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动怒

  • 作者: 泽兰
  • 更新时间:2018-0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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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星醒了过来,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稍微恢复了一些体力,虽然还是有些使不上力气,但已经感受不到饥饿了。这种感觉他已经体验过很多次了。孟星站了起来,天还没亮,他又喝了几口水,然后把水囊灌满,脚尖轻点,将剑挑了起来重新系在腰间。他似乎已经忘记了睡着前的那些烦恼与忧愁。这些情绪总归是一时的,尽管它们总是围绕着孟星时刻不停地出现,但总有消失的时候,现在它们消失了。孟星又重新上路。

落雨花在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但是与它闻名的快活林却是在洛都城外,可是落雨花只是一个名字,谁也不能通过一个名字,来断定落雨花在什么地方。孟星深夜赶到这座城市的时候,他并没有抬头看一眼城门上写着的名字,对于他来说,知道名字和不知道名字,都是一回事。他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只需要知道一些重要的事情就够了。

比如他现在站在一个酒楼的门口,酒楼门口挂着两串大红灯笼,虽然是深夜,但酒楼里仍然有人在喝酒。孟星走了进来,要了一壶酒,他总是先要酒。然后又点了几盘菜。等到酒上来之后,他先是喝了一口酒。常喝酒的人都说要先吃口菜,让胃中有东西,再喝酒,不然就会感觉到一股烧灼的滋味。不过孟星不在乎,他就是要体验这种烧灼的感觉,仿佛整个身体都在燃烧一样。

孟星大口吃喝了起来,这时从酒楼的二楼下来了一群年轻的男女,他们说着笑着,看起来很快乐的样子,孟星看他们的衣着就知道是富家子弟。孟星很羡慕,是否只有有钱,才能变得像他们那样,不用为吃喝而犯愁。如果孟星有很多钱的话,他也许就不用再当杀手。或许不需要钱,他只需要一个能留下他的地方。

孟星和陈项不同,他能感受到他人的快乐,并且指挥羡慕,而不会嫉妒。孟星也希望自己是一个快乐的人。而陈项不同,他时常说着自己是为了快乐。可他做的每一件事,似乎在孟星看来,都不太快乐。甚至他觉得这样并没有什么快乐可言。所以尽管孟星和陈项是朋友,但他并不认同陈项的想法。

就比如说,陈项会喝一种特殊的水,但是那种水很贵。孟星知道这种水号称是从天山上融化下来的泉水而灌来,千里送到中原的。与陈项相比,孟星也许算是个不太懂得生活的人。

不过他与陈项稍微有点相同的地方,他们都希望很有钱,陈项和孟星都是过惯了穷苦生活的人。甚至孟星还会一味地重新去过那种生活。孟星不会对他人的好而产生嫉妒之情,他也不会对自己的过去有仇恨愤懑。

“今晚谁的酒喝的最多?”有人问道。

“当然是阿香。”

那名叫做阿香的女子身上系着一件红色的披风,她接过同伴递给她的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那个递给她酒的少年笑了,阿香也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其他话。又将酒樽还给那个少年。

酒量如此好的女子,孟星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毕竟女人中,能有如此酒量的,很是少数。或者可以说是异数。

忽然孟星觉得这个女子异常的美,美极了。那是一种能摄人心魄的美,尽管有很多种美,但是只有这一种美,就像是毛茸茸的小猫一样,能一下子挠中男人的心。孟星也不例外。

他们要走了,孟星看到酒楼外已经停了几辆马车。那些年轻男女们像风中的飞叶一样,因风而来,又因风而走,他们笑着就各自分别。那个递给阿香酒的少年来到一辆马车前。他看着阿香,“我们走吗?”

阿香只是摇摇头,没有说话。

“那你是还想喝酒?”那个少年又问道。

阿香仍然是摇摇头,那个少年忍不住问道:“那你是……”

“我想走回去。”阿香说道。她的声音就像是泉水从山涧里流出一样。孟星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他现在只能看到阿香的背影。那背影也是足以惹得人想入非非。此刻孟星突然想阿香拒绝那个掉那个少年。不知道为什么,孟星就是这样想。

少年急道:“我陪你。”

阿香摇摇头,“不用了,我只想一个人走走。”

“我明天能找你吗?”少年又带着期盼问道。

阿香一愣,说道:“只要明天我有空,你也有空。你为什么不能找我。”

“那我明天去找你。”少年说道。

阿香没有再回答,转过身离去。

少年只好作罢,他看着阿香慢慢地一个人走在石板路上,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黑暗之中。少年看起来有些沮丧,他转身回到了酒楼,高喊道:“老板,给我上一壶酒。”

孟星也有借酒消愁的时候,不过现在他看到这个少年,觉得他十分地愚蠢。

酒被喝了几口,就剩下半壶,那个少年突然朝孟星招招手,“一个人喝酒太无聊,你陪我喝一杯怎么样?我请你。”

“如果你想,我随意。”孟星说道。

那少年于是坐了下来,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她叫阿香。”

孟星没料到少年会说这个,“她很美吧。我知道她很美。”

“你应该看到了,那个女孩。若是你遇到像这样一个女孩,你也会像我现在这样喝酒的。”

“刚才的女孩有很多。”孟星说道。

“就是那个系着红披风的女孩。她有时候对我就像火,有时候却又像是冰一样寒冷。”少年说道,“对于她这样的女孩,我又能怎么办呢。”

孟星说道:“很简单,换一个人就好了。”

“如果真的能那样就好了。算了,你是不会懂的。”少年喝完最后一口酒,准备起身离开,他临走的时候扔给了孟星一块银子,“谢谢你陪我喝酒。”

随着马车粼粼的声音渐行渐远,酒楼里也恢复了宁静。柜台上困得直打哈欠的小二勉强睁着眼,想盯着这个酒楼里唯一在这儿喝酒的人,生怕他一会儿从他眼前跑掉。孟星并没有这个打算,他付完酒钱。出了酒楼,来到一处小客栈。他没有点灯,他喜欢在黑暗中的感觉。暂时住下之后,他听到身后有动静,刚要转身,一柄剑就搭在了他的肩上。

孟星缓缓地回过头,突然房间里亮起了灯,孟星得以看清面前这人。那是个披散着头发的男人,不过长得却比女人还美丽。孟星知道他是谁。

“我若不是小季,你便死了。”那人说道。

小季是和孟星陈项一同被高老大收养的孤儿,他比孟星小两岁,所以当孟星在快活林已经待了两年之后,小季才被带来。他小的时候就长得很美,而他在来到快活林之后,一直没有给任何人说过他的过去,也许只有高老大知道。孟星说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

“这你别玩。”小季收起剑,“难道你很长时间没有练剑了吗?刚才如果是我的话,我会连转身都不转,直接后刺。你这样,如何完成任务。”

孟星一下子怒吼道:“你怎么知道我的任务!”

每次孟星去完成的任务,只有高老大知道,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可是今天,为什么小季会跟着他过来,而且知道他的任务。孟星一直把小季当弟弟看待,更是因为他先来到快活林,慢慢受到高老大的器重,小季一直很嫉妒他。有次孟星和小季还有陈项去完成一个任务,就在快要成功的时候,躲在一旁的小季故意露出破绽,险些害的孟星身死。

后来回到快活林,虽然孟星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感受,他也不会去怨恨小季。似乎孟星对小季越好,小季就越恨自己。他恨自己什么?孟星一指没有搞懂。

那次任务之后,小季被高老大当着所有人的面,抽打了三十鞭子,由高老大亲自打的。之后小季三个月没有下床。

孟星感觉到脖子处微微有些疼,他用手一摸,竟然渗出了血。应该是小季刚才将剑故意往脖子那压了一下。不过他还是不敢就这样杀掉孟星。

“你不用管我是怎样知道的。我只是担心你这样,还怎么完成任务。”小季说道。

孟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冷冷说道:“说完了没有,说完就出去。这件事,等我回去我会去问高老大的。”

小季说道:“别拿高老大压我。咱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你还要做告状那一套?而且,正是高老大让我来的。”

是啊,孟星已经不是当年的孩子了,而小季还保持着对他的恨。只是这种恨因为那一次的教训而隐藏的更深了。

高老大?在之前,高老大从来不会干涉他的行动,甚至连问也不会问。可是这次竟然派来小季,难道是对自己的不信任。他知道高老大从来没有这样过。

小季偷偷观察他的表情,他已经猜出来孟星心里在想什么,故意笑了笑,“高老大只不过是让我对你说几句话。”

“几句话?”孟星问道。

小季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知不知道孙成伯的两个手下都出去办事了。”

孟星说道:“你是说耶雄,楚川?”小季点点头,“原来你都知道。这两人一走,孙成伯就如同失去了左右手,所以现在正是你下手的最好时机。你怎么还不下手?”

孟星怒道:“这事是你做,还是我做?”

“当然是你。”小季说道。

“那你就休要管那么多。”

他忽然又笑了笑,道:“高老大常说你最冷静,没想到你那么容易发脾气。”

孟星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抽了一鞭子。他的确不该动怒的,怒气对他这种人来说,简直比毒药还可怕。

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已的指尖渐渐变冷。

孟星不再言语,他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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