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霸天被兜帽下的猪头惊了一惊，再一细看才发现那其实是个猪头面具，不过做得逼真，大大的耳朵，翘得高高的鼻子，黑豆大小的眼睛，乍眼望去，兜帽下还真像是藏了一个生着猪脑袋的人。
“小人生得普通，就像从别处把自己弄得与众不同些，好给人个惊喜。”
憨厚的声音响起，猪头米哲摘去面具，露出一张似正如他所说，普普通通的中年人的脸。
确定是惊喜，不是惊吓？
“你，你，我……CTMLGB******……”
受到惊吓又愣了下，回过神来这个红脸的男孩感觉自己不过是被张猪头面具惊到而失了面子，张开嘴就是一连串的脏话，所以为了和谐，请让我们为他吐出的内容打上码。
“闲来无事，学两手玩玩罢了。”男孩似对他的暴怒无动于衷，低头轻笑，顶着那张平凡大众到没有人能将他与米哲联系起来的面孔，“嗯？”
下意识地在心里头自答，没有出声，回过神来才发现并没有谁向他提出疑问。
“娜娜那边……怎么了？”他有些惊疑。
过去他的那个半身，在他小小露了一手的这种时候，是一定会以看似不耐烦，其实有些担忧的语气，问他“是从哪里学了易容”一类的。
然后他就可以以一种复杂的心态，高傲又病态地在心里告诉他，长夜漫漫寂寞愁苦，无事的时候只能学点其他手艺，疗慰思念之情。
对了这招……还是一个红头发的少女教给自己的。
红发艾丽，他那时也是一直知道，对方是喜欢着自己的。
他们是同龄人，在他前往巴别求学之前，勉强也算青梅竹马，再后来小熊镇沦陷，她恰好不在镇上，幸免于难，后来在流离失所间幸运地与镇长先森重逢，跟着他来到巴别，他们也便重新有了交集。
后来在镇长先森死去之后，她就只剩下米哲这一个同乡了。
只是……那会说米哲渣也好，说他回避感情也罢，反正那会他天天朝生暮死，是从来都没有正面回应过那个女孩如火，热烈又真诚的情感的。
再后来听说她走了镇长先森的老路，去了永夜的第一线，有天消失在黑暗中再没有归来。
那时的镇长先森已经将他宝贵的财富留给米哲，他显然是不盼着自己的侄女走上这条道路的。
那天米哲听到了这个消息，也不过比往日多喝了两杯酒，谢过同行之人将他送回住处的好意，怀揣着她临走前送他的一柄发梳，上面还缠着几根火红色的发丝，他跌跌撞撞就去找了个永夜前在马戏团化妆的，嚷嚷着要对方收他为徒，还要喊他为爹，理由是“我一旦拜师后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拜师前让你喊我声爹不过分吧？”。任人家再好的脾气也被当场丢出了门外，在雨中淋了一夜，他翻身看天上灌下的磅礴的大雨，落到眼里砸得生痛，抽抽搭搭地哭了，半夜里就发起高烧，又被人拉回来屋里，这么大的雨，可别给淋出人命了。
他虽然天生凉薄，是个追逐名利却那时过早受到打击而一蹶不振的怪物，可多年来人类社会的生活，就算天性再不知好坏，也分得清对错——他又不傻，相反再不涉及自己执念的时候看得比谁都不明白，一块石头被放在若是放在水里被洗刷多年，也早已磨圆了棱角；可若是被人揣在怀里捂了多年，也多少会有些温度了吧？
虽然那种温度显得可笑微薄，将他捧起的那个女孩也许也并不知道自己是出于爱情，还仅仅是对于自己的最后一名同乡的珍惜，只是一旦离了她就再没有第二个人对男孩表示亲近了，然后那块石头又很快离了温度，变得冰冰冷冷。
他至今都是满腔愤慨：
为什么是他？偏偏是他？
一腔怒火无从发泄，呈现在面上的是那双“生死看淡，不服来干”的死鱼眼，心底却是叫嚣着需要个宣泄口任他发泄——
所幸，这个机会，终于还是来了。
前面想了那么多，其实时间过去也就那么几秒钟，想到这里，米哲先前对学院飞机与自家妹妹的疑惑与紧张，早已给抛到九霄云外，米哲轻轻跪下，（膝盖下偷偷垫了俩小枕头）抬头对上对着那个红脸男孩的表情，也变成之前那第99名管家犯错时一样的惊慌失措：
“如果有冲撞到叶少的地方，小人该打，小人认罚！小人认罚，小人该打！”
然后作势就要自己往自己脸上扇去——
“你先停下。”
“小人该打，小人认罚！”
叶霸天却叫停了他的动作，米哲又作势嚷了两声，红脸的男孩盯着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奴颜媚骨又不得志的中年男子的米哲的那张脸，瞅了半天，似乎拿不准他是无心的还是诚心看自己笑话，也吃不准该拿他怎么办，最后想得头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蒲扇大小的手掌：
“得得得，你先回去。”
米哲作势诚惶诚恐地退下，在从长长的餐桌边上走过的时候悄悄记下了男孩最喜欢的食物，上得最多，又吃得最干净的那几个盘子，没待他走到门边就听到男孩又在身后嚷嚷：
“喂，来人！带他去换衣服，去住的地方！”
米哲愣住了，转身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咋地了咋地了，你不是我的第100位管家嘛，难道还要回去，和那些低等的贱民一起住？当然是和叶家家仆一起住了！”
米哲紧了紧拳头，抑制住自己一起砸上那个假惺惺的猪头的欲望。
男孩的这个笑容分明不怀好意。
果然还是记恨了啊，记恨他拿猪头面具吓他。
米哲对此并无所谓，反正他想用猪头嘲讽这个猪头三很久了，哪怕被嘲讽者自己并不知情。
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那么这位从来都是有仇当场就报了的主，为什么还要留着他，过夜吗？
显然是有求于他。
之前还不肯定叶霸天究竟唤他来做什么，现在可以确定了，看来之前的计划已经奏效了。
米哲的心底在冷笑，面上的表情却很自然地拗成受宠若惊：
“谢谢叶少！谢谢叶少！”
你记恨我，看谁玩的过谁。
日子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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