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连载自免费原创小说网站”不可能的世界”www.8kana.com，中国最有爱的年轻小说网站！各大市场下载官方免费APP，享最快更新。
【正义为谁降临】
“Mr·A，是吧？”
漆黑的雨夜，街道的灯火在风雨中如摇动着的鬼火一般。并不是路灯也被风雨动摇了，而是道路两旁枝繁叶茂的行道树，被风雨打得乱舞，让本来是直线的灯光变成了琐碎的碎片。
与灯光、树影、风、雨一起晃动的，还有蓝色蝗虫人头顶上的金属质触须。
单只的白色复眼所注视着的，是风雨飘摇的街道另一边的，被浑浊的黄色绷带缠绕着的身影。
在平日里是看不出来什么的，然而站在阴暗的树影之下，那身影竟变得类似A先生和假面骑士一般起来——在头部眼睛的位置，绷带之下有两个硕大的圆形在散发着暗黄色的光。顺着这样的思路观察下去的话，才发现绷带人过于粗壮的两只手腕，其实是类似于假面骑士覆盖着厚重装甲的左腕一样的。
A先生的目光朝下望去，对方身上虽然缠绕着绷带，但是在他看来，依旧是能看出大致的轮廊来。腰带、小腿处的装甲，没有“蝗骨架”……
“这样的姿态，看来你是‘一号’啊。”A先生抹了一把假面上的雨水道：“‘新世界生命’在目前看来，之后蝗虫型有可能达到那样的要求，为此只制造蝗虫改造人的那位，可对你有很大信心啊……”
“不过现在看来这幅尊容，居然是连真实面目都无法展现出来了吗？”
听了A先生的嘲讽，绷带人没有回应，他只是任由雨水浸湿自己身上的绷带，走入了灯光明亮的街道正中来：“‘新世界’也好，‘永生’也好，你们的事情都跟我没关系。我最烦的就是你们这些为了自己的事对别人下手的了……不得不说，引诱别人的欲望这一手很高，‘执法者’那群家伙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我可不同了……”
“因为我也是不讲道理的家伙啊！”
这声暴喝过后，缠绕着绷带的拳头与覆盖着蓝色金属质甲壳的拳头碰撞到了一起。
……
侦探一大早就起来了，凉爽的风雨夜带来了良好的睡眠，让他在醒来发现某件事后有足够的精力把事务所翻个底朝天。
寻找某个物品的工作大约进行了半小时，当侦探用专业知识对事务所进行了地毯式搜查后他颓然地坐在了沙发上，承认了一件事实——他手机掉了。
在盘算了购买新手机的费用以及恢复存在旧手机内的情报所需要花费的人力物力后，侦探猛地从沙发上窜了起来。
“你好，我是这个手机的失主。如果你捡到这个手机，请联系我。我会有物质上的感谢的，谢谢。”侦探翻箱倒柜地找出了翻盖的旧手机和用来桃城之前用的旧电话卡，对自己弄丢的手机发送了这样一条短信。
从常理出发，这会手机卡有很大可能已经被拆了下来冲进马桶了吧？侦探对这信息会得到回应感到希望渺茫。
……
绷带人不是第一次来西桃城这家饭店了。在“肉孩”事件时，他曾来过这里。绷带人此时穿着灰黑色的风衣，将领子竖起来，头上再戴着帽檐很宽的帽子，把自己捂得很严实。他压低了帽檐，低着头，不是凑到他面前来的人，是看不见那张缠满了绷带的诡异的脸的。
然而不会有人靠近他的——在烈日之下穿成这样的人，看起来太诡异了。如果不是传闻中一年四季都穿风衣的“组织”成员，那大概就是在隐藏身份的逃犯或神经病吧。
今天，是桃城某个黑帮组织高层的聚会——庆祝头目的儿子结婚的宴会。
绷带人抬头看了一眼饭店，在绷带之下露出了微笑。这次大概可以把这个让城市里的人在夜里不愿出门，让人平日里说话都怕得罪某些人的组织彻底拔除了。
这样的微笑只有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等待着时机的人才能看懂。
那人穿着深蓝色的外套和裤子，乍一看有如警服一般，却没有警徽或是其他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只是一身普通的深蓝色外套罢了。
若是侦探或是桃城市公安局某些高层在这里，定然会认出这人那张略显年轻此时有些发白的脸来——因为查不该查的案子而被罪犯杀害了的警察。
……
“喂？你好。”
侦探在翻盖手机的屏幕上点击左侧的“接听”选项数次后才想起这手机没有触屏功能，当他按下键盘上的接听键后，便听到了此时拿着自己手机的人的问候。
“你好。”
这声音有些耳熟。侦探这么想着，一时却想不起来在哪听过？是个很年轻的女性的声音。
房东？Queen？还是某个委托人？
现在还不是交房租的时候，Queen应该是死了没错，委托人的话……
就在侦探这么在脑海内排除着选项的时候，对方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这声音，莫非是假面骑士？”
对方这句话让侦探心头一惊。知道自己身份的话，委托人和房东这样的猜测都可以排除了，是组织的人吗？
“……没错，是我。”侦探此时不由得紧张了起来。那个手机内储存有自己的个人信息和一些委托人的相关信息，如果落入了敌人的手中，那不只是自己，连一些委托人恐怕都会遭殃。
自己怎么会把手机弄丢了呢？莫非昨晚除了犀牛与蛇，还有第三个怪人在场？
“能出来见个面吗，顺便把手机交给你。”
……
绷带人轻易地扭断了包房门的把手，随即他推开了门。
门里的人都用微笑和略微诧异的眼神看着门的方向，当绷带人走进来了的时候，那些微笑都凝固了，而人们眼神中的诧异神情越发加深了。
“嘿嘿，各位，不认识我吧？”绷带人拍着手道：“各位平日里都是‘我市著名企业家’，家大业大的，当然不认识我这种小人物。说起来我和各位也是不熟，也是有人带我来参加这场盛宴的。”
“死在在座各位手里却连怨恨的声音都发不出的怨灵带我来的。”绷带人说着，扯掉了身上的衣服。于是最初只是想上前来质问他的人，都从衣服内摸出了枪，对准了他。
……
“哈哈，你把我当成了组织的人吗？”
东桃城某公园的茶座，少女开朗的笑声引得旁人侧目。
坐在露出开朗笑容喝着柠檬水的少女对面的，是身上覆盖着墨绿色甲壳的怪人——假面骑士。
“喂喂，那是cosplay吧？”“好逼真……”“居然能把吸管从口部的缝隙塞进去，这皮套做得太好了吧？”
略远处的茶座人们小声议论的声音自然逃不过侦探的耳朵，不管怎么说以变身状态在茶座喝茶，就算是对于假面骑士来说，似乎也是十分羞耻的事情。
被假面覆盖着的脸当然是不会脸红的。
为了方便在变身状态下喝水，侦探这次没有点茶，而是点了和少女一样的柠檬水。他将吸管捏扁，从假面口器的缝隙中塞了进去。
“抱歉。”如同是要缓解尴尬气氛一般的，侦探将吸管从嘴里拔出来道：“知道我的身份对你不太好……”
“我明白我明白，”少女摸出一部看起来很旧屏幕上有了数道裂纹的手机摆在桌上：“早年一般知道了假面骑士真实身份的人，一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呢，不过这两年倒是很多人一开始就知道骑士的身份了……啊对了，这是你的手机。”
“谢谢。”虽然不明白少女在说什么，但侦探还是努力做出一副“了解”的样子来。光是以变身状态在茶座喝柠檬水已经够让他感到羞耻的了，如果再将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这一事实表现出来，那太尴尬了。
“对了，你的手机我捡到的时候屏幕就裂开了……”
“啊我知道的，这是很早就摔坏了的。”
“是和怪人战斗的时候坏掉的吗？”
面对少女的问题，侦探沉吟片刻，还是没有选择说谎：“不，刚成为假面骑士时无法控制力道，自己点坏的。”
“哈哈哈……”
……
“绷带人，你忘了我们的合作关系了吗。”
就在绷带人正准备让右手用力握紧的时候，某个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提醒了他。他回过头去，看到站在门口防备有人借机逃走的警察，正在注视着他。
绷带人的右手，握着的是黑帮首领的脖子。在脖子的上方，是一张沾满了汗，露出少有人见过的惊慌神情的中年男人的脸。
“是是是，要按法律来。”绷带人说着，松开了黑帮头目的脖子。那张脸上刚露出大难不死的神色来，绷带人便一掌拍到了他头上。
于是那中年男人的身子软趴趴地倒下去了。
“我怕他跑，帮你打晕了，贴心吧？”绷带人转过身，冲着警察耸耸肩，从他的动作上来看，他似乎在笑。脸上的绷带在口部的位置猛地绷紧，看起来莫名诡异。
……
“听说了吗？西桃城那边……绷带人在酒店房间内杀人呢……就是传闻吃人的那家酒店”
路过茶座路人聊天的声音，将侦探从尴尬之中解救了出来。
“抱歉我现在有急事，我先走了。”假面骑士将插在口器内的吸管拔了出来，然后将几张钞票按在桌上，随即他对女孩说道：“那个，短信里说的物质回报……”
“不必了不必了，你上次救我一命呢，再说问失主要钱不太好……”
“啊，谢谢。”侦探在假面下道着谢，也就没有再提给钱的事。少女都这样说了，再提物质回报似乎太不尊重了。
“对了，这个真是你留下的东西吗？”
看着少女拿出来那片破碎的甲壳，侦探才想起之前自己曾送过她一片旧腰带残留的甲壳来。看着那张笑脸，侦探忽然有了玩笑的心思。
“你看像吗？”假面骑士抬起手递到少女面前笑着问道。
……
“好了，最后一个。”绷带人将最后一个被打晕的黑帮高层扔进小货车的车厢内，随即他拉开那看起来略有些破旧的银色的车门，钻进了车厢内。
“这次你打算把人拉到别出去杀？”
绷带人一抬头，便看见了正前方地下停车场出口处的一个身影。虽然背着光让那身影看起来只是一个黑影，然而发着红光的两只复眼和随着气流颤动的触须是很明显的标志——假面骑士。
“假面骑士？我听说过你。”
从货车的车厢中跳出来的，是红黑色的独角仙改造人。
身上覆盖着红黑色的甲壳，头部的假面如独角仙一般的突出一只末端为“V”字形的独角，两只黄绿色的硕大的复眼在黑暗中发着略有些刺眼的光。他腰间的腰带类似于假面骑士的腰带，由甲壳碎片勾成的腰带中间裂开了一道缝隙，露出内部的金属质腰带来。
“居然还有同伴吗？”侦探自言自语了一句。
“我们不是杀人，是执法。”
“虽然的确是犯下罪行法律无法制裁的人，但是……”假面骑士拍着双手，朝着地下停车场内走去：“这样砰的一声，也不遵循法律地将对方杀掉，莫非也能叫做执法？”
“那是他的做法，与我们无关。”独角仙改造人的语气很平和，对假面骑士话中的嘲讽之意视而不见：“我们的做法是，让执法机关没有追查的犯人被输入了现今法律，只以“是和否”来判断问题的电脑做审判。”
“稍微等一下。”对方的声音和说话的语气让侦探想起了一个人：“你的声音我好像在哪听过……像是我一个熟人。问一个无关的话题，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和现在一样，不过是在明面上执法。”独角仙改造人打量着假面骑士道：“说起来，你的声音也很像我的一个熟人……”
执法工作？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让侦探一时无法判断。
“看来戴着假面我们都很难相信对方呢。那么，我数三二一，我们同时解除变身如何？”
侦探思索了一下，接受了这个提议。让绷带人知道自己真面目虽然会有一定的威胁，但是如果对方就是自己猜测中的那人的话，为此冒险一点也是可以的。
警察先生毕竟是侦探来桃城后第一个称得上是朋友的人。
“好的，没问题。”
“三、二、一”
甲壳与黑色的强化皮肤失去了活性，变成了灰黑的颜色，如腐朽了一般的挂在两人的身上。随着腰带的消失，两人身上变成了灰色的甲壳如被触碰到的灰团一般，渐渐裂开，随风飘散。露出两人的本来面目来。
“侦探先生？你果然是假面骑士？”
“警察先生？你为何也成了改造人？”
“呀，认识的人啊？”绷带人随意地说着，下车走到车厢内拍晕了刚刚醒来准备站起身来的某个黑帮干部。
……
“这样啊……原来你来到桃城之后，就成了假面骑士了啊。”
“抱歉，如果那次的案子是我和你一起查的话，你也不会……”
“啊啊，没事没事。做警察这一行的，早就做好了栽在犯罪分子手里的觉悟了。再说……当时你要是不去的话，或许桃城就危险了吧。”
“虽然是这样，让自己的朋友陷入那样的危险之中……你现在成为改造人，也有我的责任吧。”
“不，我并不觉得成为改造人是痛苦。相反，加入了现在的‘执法者’之后，我才能够更好地执行法律，保护市民。”
侦探沉默了。他忽然觉得不知道说什么。
成为改造人，真的没有痛苦吗？侦探想起刚从组织逃出的日子，每发现自己身体与原来的不同，心里都有莫名的抵触情绪。他想扔掉那提示着自己身份的驱动，却又不敢，一旦扔掉了，组织的怪人找上门来自己将死无葬身之地。为了生存，他只能保持着怪物的身份，一直到他在雨中救下了某个即将被组织杀害的人。
那时侦探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出手，当他看到和自己一样能变身的人的时候，他心里是惊恐的。可当他发现有人被杀了的时候，他忽然觉得是自己的罪责了——有阻止的能力，却选择了袖手旁观。转身逃走的他鬼使神差地坐上了机车，为了救下还在逃跑的最后一个人，朝着怪人疾驰而去……
在那之后，桃城关于“假面骑士”的传闻便流串起来了。
将被改造为怪物的身体用于拯救他人，击退邪恶之上，成了侦探新的生存意义。然而，如果给他再次选择的机会，他或许会拒绝那间接让他成为假面骑士的“拳击手失踪案”的委托。
警察是真的不在意么？
“喂喂，叙旧的话，不要把别人晾在一边啊。”绷带人坐在货车的车头上，摇晃着头道：“这些人差不多该醒了，警察你不希望看到我挨个拍他们的头吧？”
“啊啊，抱歉我还有工作要做……”警察转身看了绷带人的方向一眼，回过头道：“侦探先生要不要也来加入我们‘执法者’？我的话，你是信得过的吧。”
“……抱歉，还是算了吧。”侦探思索了一下，拒绝了警察的邀请。
“我一个人做事习惯了，而且……有的邪恶，是法律也无法制裁的吧。”侦探顿了顿，重复道：“不是执法者无法制裁，而是法律无法制裁。警察先生，你应该明白的。”
“是吗？”警察闻言笑道：“也是，以前我们就是一人在官方的角度，一人在民间的角度做事的吧，继续维持这样的模式，似乎也不错呢。”
看着转身朝着小货车走去的警察，侦探如想起了什么似的道：“那些人，真的是按照法律来审判的吗？”说完，他看了一眼坐在车头上的绷带人。
“这是不相信我啊，正义的英雄。”绷带人跳下车道：“警察你先把他们带回去吧，反正捉人的事我也帮你们做完了。看那些蛆交代吞了多少粪，我没什么兴趣。”他走到侦探身前道：“跟我来，我让你看一些东西。”
侦探看到那礼帽的帽檐下，是被绷带缠绕着的脸，只在右眼眼处开了一道缝，露出通红的眼球来。
……
“二十年前，南桃城还没现在这么乱的时候，有一间按摩馆。经营按摩馆的是一对老夫妇。这对夫妇每天靠着给忙碌了一天的人按摩赚点小钱度日，平日里节省下的，就给女儿存着日后念大学。
后来有一次，某个与那个帮派的高层熟识的人来到了这家按摩店。按摩解释之后以按摩不到位伤到了自己的筋骨为由，要求老夫妇赔款。赔多少？大约是这家人一年的收入。
老夫妇拿不出来，便被黑帮每日骚扰。顾客被警告不许再来，每天都有小混子来打砸骂，要求赔款的数额，也提升了十倍。后来，老夫妇托关系找上了黑帮高层。你以为会算了？一大把年纪的人给可以当他们儿子的人跪着，求了半天，东拼西凑赔上了抵得上这家人两年收入的钱，才算平事。
但是在那之后，按摩店的生意在也好不起来了。为了还债，老夫妇把店卖掉了，而他们的女儿也辍学了……现在老夫妇已经去世好些年了，至于他们的女儿？你看，就在那。”
侦探顺着绷带人的手指看过去，看到那是一间棋牌室。店内摆满了桌子，人们三个五个的围坐着一张桌子，或打牌或下棋，要茶要烟的吆喝声，在这家店内此起彼伏。侦探看到绷带人所指着的年轻女子端着一盘茶，在摆满桌椅的店铺内艰难地走来走去。不少男性顾客在她走过身边的时候，或隐晦或露骨地对她动手动脚。
为什么不反抗？这个想法刚一生出，侦探就知道为什么了。
南桃城的居民大都是很贫苦的人，一份工作对他们来说很难得。更何况是这样欠了债的家庭出来的孩子，本来她有个光明的未来的，但是，全被那些玩弄这个城市的人毁了。如今她只能忍着他人无力的侵犯，艰难地过着日子。
“看到这样的事，你还能说什么‘正义或许会迟到，但不会缺席’的漂亮话么？”绷带人回过头来，看着沉默不语的侦探嘲讽道：“玩着正义英雄游戏的你是不会想到受害者多么痛苦的。你不过是不愿意让自己的手弄脏，又想玩英雄游戏的家伙罢了。”
“我的手的确不干净，但是将那些恶人捉住的人却是我。”绷带人怪笑一声道：“假面骑士，若是有人等着你说的‘正义’到来，你说他等得到么？”
侦探没有反驳他的意思，他现在心中是一种莫名的空虚感。他觉得自己应该愤怒的，被绷带人嘲讽他应该感到羞愧的，可他心中只有空落落的感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