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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都是诺亚的子孙，一样的语言与口音。上帝曾以彩虹与他们约定，不会再用洪水毁灭大地。
——青鸟读《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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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天下人的口音、言语，都是一样。
“他们往东边迁移的时候，在示拿地遇见一片平原，就住在那里。
“……
“他们说：‘来吧！我们要建造一座城和一座塔，塔顶通天，为要传扬我们的名，免得我们分散在全地上。’
“耶和华降临，要看看世人所建造的城和塔。
“耶和华说：‘看哪！他们成为一样的人民，都是一样的言语，如今既作起这事来，以后他们所要作的事，就没有不成就的了。我们下去，在那里变乱他们的口音，使他们的言语彼此不通。’
“于是，耶和华使他们从那里分散在全地上；他们就停工不造那城了。
“因为耶和华在那里变乱天下人的言语，使众人分散在全地上，所以那城名叫巴别。”
（以上出自《圣经·旧约·创世纪》）
“这里的‘巴别’就是‘变乱’的意思，这也是它在希伯来语中的意思，而在巴比伦语中，这个词却是‘神之门’的意思。
“历史上的原因是巴比伦的国王曾经灭掉犹太王国，拆毁他们的圣城耶路撒冷，又焚烧圣殿，还有那著名的‘巴比伦之囚’事件，国王连同近万臣民被掠夺，犹太只留下少数最穷的人们。犹太人在巴比伦沦为奴隶，亡国的仇恨刻骨铭心，他们无力回天，却还有思想，他们用他们的方式表达愤怒，于是巴比伦的‘神之门’，在他们的眼中便是充满了罪恶，有人说正是犹太人的诅咒，才导致了巴别塔的倾塌。
“同一词汇‘巴别’在两种语言里竟会意思截然相反，是很费解很奇妙的一件事情，不是么。”
青鸟看向王月，星眸全是审视。
“……强人啊竟然去背圣经和词条！”
“噗。”被无厘头一句逼得一秒破功的青鸟，又重新是王月眼中那个有些正直又有些呆……迂腐的男孩纸了。
“我说你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吗？”她哥俩好地靠近他，将胳膊搭在他的肩上。
“啊，你注意到了啊。”青鸟揉着太阳穴，垂眸整个人的气息有些不稳，“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最近时不时觉得自己居高临下。”
“有种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感觉。”就比如这种时候的狂妄姿态。
“举个例子吧，”青鸟抬头，那双绿眸再次看向王月，那种被审视的感觉又来了，“根据你告诉我的，和我自己推测的，我知道你是巴别现任的院长。”
“可那种无所不知的感觉……‘我’觉得以我自己的能力，可以判断出的，你的过去于我是迷雾，是‘我’未曾经历过，也未曾去探索过的，所以一无所知。”
“而那种无所不知的感觉，”他扭头向屏障中的学院指指，绿色的星眸没有先前被误解的种种无奈，取而代之的是种全不在意的漠然，“它在告诉我，那片土地，从过去到现在，也将到未来，它的所有时间，全部属于你。”
“就算不是，但只要我想，我便有能力让它变成真的。
“这种感觉，我觉得我是神。”
他们在即将烧尽的森林里，毛骨悚然的寂静，唯有火焰燃烧的“哔啵哔啵”的声响，隐隐听见从学院方向传来低沉令人畏惧的声响，像镇上那只焦躁的魔兽在咆哮，超脱的青鸟向那个方向微微颔首，神态是那种青很久没有看到过的矜持傲慢。
“冒犯了。”
银发绿眸的青年，是在向某个存在致敬，是与他同等级的，凌驾于寻常生命之上的，那人眼中不复过往那种哪怕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依旧不变的温柔与坚韧，取而代之的那种态度，那种淡然，像某种高位，只会为与自身同等级的存在而动容。
那种几乎……视人类，与他们倾尽所有而后塑造出来的奇迹，蝼蚁般的存在。
几乎让银色的骑士战栗！
他想起她曾同他说的，傲慢是原罪。
人族曾有一段岁月，骄傲被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甩到地上，肆意践踏。
心中狂涛巨浪的骑士，外表依旧优雅从容，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又将它拔了出来，没有挥向任何人，而是慢条斯理地，海蓝色的眼睛依旧凝视那边的二人，面不改色地在自己胳膊上划下一剑——
王月向这边望来，自己的那名老乡已经按住了那人企图自残的动作。
“大哥。”那名黑发红衣的女子遥遥唤了一声，黑色的眸中流露出的情绪复杂。
青鸟歪头打量着面前这名高大的男子，神情有些迷茫。
好像觉得眼前人有些熟悉，又在纠结他原本是否长得这副模样。
伸出手，还没抚上金发骑士颊边银色古老的文字，那人忽然单膝跪地，将已经拔出来的那柄细剑插入地面：
“我不会再背叛你，吾神，不会再让你受无谓的伤了。”
“……我不喜欢跪礼。”
方才还那样高贵如神明的男子忽然直直倒下，在触地前被骑士动作轻柔地接住了。看大哥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王月就知道，这次难得的见面，对话没法继续下去了。
看着骑士将剑重新在身后挂好，抱起那人，向林中深处走去就要离开。
她的周身红光闪烁，衣裙变得宽大，是身形在变得越来越矮小：
“你以后就叫青了？”
“他赐予的名字。”
回应她的声音略带沙哑，是曾经终日找寻的银面，太少与人对话，沉默寡言的缘故。
……
那个座下的少年踮起脚尖，指尖在颊上拂过的感觉，没有想象中的冷血冰凉，而是暖暖的，那种近乎人类的温热：
“你脸上这是什么？”
“我的罪。”
“你就是那群被剥夺存在，下面那块土地上，曾经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中的一员啊。”少年恍然大悟，“这么说来你没有名字……啊呀呀，反正本来来到这里的好多人就都会被改名的啦，要不我重新给你起个名字吧。”
“大家都叫我青鸟，鸟字单拎出来不好听，那么你以后就是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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