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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文泉将手掌缓缓抬起，对着灯盏，遮住光线，打开的手掌，像是要将什么事物，抓住一般。
啊，已经过去多久了呢？
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
萧文泉从床上坐起来，一手揉抓着头发，正打算环顾四周，另外一手的指尖，却突然触碰到了什么。
那是一只柔软的，少女的手！
“唐……！”他惊喜地出声要喊，可映入他眼中的，却并非是他在呼喊的那位存在。
少女听到动静，揉了揉眼睛，喉咙中发出“唔”的轻声。江虞艰难地睁开双眼，坐起身来，宽松的睡衣肩带顺着手臂滑落，裸露出她大片白皙的肩膀和胸部，但她却毫无自知，看见萧文泉坐在那，脸上立即便换做惊喜。
“泉哥哥！”少女一把抓住萧文泉的手腕，看着萧文泉的眼里，迅速便带上了晶莹的泪花。
“江，江虞……”萧文泉低声呼喊了句少女，一面稍稍往后缩了下肩膀，防止和少女靠的太近。
唐纤已经死了。
脑子里，其实只回忆起了这一件事而已，仅仅是想起，心里便是一阵黯然和不知所措。
“你终于醒啦，泉哥哥！”江虞兴奋地喊着，亲昵地将身体凑上来，像是小猫似的蹭着萧文泉。
“终于醒了……”萧文泉复述着江虞的话，努力地尝试回忆。
但他所记得的，似乎就只有金色的人形，在自己的眼中逐渐破碎，直到消失不见。
萧文泉长久地闭上眼，然后睁开，就连自己说的话都有些不确定。
“我……醒了……”
“过去了多久。”揉了揉少女的脑袋，将她靠的过于近的头稍微推开，萧文泉接着问。
“算上在路上的时间，到这里，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泉哥哥一直都在睡觉！”说是睡觉，那只是因为少女不知道如何描述萧文泉的那种状态罢了。
那种介于梦境和我显示之中的昏迷不醒，那种自我拒绝醒来的过程，到底又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呢？
等一下，自己还看到过什么，准确来说，不是看到，而是感觉到。
那是触摸，拥抱，泪水。
江虞说了，算上在路上的时间，那么萧文泉想想，大概也能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天顶要塞。
自己已经在天顶要塞了，正如计划中的一样，本来之后，是要继续往北上，直到天穹要塞的，是吧。
但是，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萧文泉往后，用力一躺，双臂大字张开，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以及那挂在天花板上，没有在闪耀，感觉却散发着金光，无比绚烂，无比刺目的灯盏。
“泉哥哥，不要睡啊！”见萧文泉再躺下，江虞立即喊着，上来摇晃着某人的肩膀，担心某人就此再度“睡”去。
“好啦好啦，我不会睡的。”少女靠上来的感觉，和那朦胧的映像所对应，萧文泉也就此意识到，面前的这个少女，照顾自己说已经有一个月了。
他安抚着少女，呆呆地又躺了好一会儿，他起身，下床。
他才注意到，自己赤身裸体。
萧文泉：“……我衣服呢？”
江虞歪了一下脑袋，奇怪地看着萧文泉。
“泉哥哥的衣服，早就破掉了啊！”
萧文泉摸摸鼻子，虽然那之后发生了什么暂时不得而知，但确实似乎有过战斗。
“那这一个月，我难道都是光着身子吗？”
江虞奇怪地露出“不然呢？”的表情。
“你不尴尬的吗！”血红细丝开始编织成内裤，萧文泉白着江虞，问。
“有什么尴尬的？不啊，很可爱啊！”江虞想了想，笑容满面地说。
萧文泉警惕地看着少女。
“喂，可爱是个什么鬼！哪里可爱啦！”
只见少女缓缓抬起手，指着萧文泉的下身，笑容满面。
“就是泉哥哥的那……”
在少女说出来之前，她就被萧文泉扑倒，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嘴。
“够了，我知道你在说什么了。”萧文泉面红耳赤，没好气地向那对自己投来疑惑目光的少女说道。
丢下费解的江虞，萧文泉摇摇头，抱怨着：“你还真是什么也不懂啊！”
这样抱怨着，萧文泉却是忽然间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奇怪地看着少女，问道。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要穿衣服的？”既然江虞自幼便是在人类社会外成长，那么她又是几时开始，直到要穿衣服呢？
以往旧时代也有过这样的新闻，即被野兽养大的孩子，表现行为都和野兽无异，连话都不会说。
可自己遇见江虞的时候，她有基本的概念，也能相对流畅的说话。
这是否是，她曾经受到过“教育”的结果呢？
“嗯……”这一点，江虞也是好好地想了一会儿。
“江虞记不清楚了，那是很久以前……江虞跟着一个大哥哥和一个小姐姐，在一起了一段时间……衣服什么的，也是那个大哥哥教我穿的……”关于那段记忆，江虞确实相当模糊。
“你也太笨了吧！”萧文泉白了江虞一眼，忍不住敲了她的脑袋一下。
竟然连这样重要的事情都不记得了，要知道，新人类的智力发育相当之早，甚至出色一些的新人类，一两岁是已经能极为流畅的说话，那时的记忆通常也都是极为清晰的。
可江虞竟然说，她记不清楚了。
这个丫头的呆笨程度，说不定比一般人都不如，更不要说和新人类比较了。
“算了，不过这对你也是好事，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吧！”萧文泉摇摇头，见江虞还在努力想着，说着，便径自钻入了卫生间里。
自己昏迷了一个月，而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这里的一切，除了江虞在照顾昏迷的自己之外，欧阳流等人也帮了不少忙，像是现在住的地方，就是他们安排的。
任由冷水浇在头上，萧文泉看着镜子里略显狼狈的自己。
还真是糟糕的一副样子啊。
这胡子，头发……
血红细丝抽出，贴着下巴，将那许久未有清理的胡须切断，并分出几根血红细丝到头顶，修剪着那头乱发。
修建完毕，再冲洗了一阵身体，萧文泉离开卫生间。
自然，这里没有自己的衣服，当然也不可能有。
萧文泉也只能坐在沙发上，控制着血红细丝，一点一点，慢吞吞地编织成衣服，覆盖在身体表面，使自己看上去不那么邋遢。
过了好一会儿，当萧文泉将衣服编织完毕的时候，江虞也已经穿好了衣服，从房间里蹦蹦跳跳地出来了。
“我出去一下。”萧文泉深吸一口气，对江虞说。虽然自己这一身红相当醒目，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
“泉哥哥要去哪里啊？”江虞一听，就马上上来拉着萧文泉的袖子，问。
“出去走走，买些衣服……你有钱吗？”萧文泉抹了抹鼻子，想到自己是向她要钱，还是稍微有点不太好意思。
“钱啊，等一下！欧阳哥哥给过江虞的，江虞给放在什么地方了。”江虞抓着头发，想着，便跑上去，在茶几边上翻找了起来。
最后，她在茶几柜最角落的地方，拿了一只布袋，递给萧文泉。
萧文泉接过袋子，掂量了下。
很多。
“这一个月，你都吃什么啊？”萧文泉将袋子揣进口袋，接着问江虞。
“江虞要是肚子饿了，就去欧阳大哥那里吃。”江虞回答说。
这个回答没出萧文泉的预料，他点点头，接着对江虞说：“现在饿了吗？一起出去吧，有东西买。”
“好！”江虞兴奋地高喊，而萧文泉则是没什么反应，径自走到们口，等她换好衣服和鞋子，随后出门。
天顶要塞，萧文泉曾生活过一段时间，虽然过去数年，这里已经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但一些基本的情况，则是差不多。
这里靠近要塞中心区域，是一片最近几年才新建的公寓，出了小区就是商业街。
萧文泉将手插在口袋里，低着头，略微缩着肩膀，像是在惧怕着头顶伫立的那巨大钢铁建筑所投下的怪兽似的阴影。
一旁的江虞，到是像飞出了笼子的雀鸟一般，环绕着萧文泉左蹦右跳，叽叽喳喳个不停。
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新奇的，从未见过的。
“泉哥哥你看那个！”
“泉哥哥你看这个！”
“泉哥哥你看……”
“泉哥哥？”
“泉哥哥你看看我啊……”
少女，带着哭腔，注意到某人的完全心不在焉和对她的几近无视，她的眼眶，迅速便泛红了。
这样的萧文泉，和昏迷时的他，又有什么区别？
不，区别还是有的。
起码，那个男人昏迷时，自己的靠近，不会被他如此冷漠的推开。
但即便是带着哭腔，那个男人依旧没有什么反应，他低头瞄了一眼江虞，随后又平淡地将视线移开。
他，在看着什么呢？
现在，又是谁人，能映入他的眼中呢？
江虞不知道，她所能知悉的现实便是，自己对于萧文泉，和唐纤对于萧文泉，有着某种本质的差别。
PS：本来，这是正文的一部分，被作为特别篇简化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