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摄政王•白泽(5)

  • 作者: 纯白
  • 更新时间:2016-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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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两天后醒来,脱口问:“鹤壁在哪里?”

绮云眼圈一红:“御医说您无大碍了,王爷才走……他忙着给夜雨姑娘做法事。”

夜雨遇害,是白泽的百密一疏,保卫她和小林的承影卫是一流高手,有着以一挡十的身手,皇叔晋王出动了百余人手堵截,他们也未落下风。鲜血如浪头涌起,又如浪头退去,就在他们摆脱了一拨拨追兵时,暂获宁静时,夜雨被暗处的冷箭所害。

箭头淬了七八种剧毒,存心来索命。在那呼天不应的雨水中,白泽正身处禁宫,皇帝榻前。

绮云说,宫人来报,白泽王裹紧大氅,走入一天一地的雨中。在场的人都瞧见他脚步凌乱,在御道上越走越快,终至一口血咳在白玉阶上。

二皇兄魏王斩了,张公公死了,皇叔齐王和晋王也抖不了威风了,白泽接二连三为皇帝拔出了毒瘤,仅剩他自己了。

想抓白泽的把柄,倒不太难,单看他在夜雨过世后悲恸得吐血,就晓得他不会放过皇叔齐王和晋王。二王之罪,都够得上极刑,但朝臣们都替皇帝记着,先帝连宁王爷都忍了,毒哑了事,皇帝若斩了和先帝一母同胞的二王,他日龙御归天,如何向先帝交待?

白泽来找皇帝,皇帝的伤得不轻,虽无性命之虞,但行动仍吃力,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来,被白泽摁住:“臣向陛下讨句话就走。”

四目相望,皇帝被白泽眼睛里的血丝惊住。失去了夜雨,他是这样,这样摧肝断肠,皇帝也觉难过:“朕要追封夜雨姑娘为护国夫人。”

他要夜雨名垂青史,在绝世美貌之外,更有绝世的忠烈。

白泽听了,向皇帝行了大礼:“臣代夜雨……”深深吸气,换了个说法,“臣代亡妻谢过陛下,但亡妻素喜清淡,陛下盛情,臣和她心领了。”

夜雨死后,白泽终是承认了,她是他的妻子。皇帝低叹:“你早该告诉朕的,朕就会对她再重视些,不让她身处那般险恶的环境里。”

白泽面容一黯:“臣毕生所求,不过是让她做臣的夫人。但她另有思慕,臣在她活着的时候,便不可唐突。”

夜雨为何不和心上人相守?天下竟有人忍心拒绝她?皇帝匪夷所思。但那将是另一桩故事了。夜雨是胡人,若生前孤身,死后将受三百年伶仃苦刑,白泽不舍,便以结发夫君的身份为她办葬礼。

许有两炷香的光景,白泽终于问:“晋王未曾出兵,如何处置?”

皇帝拧眉:“你要问的是这个?杀。”

白泽再问一遍:“没有别的办法吗?”

几位皇叔里,就数晋王最疼皇帝,每次进宫,都会塞些宫里见不着的稀奇玩意儿逗他。皇帝被父皇责备了,也总是晋王笑呵呵打圆场:“你再骂他,臣弟可要拐了他当儿子,浪迹天涯去。”

浪迹天涯,这四个字对皇帝有致命吸引力。他幼时是真的幻想过,到了十四岁,拒了父皇赏的封地,只求一介自在身,斗鸡走狗过一生。即使是他登上大位之初,仍一而再地对太后央求过:“若把皇位给五皇叔,他不至于杀我吧?”

太后搂住他,泪落纷纷:“你会长大的,五皇叔也会变老的,老了,就怕你想通了再抢回去。记住了,这话连你五皇叔都不能说,半个字都不说。”

晋王亲手做的小弓箭还挂在书架上,是皇帝六岁生辰收到的最威风的礼物,他教皇帝拉弓射鸟雀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皇帝心上浮现泪光,寒声说:“杀。”

白泽刚想开口,喉中爆出一阵剧咳,绮云忙上前照应。皇帝把手放在白泽背上,一下下地抚着,见他咳得几坐不稳,另一只手便和他相握,冰凉得让皇帝一哆嗦。不但凉,还瘦得硌人,皇帝不禁想,尖刀在手,冰如玄铁,但朕要握下去,遇佛杀佛,逢魔斩魔。

※ ※ ※

三司会审对齐王定罪快速清晰,但对晋王就犯了难,军工场是齐王的,晋王本计划出兵援助,但未成行,他甚至连刺杀皇帝都否认了:“本王疼他,人所尽知,怎会动手?”

齐王也否认弑君,他只打算制住皇帝,好诱出白泽上钩——皇帝是白泽最大的筹码,亦是全部的依恃。白泽得冒死救皇帝,挟天子以令诸侯,方能扳回败局。齐王说:“本王死罪难逃,是本王做的,都认,但不是本王做的,休想栽赃。”

白泽在角落站定,他无法说出实情,皇帝遇刺,是苦肉计。不光是白泽,皇帝亦知道二王当晚亥时的行动,白泽原想装作一无所知,陪夜雨祭祖后,再回禁宫,但皇帝为离间二王,命心腹刺伤自己。

内应告之晋王,皇帝为齐王所害,将传位于他,晋王信了——皇帝幼年的心意,他自有知晓的渠道,竟坚守到了今日,晋王抹了抹满脸的雨水,对属下道:“再等等。”

十四岁的少年皇帝路之北在风声鹤唳的关口,有了自己的谋划,连白泽都被蒙在鼓里。他心急如焚地入宫,太后哭得叫人心烦意乱,皇帝看似昏昏沉沉,却暗中拉过他的手,隐蔽地写下:“我没事。”

白泽一颗心落回原处,又倏地跳起,夜雨,夜雨。

云初三十六年秋,白泽在战场上为先帝挡了毒箭,副将带他寻遍良医,在酒楼歇脚时,白泽听到女孩子决绝的,暗哑的声音:“我愿意。”

卖艺少女在酒楼弹五弦琴,勾栏的鸨母为之惊艳,问她愿不愿意当清倌,她说愿意。白泽带走了她,给她取名为夜雨。江湖夜雨十年灯,算一算,今生今世和她所有的岁月,竟然真的只有,十年。

若回到十年前,我该唤你什么才好呢?夜雨。

白泽只当夜雨是为了钱财,钱财他有的是,但夜雨说出惨痛的身世。她十二岁的时候,经商的父亲被歹人所杀,掳走万贯家财,还放了一把火,将宅院烧得干干净净,她被母亲带去禅院进香,躲过一劫。

母亲郁结在心,拖了不到半年就过世了,夜雨从此流落江湖。她要复仇,所以要挣钱,白泽说:“让我来。”

人人都艳羡白泽和夜雨一对神仙眷侣,但夜雨心里的人,是同族的小哥哥,天狼星照耀下的猎户少年,她从五岁就想嫁他,但他亦葬身于那场火海。他是来给她家送野味的,在庭院里和她大哥下棋,等她归来。

夜雨归来,在尸骨成堆里,找着了持弓箭的小哥哥。箭筒的铁箭一支未剩,他血战到底,也等她到底。

如烈火如飓风的小哥哥,无可替代地刻进了夜雨心间。惟有一次,她薄醉,对白泽道:“母亲说,我们只能嫁心上人,但嫁你,我也觉得好。”

“不好。”白泽说,“我们这样就好。”

姑娘,我要你的歉意做什么。

大理寺卿连唤了白泽三声,白泽才醒转神,他们都在等他发话,惟独晋王好整以暇,讥诮地望他:“你耍尽阴诡伎俩,挑拨我兄弟二人,成果如何呢?”

白泽冷笑,目光如炬地扫过所有人:“恶人当诛。”

此语一出,一室死寂。大理寺卿极震惊,颤声问:“王爷,晋王爷他,他……”

“他罪不至死?光是连赈灾的钱都贪,就该死个十回八回了。”

“贪?”晋王仰脖大笑,“我朝历史上,有哪个王公大臣因贪致死?你是要替皇帝拟定新的王法吗?”

白泽面沉若水,“那么,你杀了我的夜雨,你说我该怎么做?”

晋王淡定自若:“大概是误伤,我们的目标是你,不是她。”

白泽顿了顿,问:“你可认得云洛迦?”

晋王瞬时怔住,白泽道:“以你一个闲散王爷,俸禄有限,何来结私营党的大手笔?”

数年来,晋王在幕后炮制了不下二十起灭门案,夜雨的家族赫然在列。白泽拧眉:“我要杀你,倒用不着说这些,有没有依凭,你都得死。但抖落给世人听,夜雨和她的家人会欢喜些。”

“哦,这样呀?”晋王退无可退,遂不装腔作势了,玩着一咎发丝,笑道,“多年后,她还是死在本王手里,可见天下哪会有漏网之鱼?天网恢恢,诚不我欺。”

大理寺卿等人集体失声,晋王狂笑得不可自抑,白泽拿过朱笔,在晋王卷宗上画了一把刀,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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