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正义,执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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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义,执行】

灯光照亮了如尸体一般失去了思维与力量的肉身,让那金属质的墨绿色甲壳反射出略有些刺眼的光来。

这是一块灰色的墙壁,在墙壁上散乱地分布着黑色的小洞,从小洞内延伸出来的是黑色的金属制成的链条。假面骑士被这样的链条悬挂在墙壁正中,此时无数的探照灯都将灯光汇聚到了他身上,在这黑暗的环境中开辟出明亮的一个圆形来。

假面骑士的复眼此时已经不再发光了,灰暗下去的复眼如两团血凝固在脸上,他的头低垂着,腰间的风车也不再转动。破碎的胸甲和被削去一块的护肩在灯光下折射出更为强烈的光芒来,让假面骑士的伤口更为刺眼了。在假面骑士的腰带之上,从装备风车的凹槽边缘接入了一红一黑两条电线。那两条电线从假面骑士的腰带接出,一直延伸着朝着黑暗的某个角落去了。

“我最后给你一天时间。一天之后无论数据收集如何,我都会处死假面骑士。”Queen斜着眼睛看着坐在电脑前敲打着键盘的黑色风衣男子道:“明天这个时候,我会再来。”

说完这话,她转身拉开原本是靠在身后的铁门。伴随着难听的嘎吱声,她抬起步子要走。

“这可是难得的资料啊,干部级的身体辅脑内没有输入相应的执行程序,仅仅是通过记录战斗经验达到‘跳过思考得出结论’,也能发挥出优于这么多改造人的性能……”年轻男子自顾自地说着,摸黑将显示器上不停弹出的数据写到放在身前的本子上。

铁门被打开后并没有关上,门外透进来的光让他抄写数据方便了不少,然而Queen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假面骑士可是我抓到的!”

回应他这句话的只有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辅脑内记录了有意思的资料,好好利用的话能够让假面骑士感受到巨大的痛苦,要不要听听?”

Queen的脚步声停下了。

……

当侦探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被无数的铁链缠绕着,他挣扎着想要移动身体,却发现这些每一环都有大拇指粗的铁链堆积在自己身上,将自己包裹在了其中。

陷入铁链堆之中的手指连弯曲都做不到。侦探确认了这个事实。

“你醒了么?”侦探听到这句话,艰难地抬起头来,却看到在离自己大约十米之外的地方有个长得和自己很像的男子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的是自己的驱动。

侦探心头一惊,确全无办法。缠绕在身上的铁链盘结成一堆,如镇压孙悟空的五行山一般将侦探封锁在了其中。

“很奇怪我是谁吧?”那个男子站起身来,侦探才察觉到,对方的穿着和自己平时的穿着是相反的配色——那男子穿着黑色的风衣,内里是灰色的衬衫,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礼帽。当那男子拿着侦探的驱动走近的时候,侦探有了仿佛在照镜子的奇妙感觉。

“看到这张脸也该明白了吧?我就是你。”那男子这么轻声笑着,蹲在了侦探面前。他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侦探,用手拨开了侦探头顶上的锁链:“看我的打扮,我想你猜得到我是怎样的人。”

黑色的风衣和礼帽,那是组织成员的打扮。

“你想做什么?”侦探没有动作,身上缠绕着的冷硬的锁链让他提醒自己冷静下来。现在的情况不是凭着一时冲动就可以解决得了的。

“没什么啊,想看一下假面骑士的家人死去的惨状而已。另外,”和侦探有着同样容貌的男子微笑着,站起身来,开始解开衬衫的纽扣道:“你大概不知道吧?这个城市里有某些听了些传闻的人,认为假面骑士是正义使者一样的家伙,你说,如果他们被假面骑士追杀,那一定会很精彩吧?”

随即,那男子在侦探惊讶的眼神中,把驱动贴到了自己腰上。

从灰黑色的气旋中显露出来的,是有着墨绿色甲壳和红色复眼的蝗虫改造人——假面骑士。

……

“在实验致幻气体的过程中,假面骑士曾吸入了致幻气体,辅脑中记录了他所看到的经历的幻觉。”穿着黑色风衣的年轻男子打量着被挂在墙壁上的假面骑士。

此时正是白昼,从破烂的屋顶外透进来的光能让人看清这建筑内的陈设。这仿佛是一个废弃的仓库一般,大约三层楼高的建筑空间内,只有几面承重墙立着,除此之外,再无其他陈设。每一块墙壁上都开了无数的小洞,从洞内延伸出粗细不一的黑色链条,挂在灰色的墙壁上,远远的看去,如怨鬼的头发似的。

透过破烂的屋顶,一束光照耀到假面骑士不再动弹的身体上,让那如死去的昆虫一般僵直的躯体有了画卷般的某种神秘色彩。

“假面骑士的素体似乎是一个渴望拥有亲族,被人关心的个体。在气体造成的幻觉中,他过上了拥有家人的生活。”年轻男子说着,握住鼠标进行了一些操作后,退开身子,示意Queen看着显示器上的一份资料。

“父亲,母亲,妻子,儿子……”年轻男子笑道:“在吸入了致幻气体的情况下,就算是改造人也会产生让它们自身分不清真假的幻觉,而这个时候对辅脑输入一些命令的话,能够对幻觉产生一定的影响。要让假面骑士感到痛苦,也是可以的。作为代价,能否多给我一些时间收集数据……?”

Queen的眉毛扬了扬,她似乎想断然地说出什么来,可这样的表情挣扎了大约两秒之后,她做出了另一番决定:“可以。另外,我要提醒你一下,Jack似乎要回到桃城了,如果有别的干部参与进来,我的权限是无法下令处死假面骑士的。你明白我要说什么。五十五号。”

“放心,我期待着和您共事的那一天。”被称作五十五号的年轻男子脸上还是挂着愉快的笑容,他走到电脑前,握住鼠标道:“那么,先让假面骑士感受一下亲人被杀死的感觉,作为我合作的诚意吧。”

……

“你怎么了?!你等着,我找东西放你出来!”

被铁链禁锢着的侦探,此时所处的环境变换为了家中的客厅。此时侦探的父亲正手忙脚乱地找着工具,散落在地上的铁锤、菜刀等物件,似乎在暗示着铁链的牢不可破。

“爸爸,不用找了,你快走,走到我看不见的地方最好。”侦探的身体虽然被禁锢在铁链中,可他的头脑却不受此等限制。不知为何自己所处的环境变为了家中的客厅,联系那个长得和自己一样的人所说的话,那人定然是有什么目的的。自己的禁锢似乎是牢不可破的,那么,对方的目的定然是自己的父亲。

侦探的父亲如没听到这话一般的,在家中搜索着可以利用的东西。侦探从父亲杂乱的脚步声中,听到了另一种脚步声。

那是一种侦探很熟悉的脚步声。

“爸爸,我说了,您不用找了。可您不肯走到我看不见的地方,所以我要杀您了。”

侦探看着父亲的身体软下去了,那身体挣扎着想要退开,却越发地无力,最后只能被重力吸引着要倒下去,却被穿透它的那只墨绿色爪子牢固地撑住了——那是假面骑士的左臂。那只墨绿色的左臂此时沾染着黏滑的血液,正朝着侦探张合着五指。

“你……!放开!”侦探想要冲过去,可他一用力,缠绕在身上的无数铁链便陷入了他的身体之中,肌肉被压碎的疼痛感让他无法控制地停顿了身体。

“我真不愧是改造人啊,不经意间也能伤到自己。”假面骑士抽出左手,放下侦探的父亲道:“如你所愿。”它朝着侦探走过来,用沾染着温热血液的左手摸着侦探的脸。

温暖的感觉之外,是粗糙略有些刮脸的手掌,五个略微尖利的指尖轻巧地抚摸着侦探的脸,这让侦探越发愤怒了。

“别幻想了,这样的父亲,你为何要为他愤怒呢?他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因为和别人的妻子缠上被杀了啊,你忘了吗?”

这句话让侦探瞪大了眼睛。

对方说的似乎没错。自己本能地做出了这样的判断,那自己眼前的现实到底是……?可关于父亲的回忆不断地涌上心头,那趴在地上还在微微颤动的身体还在挣扎着说出:“放开我儿子”的话来,这让侦探的心头被悲伤充斥了起来,无法思考。

“这样的混蛋老爸,你见到他的时候,难道不是该狠狠地打他一拳吗?哦,右手太用力不好,那就左手吧。哦,对了,我是改造人,一拳下去他会死。不管了,他破坏别人的家庭,他抛弃了家人,他罪有应得……嘻嘻嘻……”假面骑士的手离开了侦探,它用手摸着自己墨绿色的假面道:“下一个,是谁呢?”

……

“儿子,对不起,爸爸不在了,妈妈不能很好地照顾你,妈妈要走了。”年老的母亲说着莫名的话,抱住侦探的头,亲着他的脸。

侦探莫名想起了另一幅场景,还年轻漂亮着的母亲,抱着幼小的自己,这么说着。那时自己除了哭泣和请求,什么也做不到,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的世界就再也找不到母亲了。

侦探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他看到出现在母亲身后那墨绿色如蝗虫一般的身影的时候,惊恐和离别的悲伤将他心头被舍弃的悲愤完全冲垮了:“妈妈,快逃啊!”

假面骑士从身后抱住了侦探的母亲。

“妈妈,不要走,不要走。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不要丢下我……”假面骑士说着侦探小时候祈求母亲话,两只血红色的复眼却发出了不详的光芒。

假面骑士越抱越紧。侦探听到骨头摩擦和被压碎的声音,他拼命地挣扎,他张大嘴拐角,他祈求假面骑士,他痛哭流涕,可眼前的一切还在缓慢却无法阻止地发生着。

年老的母亲被假面骑士抱得不成人形。

“啊啊……我当年多依恋您,您知道吗?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要背叛我嫁给爸爸之外的人……您不是说妈妈永远爱我吗……?我被别人嘲笑是没有父母的野孩子,却只能选择坚强,因为没有谁会容忍我懦弱地哭吧……啊啊,呜呜……嘿嘿哈哈”

又哭又笑的假面骑士蹦跳着走远了。

……

“放心吧,我不会舍弃你的。”侦探的妻子很冷静却很温柔地坐在了侦探旁边,她将身体靠在封锁住侦探的铁链,将头靠在了侦探头边上。

此时侦探已经放弃挣扎了,他并不知道自己自己的肌肉在锁链上磨破了多少,有多少骨头触碰到了锁链。他唯一知道的便是,自己连让身体再动一下的力气,也快要失去了。他唯一还完好无损的,只有发声器官而已了。

“那个畜生会来的。”侦探说:“它会来的。不,它就是我。它会杀了你的,离开我,离我远远的……”

“我已经想好了,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你的。”侦探的妻子就这么靠在侦探身旁:“一起死去,不也很浪漫吗?”

“有道理呢……可事实不是这么浪漫的。”

假面骑士不知从何处跳了出来,它将侦探的妻子按在了地上,两手抓着侦探妻子的两手,戴着墨绿色甲壳的脸贴近侦探妻子的脸道:“可我和怪人战斗完了,浑身是伤,却没人管我的死活……改造人是不怕冷的吗?不,冷风吹在身上我也会觉得沧桑。多想有谁在家里等我啊……?啊啊,这怪不得你,因为你不存在啊,因为我是假面骑士啊……我这样的家伙是不能有爱人,也不能有亲人的。弱点,你们都会成为我的弱点,离我远点,离我远点!”

于是侦探妻子的头被拔掉了。血色染红了侦探眼前的一切。

侦探的惨叫声无法停息。

“爸爸!妈妈!我考了一百分,老师说我是我们班第一名啊!”侦探的儿子在远处这么喊着,跑了过来。

“孩子……快走!”侦探在说出这句话之前,假面骑士替他说出了这句话:“孩子,快走……咕嘿嘿”

侦探只能看着那沾染了血色的墨绿色影子朝着跑过来的幼小身影扑过去。

……

“我是来拿蝗节的。”

空荡的怪人走廊之内,回荡着的是这么一句没有太多情绪起伏的话。

面对着Queen的青年男子,说出了如此不切实际的话。这是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黑色礼帽的男青年,从他的穿着上来看,应该是Queen的同僚才对,然而他的行动和言语,已经让Queen感觉到了危险。

在Queen和男子所处的走廊,两侧的铁栅栏都已经被破坏殆尽。而曾存在于其中的各种改造人,却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散落地面上的各种肢体碎块,似乎在说明着什么。

“你到底是谁?!”Queen发出了近乎尖利叫声一般的质问,她此时已经顾不得身上的衬衫是骑士所赠的了,她双手握拳将手腕放在腰的两侧,一些血红的色彩渐渐出现在她腰间,那些色彩如游动着的小蛇一般,在Queen的腰间游动着,将衬衫的这些部分染成了鲜红的颜色。渐渐地,那些色彩突破了衬衫的限制,在空气之中构建着自己的形体,如飞速生长着的细菌一般,它凭空生长了出来——那是一条血红色甲壳组成的腰带。

“不是说了吗?我是来拿蝗节的。”青年男子这么微笑着,朝着马尾辫中那一缕白色发丝变成了血红色的Queen走着:“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你和这些改造人不同,干部级的话,我想还是交给假面骑士比较好。”男子头顶戴着的黑色礼帽将他的头发压了下来,留下一撮盖在额头上,那竟是纯白的颜色,而男子的眼睛,在黑暗的走廊中似乎透着一种莫名的绿色。

“别过来!”回答他的,是Queen如惨叫一般的喝止。

Queen身上猛地卷起血色的气旋,见状的青年男子停下了脚步。

“既然说不通,那就算了。正好现在的假面骑士似乎是打不过你的。”

年轻男子一面这么说着,一面做出一套如模仿着蝗虫一般的奇怪动作道:“变身。”

如对应着Queen一般的,男子身上卷起了奇妙的青绿色气旋。当围绕着双方的气旋散去的时候,Queen惊讶的声音回荡在这条空旷的怪人走廊内,被重复了数遍:“‘蝗骨架’?!难道你……”

……

“以原本的人格承受痛苦,竟然会得到这样的经验吗?”五十五号看着显示器上的数据,拿起笔在本子上漫不经心地写着什么。他列出一条公式,又将它划去,随即他开始用键盘输入着其他指令。

假面骑士承受痛苦的时候,辅脑会记录并自行写入某种数据,而那些数据,似乎是用来编写什么的启动程序的。而辅脑作为辅助改造人工作的人造器官,其功能之一便是“在经历重复或类似情况时,会根据过去的经历跳过思考,直接得出结论。”而假面骑士承受着的痛苦,让辅脑不断地得出一个结论。

这一发现让五十五号大感兴趣。假面骑士的作者——致力于制造蝗虫改造人的豹型改造人“P-051 Shears 技术型”已经被假面骑士所击杀,它在假面骑士身上到底留下了什么,已经是只能自行从假面骑士身上调查的谜题了。

然而“H-005 Cyclone 侦察型”假面骑士,最初的设定是“最接近新世界生命的产物”。“新世界”,那是组织一直努力实现的目标。“新世界”到底是什么,那对于干部候补的五十五号来说,是尚不能知晓的机密,然而从假面骑士身上得到一些情报,将是他成为干部的一点筹码。

就在这时,显示器上的数据忽然变成了乱码。黑底之上,无数的白字在跑动着,其中一些些微的代码却是五十五号能够看懂的。

“无法承受的痛苦,判定为危险。”

“启动‘斗争’,启动‘斗争’……”

无数五十五号看不懂的代码之后,都有着代表着“启动‘斗争’”这一含义的代码。

“斗争?”就在五十五号迷惑着的时候,刺耳的呜呜声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当五十五号将目光从显示器上移开,转而去看假面骑士的时候,他已经无法阻止发生的一切了。

假面骑士腰间的风车此时在闪烁着刺眼的绿光,同时假面骑士的身体也如即将复活一般,以躯干为中心,渐渐地抽搐了起来。

怎么回事?!五十五号摘下礼帽捂住口鼻,冲到了束缚着假面骑士的墙壁旁,他捉住摆放在地上缓缓散发着白烟的盒子,将上面的旋钮扭转到最大限度。随即他转过身去,跑到里束缚假面骑士的墙壁较远范围之外的电脑前,眉毛拧成一团,不安地敲打着什么。

“拒绝写入!”

“拒绝写入!”

“拒绝写入!”

满屏表示着“拒绝写入”的代码让五十五号越发恼怒,也越发惊恐。随即他如想起了什么似的,在电脑上打开另一个窗口,他翻开本子,将自己记录下来的似乎是用来启动什么的代码输入了电脑之中。

“斗争”程序:左臂握力强化器,最大输出;左腿蝗骨架肌肉紧张度100%;外骨骼可控异生长机能启动;人造好战情绪载入成功……

这些零散的代码,汇聚到一起形成了一个程序的启动命令。而这个被命名为“斗争”的程序,似乎是为了彻底发挥干部级做工制成的改造人,假面骑士最高性能而存在的。程序的唯一目的便是:对敌人尽可能造成最大伤害。而启动程序的唯一条件是:假面骑士遭受持续的巨大痛苦,身体或精神出现即将崩溃的迹象。

随即他发现一件更让他感到恐惧的事,那就是被他用最大释放速度散布出来的致幻气体,似乎并不能阻止假面骑士的苏醒。在被白色气体包裹着看不清具体情况的墙壁那边,不止有绿色的一团光芒和刺耳的呜呜声,此时还亮起了两点金黄色的光芒和铁链被绷直的声音。

咕咕……嘎嘎……嘎碰……

两朵金色的光朝着五十五号跳动着,缓缓前进而来。隐藏在致幻气体中的到底是什么?那是假面骑士吗?

为什么假面骑士的辅脑内会被输入这种东西?五十五号并不知晓,现在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那一言不发在气体中越走越近的假面骑士。

那还是假面骑士吗?或许那走来的是,为了不再陷入危机,为了不再感到痛苦,会杀死一切的自护兵器。

这还是改造人吗?!五十五号解开自己纽扣的手剧烈地颤抖着,最后他发现自己抖动的手实在是无法解开衬衫,于是他强行扯开衬衫,在能看清假面骑士身上的细节之前,他将驱动按在了腰间。

那是一个棕黄色的驱动,随着驱动套在了腰上,五十五号的皮肤也变为了黑色。

就在他略微感觉到安全感的一瞬间,那双发着金光的复眼加速袭来。在他感到惊恐之前,甚至是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他的腰带被一只带有墨绿色甲壳的手捉住,强行从腰间扯了下来。

随即五十五号只看到眼前一只不断变大的拳头,他只感到脸前一闷,身体便被不可抵抗的力推着,朝后飞去。当他感觉到疼痛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了。

挣扎着爬起来的五十五号抬起头,他看到的是外骨骼的伤口边缘正在缓慢生长出新的外骨骼的假面骑士。假面骑士红色的复眼此时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在那光芒之中,隐约能看到一些血红色的细线,如血管似的。假面骑士的左手握着被捏碎的属于五十五号的驱动,右手自然下垂随着假面骑士的动作而晃动着。

“你……你是不是假面骑士?!”五十五号此时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的驱动此时已经被假面骑士破坏了,理论上他是不可能再启动变身机能了。没有反抗和逃走之力的他,必须冷静下来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我是,我当然是。”复眼散发着金色光芒的蝗虫怪人怪笑着,朝着五十五号走去。

……

Queen靠在墙角,艰难地喘着气。怪人走廊之内,除了那微笑着的黑色风衣男青年,再也没有一个站立着的东西了。

青年走过Queen靠着的墙角,面对着一面墙壁,将右手摸索着按在了墙上的某个位置。

在Queen惊讶的眼神中,那面墙壁开始抖动着,瓦解成沙子。

“你是……干部Ace?”Queen看着那小腿已经陷入了墙壁瓦解成的灰色沙子中的青年男子道:“只有干部的生体信息才有权限打开封锁……你为什么要将这些珍贵的改造特例个体消灭?!”

“我确实持有Ace的权限,不过我暂时不是你们的干部。”男子说完这话,便不再理睬Queen。他微笑着走入了墙壁后的空间之中,于是Queen看不到他的身形了。

Queen挣扎着喘了两口气,她觉得自己不能待在这里了。那个和假面骑士以及“新世界生命”一样有着被称为“蝗骨架”的腿部器官的改造人,让她感到可怕。那是即使是干部级改造人也无法与之匹敌的强大战斗能力,也是能够短时间内破坏分支无数的怪人走廊释放所有改造人制造混乱并在达成目的引出自己之后快速杀死所有改造人的可怕生物。

那到底是什么?已经超出改造人,甚至超出一切以人体为蓝本的东西的范畴了。Queen此时只能想到一个词,那是组织最高机密级别文件中才会提到的名词“新世界生命”。

Queen没有思考“新世界生命”为什么会出现的时间,她唯一能做的,便是趁着青年男子还没出来的机会,离开这里。对方想要杀她,或许她是绝对逃不掉的,然而她无法忍受坐以待毙的感觉。

有一件事她还没完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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