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回来了。”她回到禁地，在那里候着的是白衣虚幻的少女。
闭上眼睛嗯了一声，似是有些厌烦了，对方也似乎识趣地悄悄离开。
禁地的时间流逝与外界不同，先前因为等昏迷的青鸟醒来候了不少时间，王月与两人的会面结束后已经是午夜时分了，她回到禁地自以为没躺下多久，还带着起床气的时候，被搭档瞪醒，这时这里的天色还是亮堂的。
这也是午夜时分，流言蜚语满天飞的时候。
嗯，在察觉到青鸟对学院的一系列动作之后，在凰来汇报工作前，院长大人便已经溜出去与那人见了一面了。
不过看眼下学院母机的态度，白衣清冷的女子又似乎一无所知。
真是奇怪呢，明明回来的时候还打过招呼的。
在听完搭档对那些即便天黑，依旧愈演愈烈的谣言的汇报后，王月揉了揉眼，表示她知道了，打了个呵欠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做巴别嘛？”
“……”
没待凰出声，她便又挥挥手，满脸的“算啦算啦”：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我心里有数。”
“……是。”
凰虽然还不明白，为什么面对这个搭档，有种不容抗拒的感觉的时候越来越多。
“月……”
又在很多的时候，只想轻轻唤着她的名字，
凰盯着搭档消失的位置，若有所思的模样。
在火光中，注视的目光，白色的魅影。
影……看似虚幻，却依赖于现实存在。
抬手招招，水幕再现，眯起一双好看的凤目，看向投影出来的那艘飘在距离学院不远处的大船。
各地的情报，每天会被搭档，忠诚地呈现在面前。
各地都造起的大船，名字全是“学院号”。
图纸什么的，相信帝国和教会此刻也各得了一份，不知道西方从中找到许多眼熟之处后，会是什么表情。
“那是方舟，帝国的计划，代号‘诺亚’，”脸上有雀斑的青年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无奈也有释怀，最让她看不明白的是眼底那一丝极浅的骄傲自豪，“诺亚方舟……是个好名字，也是个好计划。”
言语中若有所指。
“你究竟是什么？”她直截了当地问她。
“我是米哲啊，不过是懦弱的一个。
“你是听说过那句话的吧，‘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正在凝视你’，尼采说的。
“那时我应该是已经死了，却又不想死。
“在深渊中挣扎太久，不知不觉就成了它的一部分。”
“我在深渊中沉沦……”青年目光温和，仿佛在说午后的太阳真好，“终于还是不再‘活着’了。”
“似乎成了另一种存在。
“我做了好多好多梦，有关毁灭前的，一遍又一遍，结局每次都是未曾改变，走到尽头世界全熄。
“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无谓的尝试，在成功前便已放弃。”
他就是那个在梦中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家伙，始终没有醒来。
“我真的是太懦弱了，从来都没有改变什么的勇气。
“直到终于等到了你们。”
“那个术？”王月敏锐地想到了什么。
“是啊。”他突然咧开嘴，笑得开怀，露出一口白牙，“你们是‘变数’，进来后终于有哪里不一样了。”
“我看见了另一个‘我’，十二岁的，精力四射富有活力的小东西，我看见并继承了他所做的一切尝试。
“多了不得啊……他才多大点年纪！”
他手舞足蹈，显然说到这里的时候，极其快乐。
“……Are you
kidding？”看见他这副自夸自擂的模样，王月觉得整个世界都玄幻了。
从不知道那个怯怯缩缩的小家伙，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一幕。
出乎意料，对方似乎听懂了她飙的英文：
“是真的很了不起，我看见过了，他分享了我的好多梦境，最初那些失败的经历，他回避了那些人，其实都是‘我’。
“饱受打击。
“扪心自问，如果是你，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世界毁灭后，还会鼓起勇气去尝试拯救自己所在意的人吗？”
“不瞒你说，”他挤出了个苦笑，“感觉上像是好好活着了，精神上却如同行尸走肉，在梦中，我已经自杀过好几次了。”
“直到最后把什么都忘了，终于可以安分活着了。
“虽然活着是本能，每个个体活着的时候努力去做的，同时想方设法让自己活得更好。
“但经历了那么多还想努力活下去，他为什么不值得被夸耀呢？”
那人的情绪明显有些惆怅，王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觉得自己没什么资格去随意评价孤独了那么久的一个人的一生。
最后还是米博士先回过神：
“我知道那个孩子也有些问题，他恐怕另有经历，只是具体什么情况我并不清楚。
“我能提示的，只有一件事。
“那时我的身体已经融于深渊，意识还没消散。
“我是眼睁睁看着那艘大船慢慢沉入比我更深的地方，最后消失不见的。
“深渊吞噬了天幕内的最后一块世界碎片。
“这个时候，我却感觉有股圣洁的气息……我不信南方的教义，但那一刻，我只能想到‘圣洁’这个形容。
“我好像看到谁在跳舞。
“到了你我这种程度，应该都有沟通天幕，知道灵魂的存在，并在某些时候能窥探它的色彩吧。
“你看我，如果我说我的颜色应该是那种近乎黑色的深蓝……深渊的色彩。
“那么我看到的那个，便是纯粹的白了。
“我想如果真有人最后做了些什么，应该他的结局，也应该是陨落了。
“传说中无私像救下所有人的，圣母还是圣父呢？”
深渊博士还在笑着，身形渐渐淡了。
王月死死盯着那道虚影，看见他唇瓣还在翕动，最后六个字：
“我在外面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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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从老家回来啦。感觉怎么样老米？”
“再好不过了。”
“说来你老家真神奇，那个规则不完整的世界非但发展出生命了，想不到还有人能以凡人之生，担得起神明之思。”
“无限可能。”
生命本来就有无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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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ps.章推：雁阵惊寒的《山海经学院》，一个少年走进山海经的故事。
说来，我《百年遗文录》的基础也是山海经啊。。
pps.这章挖坑无数，我检查过了，应该没太大bug了。。
如果有疑问，你戳我呀。
群：62644842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