腾了几下，手插在荷包里。他好奇地问:
“一直没问，你小子这自行车安后座位干嘛？安上去之后没以前帅了。”
“嗯？你说我还是说车。”
“两个都是。”
“……”
怎么嘴里吐不出几根象牙呢？李阳郁闷地回怼了一句:
“要你管。”
“是带哪家小女生的吧？呦呦呦，给哥哥我介绍一下……”
“滚蛋滚蛋。”
至于昨夜王祥的遭遇，李阳很明智地选择了不问——朋友之间也要保留些隐私，有很多事情，刨根问底就没意思了。
不过说起来，这小子看起来这么瘦，斤两真不小，哎呦我这条老腿都快蹬断了……
高三七班的气氛随着假期的倒计时，也渐渐趋于浓烈。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着，难得的一天半假期应该做些什么，更有甚者，上课也松垮了许多，老师在台上竭尽全力去讲，学生在下面交头接耳，满心飞到了一天后的下午。注意到全员散漫的氛围，班主任在课前非常严肃地批评了所有学生:
再不认真听课，就跟校领导申请把下午的假期调换成自习！
此招一出，歪风顿减。
阚文正非常满意，同时把学委许若叫到了办公室，叮嘱她务必注意同学们的学习动态，一发现不对立刻向他报告。
许若在办公室频频点头，态度端正不卑不亢，刚踏出门槛，顿时换了幅又羞又躁的模样——
啊啊啊，许若你变了！你居然在对你这么好的阚老师面前说谎！还脸不红心不跳不打草稿的！
她趴在栏杆上，双手捂脸，通过缝隙沐浴着冬日的阳光。
其实整个班里最自由散漫的就是她了吧……现在满心就是去做兼职，然后攒钱给某人送礼物。
某人真讨厌，上一次见他还是他来找李阳的时候……不对，那次他不是来找我，应该是他帮爷爷搬家的时候。
唉，杨爷爷家里着了火，不能住了，只能先到儿子儿媳那里去住。杨爷爷也是个好人，其实房子重新装修就能住，但他说，会影响到对门的小姑娘复习，就先搁置下来。
临走的时候，他送给了我们好多东西，吃的用的都有……不行！等到寒假的时候，一定要说服杨爷爷来装修，我可以回老家复习，或者到图书馆复习，怎样都可以，不会影响到我的。
说起来，不知道和某人一起复习怎么样……
许若悠悠吐了口气。
好久没见杨鑫桐啦。怪想他的。
她现在已经可以在心里自如地说“我想你”了这些腻歪的词汇，但在现实中开口，还是多了些羞涩，缺乏些勇气。比如说，她现在距离白衣少年的距离大约不超过五十米，可就是这么一个上楼左转的距离，也足够她犹豫许久。
那天黄昏在天台上的拥抱似乎可遇不可求了。
不行！不可以！
许若，你要主动，你要主动啊啊啊！男孩子心不细想不到，你应该勇敢地迈出第一步！
久违了的杨氏综合征似乎有了爆发的征兆，许若的脸在阳光下也越来越红……也许是脑袋被太阳烘烤热了，银牙轻咬下唇，她横下一条心来，拔脚就往楼上跑去。
反正也没有决定送给他什么。
权当……权当稍稍打听一下，暗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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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班门口，一群男生扒在栏杆上晒太阳。他们大多留着恨不能秃的平头，戴着啤酒瓶底眼镜，手中拿着厚厚的单词书，或者物理化学生物课本，边聊天边大声笑闹，也不知拿书出来是在背书，还是用书拍朋友的脑袋。
许若的心不由得怦怦跳了起来，理科班楼层里女生少见，大多数都是血气方刚的纯爷们儿。
紧张归紧张，她可绝对不怂，因为这些人有不少她都认识，甚至许多人当年被她掐过胳膊，揪过耳朵。
看到昔日的“大姐头”雄赳赳气昂昂走来，认识她的男生们满心诧异，寻思着这或许是寻仇？
殊不知许若心提到了嗓子眼，她随便找了个当年在七班常欺负的长脖子，凶巴巴地命令道:
“把……把你们班班长叫过来！”
“好的，班长，哦不，大姐头！”
长脖子喜笑颜开地弹进门槛，男生们又露出了暧昧的笑，附带着八卦界常用的“啧啧”声。见他们一群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许若心中发羞，越羞她越想动手“教育”一下他们，但要顾及自己的形象，免得在心上人面前丢份——真是啦！男生太讨厌了！
如果手中有一卷宽胶带，许若真想把他们的嘴巴贴的严严实实。
……
只过了十几个心跳的时间，白衣少年便从班级里健步走来。
那天的白色羽绒服换成了白色驼绒大衣，也许是正在学习，杨鑫桐戴上了眼镜，眼镜框也是纯白色。虽然同样理着朝天的短发，可在许若眼里，就是和走廊上这群家伙不一样，他就是帅，就是干净温柔。
双目对视。
“……”
女孩愣愣地看着他，心中百转千回，就是不知道该说出怎样的开场白。
其实无论什么设想，在真正见到的时候，都化作脑海中的空白，以及喉头若有若无的哽咽。
少年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环顾四周，挥舞起胳膊，开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赶人:
“都给我走啊，去去去，回去做作业去。”
人群嬉笑着一哄而散，于是，走廊上只剩下了她和他两个人。杨鑫桐看着低下头，快把衣角绞成了一朵花的许若，清了清嗓子:
“那个……说起来……你找我干什么啊。”
许若依然不敢抬起头，她结结巴巴地说:
“我我我……我想问一下，你喜欢什么，那个，新年了……”
杨鑫桐当然不会犯傻到说“我喜欢你”。他稍微思考了一下，说:
“篮球。还有科比。”
“哦……”
许若开始飞速地思量门口的体育用品店篮球卖多少钱，能不能砍价，以及赠品可不可以指定的海报。
“不过你送的我都喜欢。”杨鑫桐又补充了一句。
“哦。……咦！”
短暂的惊讶后，许若又死死地埋下头。
这句是什么意思！是表白吗？应该不是吧！是我想多了，他只是比较好说话！对，没错！
“对了，明天晚上有没有时间啊。”杨鑫桐斟酌了一下，干脆地开口，“我想……”
“没时间。”
许若急急地打断少年的话。
“……啊？真不能挤出点时间一起去……”
“去不了。”
许若认真地否定道。
尽管内心在扑咻扑咻往下滴血，她却觉得，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和他一起跨年虽然很诱人，但既然选择了兼职挣钱买礼物，就应该坚持下去，不能为了自己的欢畅就轻言放弃。
她喜欢看见别人笑，目前还不习惯在别人面前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