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整条走廊上，弥漫着一股陈腐的气息，空气相当浑浊，叫人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
走廊两旁是白色的墙壁，过去多年，墙壁上也盖着浅浅的灰迹。少女的手指顺着墙壁滑过，灰尘便积在了指尖。
少女看一眼手指上月牙形的灰迹，随后拉住萧文泉还湿漉漉的衣角，不动声色地将灰擦在上面。
萧文泉光顾着打量周围，所以并未察觉到唐纤腹黑的小动作。
眼前的墙壁上，刺目地被染上了大片暗红的色块。
那是完全干涸，甚至已经成为了墙壁一部分的血迹，血迹的主人躺在地上，俨然只剩下一具被一分为二的白惨惨的骨架。
骨架上贴着深绿色的某种服装，看样子，像是某种军用的作战服。
萧文泉单膝跪下，伸手拿起那骨架胸口上别着的匕首的插鞘，服装虽然保持完整，但已经变得相当之脆，稍微一拉就整片撕拉地断裂开来。
拔出的匕首布着点点锈斑，整体却还闪烁着银亮的金属光泽，萧文泉伸出手指在刀刃上轻轻擦过一下，便立即被划出一道口子，又立即愈合。
相当锋利，萧文泉暗想道，目光随后落在散落在地上的那支枪械上。
那是某种全自动步枪，单看外形萧文泉辨认不出型号，试图将其拾起却发觉这支枪和地上的一大块暗红色血迹相互黏连在了一起。
即使萧文泉稍微用力将那枪拿起来，找到了写有型号的位置，也因为腐蚀严重，只能辨认出一个数字“6”而已。
丢掉了枪，继续往前能看见更多的尸体，穿着服饰都是统一的，大概都是隶属于这个废弃研究所的士兵。前面的墙上有相当多的血迹和弹孔，也有什么相当锋利的东西，狠狠切穿墙壁的痕迹。
鞋子碾过略微膨胀，生锈发绿的空弹壳，跨过腐烂许久一触即碎的尸体，二人继续往前前行。
整条路都是狭长的走廊，而其他的房间是在走出去大约一百多米后才终于看见的。
推开那个房间的合金大门进去，看见的是旧时那种布满了整个墙面的监控显示屏，只剩下金属框架的椅子上，斜斜地躺在一具尸骸，垂下的弯曲手指上还勾着一支手枪，而他的嘴巴张大，脑袋上有个整个从下往上的洞穿痕迹。
这个人，是自杀的。
这个房间就只有个自杀的人，除外别无他物，而这一层，也就只有这一个房间和走廊最尽头处的那个巨大骨架。
出去往前走，就能看见电梯了，电梯自然是用不了，因此只能选择爬建在电梯附近不远的楼梯，往上层走去。
在楼梯的拐角，萧文泉看见了挂在墙上的结构图，一边还有安全通道字样。
结构图剥落了大半，因此更多细节上的东西无法看清，萧文泉只能大致分辨出这个废弃的地下研究所的大体结构和详细的层数。
整个废弃研究所，就像是整个嵌入地下的大楼，之前自己上来的地方，则是整个废弃地下研究所的最底层，乃是地下三十五层。
这个深度，还是让萧文泉意外了一下，他多看了几眼那研究所的结构图，便拉着唐纤顺着楼梯继续往上走去。
只是往上走到负二十三层的时候，就无法继续往上前进了，萧文泉抬起头，看见整个上方都是坍塌的钢筋混凝土碎片。
“能清理开一条路吗？”萧文泉看了眼唐纤，问道。
唐纤尝试了一下后，便摇了摇头。
“不行，整个上方都被封死了，除非我直接用能力轰出一条道路，移是移不开的。”
“去另外一条楼梯看看吧。”萧文泉犹豫了一阵，想到先前看见废弃研究所总共有两个能上去的楼梯，便说道。
唐纤点头，没有异议。
于是二人便走上了地下负二十三层的走廊，顺着打算往另外一端的楼梯走去。
在二十三层走了一小段路，萧文泉便猛地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劲。
因为他看见了有光芒，从某个虚掩着的房间内射出。
感到诧异的同时，萧文泉立即便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合金门，不过还未迈步进去，那虚掩着的门里面就直挺挺地倒下了一具干瘪的尸骸，吓得萧文泉差点尖叫一声，忙往后跳开。
尸体摔倒在地便啪的一声四分五裂了，头颅弹出去好几米的距离，咚咚咚的声响在狭长的走廊上不断回响。
萧文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在声音消失后，才想着进去那个房间。
唐纤已经先被吓到的萧文泉一步走了进去，她站到了那光源面前，萧文泉看见，唐纤的脸上都浮现出些许不可思议的表情。
亮着光芒的，是某个电脑屏幕，处于蓝屏死机的状态，屏幕上有厚厚一层灰，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它还亮着这一点就足够令人感到惊讶了。
因为这足以说明相当多的问题。
首先，这个废弃的地下研究所的这里，依然存在着电力。
末世后已经十六年了，即使这地下研究所的技术水准再高，有着再多的后备电力，也该早就消耗殆尽。
这里还有电力，那么就只说明一个可能。
那就是这里有人。
当然也未必就是这里，说不定是附近有个直到现在还能为这里供电的设施，而那个人或那些人就在那个设施里面。
那些人是什么人，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那是幸存者，是生活在H市的幸存者。
直到末世后十六年，也依旧小规模地存在在要塞外生活的人类群体。
但在H市，在地图上的红字区存在这样的群体的可能性，相信只能用笑话的程度来说明。
而另外一个可能，能想到的也就只有一个了。
研究所。
并非是这个废弃的研究所，而是萧文泉正在寻找的那个研究所。
“去那边的楼梯看一下就知道了。”萧文泉咽了口唾沫，马上说道。
唐纤立即点点头，表示同意，二人便不再就此做停留，迅速地向目标地点 ，也就是这一层另外方向的那个楼梯走去。
若一个楼梯坍塌，那么说不定只是某些意外，像是年久失修导致的什么，但若是两边的楼梯都坍塌了的话，恐怕就不再是巧合的程度。
萧文泉和唐纤，在那个写着安全通道的地方停了下来。
在距离那个楼梯间还有五六米的距离的时候，萧文泉和唐纤就不得不停下来了。
原因非常简单，整片地面都是已经凝固了的水泥。
这些一直流入到了走廊的水泥大概已经能够说明一切的，无论怎样的破坏大概都不会形成像是这样的流动的水泥凝固后的痕迹。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分隔上下而使用水泥灌入楼梯口，将其整个封死。
那么问题来了。
上面的二十二层里有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
研究所，只是现在使用那部分研究所的，应该不再是当年的那一批人，而是作为萧文泉敌对方的那个研究所。
抓走了江虞的那些人，有很大可能就在此时自己的头顶上。
那个房间里的电流，应该只是在重新利用这个废弃研究所的时候，没有完全将连接下方的电路切断的缘故，所以自己才能看见有屏幕亮着吧。
“查看一下电梯井！”唐纤咬着嘴唇，表情略微复杂地思考了一阵之后，忙对萧文泉催促道。
萧文泉忙点头，向最近的那个电梯冲过去，冲到电梯门前，左手立即化作物理学圣剑的模样，卡入生锈的电梯门缝里，将其重重撬开。
脑袋探入胜不可测的电梯井里，没有看见电梯的钢索，大概是在封死下层的时候就已经被切断，而电梯大概也已经落到了最下层的位置。
接着萧文泉抬头看一样上方。
能够看见的就只有一块钢板，将整个上方都遮挡了的钢板。
相信在钢板的上面，应该也浇灌的厚厚的一层水泥。
萧文泉跑去另外一个电梯，那边的情况和这里也是一样的。
所有前往上层的通道，都被封锁了。
若是做的极端一点，说不定整个二十二层也被浇筑了水泥，整个层被封死，而二十一层往上，才是正在被研究所重新利用起来的部分。
报告了那边电梯的情况，萧文泉看着唐纤，用目光询问她的意见。
“可能性很大，但要真正的确认，必须得钻上去看看。”唐纤托着精致的下巴，在走廊里来回踱步，一面缓缓地说。
“如果这里真的能通往研究所的话，那么我能打一个出其不意。”
研究所的人恐怕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满城市找的人会在自己的脚下出现吧。
“探查的工作，就交给我吧。”想到说不定江虞就在一墙之隔的上面，萧文泉便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他的左手分裂出一个细小的钻头，轻易在水泥层上破开一个洞口，向上方迅速延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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