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假面骑士】
整个桃城正处于一种混乱和狂热的气氛之中。
从昨天开始，桃城的天空之中，多出了许多不速之客。那是展开翅膀的人形，在天空中轻巧地飞舞着。那是天使还是恶魔？这是个无法做出解答的问题。然而如果只是惊鸿一瞥般的身影划过天空，那或许是一则浪漫的怪谈。
然而桃城是个不怎么浪漫的城市。
天空之中，密密麻麻地盘旋着的，是展开了翅膀的人形。
那到底是什么？我并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这几天有的忙了。我是一名记者，我所工作的报社发行的报纸不算是桃城平日里发行的只报道一些和谐内容的报纸，而是那种专挑一些确认存在的怪事和不能说的事来发表的小报。
虽然我赚得不多，甚至报社也常常被有关部门的人问候，但是我认为我做的是记者应该做的事。报道真相，让民众知道事实。
……
北桃城的广场，这是这片城市进行了一半的旧城改造遗留下来的产物。铺着白色地砖的一片广场，除了锈死在一角的一些健身器材，平日里是显得极为空旷的。平日里将目光从广场边缘朝东望去，便能看到明显要新一些也要高一些的建筑，而向北望去，却只能看到灰蒙蒙的只有五六层高的上世纪建筑群了。
这宛如北桃城分界线一般的地点，此时挤满了人。
每个人，无论男女老少都抬着头，仰望着整个城市灰色的天空。在那天空之上，飞舞着的是黑色的有着宽大翅膀的影子。
我找了个人稍微少点的角落，举起相机对着天空拍了几张，留作新闻的插图。
那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我思索了一下桃城曾流行过的各种怪谈，却想不起来有什么飞在天空之上的有着翅膀的人。那些人形的黑色的小点在天空中游荡着，莫名让我想起了在水面游动的蝌蚪。在那天空之上，是否有另一个世界，而我脚下所踩着的大地，其实只是水池的底部呢？
我摇摇头，驱散了心中不现实的奇怪想法。
“是天使吗？一定是天使吧，爷爷你看！”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我听见了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在我身边不远处，一个小男孩拉着一个看起来颇为年轻的黑发老人的手，指着天空兴奋地说着。
“好了，看够了该走了吧。”老人脸上是凝重的表情：“不知道那是什么，可能很危险。”也不怪他否定孩子的梦想，这个城市，很多时候未知就代表着危险和恐怖，这是没有错的。
“如果有危险的话，假面骑士一定会赶来的吧！”孩子和老人牵着手，缓缓远离了这广场，而那稚嫩的声音，还在远远地飘进我的耳朵。
假面骑士是真实存在的。这一点我很清楚，几年前曾成为热门话题的炸弹人恐吓信事件，我曾得到了一份本来应该被删除的监控录像，由于是夜色，近乎黑白的画面中，和乌龟怪人战斗着的如蝗虫一般的男人，那就是假面骑士。只是已经大约两年没有关于假面骑士的消息了，我想，大概假面骑士和那些曾让这个城市人心惶惶的怪物一起消失了吧。
就在这时，天空之中又出现了另一道黑色的影子。那是一架直升机，我极目望去，能隐约看到印在它底部的桃城市电视台的logo。那大概是所谓“正规新闻”的记者才有的待遇吧。我对一再否认某些事情存在的桃城市电视台居然会对天空中的怪物做出行动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大概是绝大部分市民都目击到了，隐瞒也无用吧。
直升机的影子越变越小，看得出来它在缓缓升高。渐渐地，它上升到了和那些鸟人同样的高度，也只能看见一个小小的黑点了。直升机在缓缓接近一个看起来是落单了的，独自盘旋着的鸟人。
能拍下什么呢？那到底是什么呢？我也能知道吗？
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直升机化作了白天并不太明亮却震耳欲聋的一朵烟花。
直升机爆炸了？！
人群慌乱了起来，在我习惯性的抬起相机要拍照的时候，我不知道被谁撞到了胸膛。我手一抖，相机险些掉落在地。我捉紧了相机，躲开慌乱逃窜的人群，躲到广场靠近某个建筑物墙壁的一角来。
大约过了两分钟，逃窜的人流消失了。只剩下三两个人还在看着天空，看着某个对着地上成了碎片的手机大叫的男青年，我忽然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要是相机坏了，我想报社是不给报销的。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了在广场的边上停着的一辆机车，以及靠坐在机车上的一个男人。那辆机车上没有关于品牌的logo，只是那金属质的灰色涂装看起来有些独特，所以吸引了我的目光。靠坐在机车上的是一个穿着灰色风衣戴着灰色礼帽，在夏日的阴天里仍旧看起来叫人发热的奇怪男人。
那个男人抬着头，以一副悠闲地姿态注视着天空，而他的表情却有些僵硬。尤其是他微微扭曲成“儿”字形的眉毛，让我感觉出他内心的紧张。
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想到这里，我将相机收回挎在腰间的包里，掏出了小本子和笔，朝着那个男人走去。
当我靠近他的时候，才发现他的右手不是单纯地按在机车座位上支撑自己而已，他手里握着一个嫩绿色的东西，在微微颤抖着。我只能从他指缝中透露出来的颜色分辨出他手中有东西而已，却并不能看出那是什么来。
“你好，请问能接受一下采访吗？你对那些东西，是什么看法？”我一面说着，一面翻开本子等待着他可能会说出的回答。
“那是很危险的东西，曾经它们来到过这个城市。后来它们被赶了出去，这个城市安稳了两年。”男子也不看我，他依旧注视着天空，或者说那些飞来飞去的东西。我看得出他尽量想让自己的表情平静下来，可他扭曲着的眉头却一直没有放松。
“现在它们回来了，而赶走它们的人已经不存在了。”男子说完这段叫人一头雾水的话，转身抬腿上了车。我还想问他什么，他却按紧了礼帽，发动油门走了。只留给我扑面的尾气，让我想骂他两句。
和这个不可思议男人的对话让我抓到了一条线索。“两年前”，假面骑士和关于怪人的怪谈不再流出可靠的新版本，而证明假面骑士或怪人存在的证据不再出现，也是两年前。
天空中飞舞着的，莫非是怪人吗？“赶走它们的人”，是指假面骑士吗？不存在了，是什么意思？带着这一头雾水，我环顾着此时只剩下我一人，让我莫名有些害怕的广场。
我还是快走吧。
……
自从天空中飞舞着的怪影出现，已经过去半个月了。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至今是未解之谜。在市电视台的直升机坠毁之后，民间也好官方也好，对此的态度谨慎了不少。虽然至今仍有明知会坠毁也要放出无人机去拍摄那些东西人，但是愿意赌上性命乘坐直升机去亲眼看一看的，已经没有了。无人机无一例外地坠毁了，而用无线电传播无人机拍摄到的画面，也是行不通的，在那些东西飞舞着的空域，如同有着信号干扰一般，在显示器上能看到的只有灰色的雪花罢了。
也就是说，想知道那些东西的真面目，只有接近它们亲眼去看。然而那是要付出生命代价去换取的。
所幸的是，桃城市没有飞机场，听说周边城市的机场有经过桃城市的航线也因此停运了。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此时依旧盘旋在这个城市的天空。
“它们到底是天使还是恶魔？被击坠的飞机究竟是因为冒犯了神的尊严还是涉足了恶魔的领域？”这是我对此次事件写的新闻中用过的一句话。我是真的好奇，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以及为何至今没有军警力量对其进行打击。
然而我想这样的秘密是要用生命来换取的，我还不想死。
幸运的是，天空中那些东西的数量越来越少了。前些日子密密麻麻在天空中乱窜叫人看了头皮发麻的景象已经不复存在，现在桃城的天空，只能偶尔看到掠过天空的有着宽大翅膀的影子。
大概再过一段时间，它们就会消失了吧。然后，这个城市也会渐渐归于平静，而这次轰动桃城的鸟人事件，将会在未来成为一个茶余饭后不可思议的话题。
……
我总算是关掉了电脑，带着有些沉重的步子，开始收拾起报社来。说是报社，其实也就是在写字楼租下了一间很小的办公室而已。平日里报社只有三五个又是编辑又是记者的人，辛苦地忙里忙外。不过这样的工作有个好处，努力奔波的时候，不会想到谋食的无奈感，还能保留少年时期追逐梦想一般的热情。
对于发表了“鸟人事件”真实报道并附上直升机爆炸图的功臣来说，独自值班未免也太恩将仇报了。这么玩笑似的在心里自嘲了一句，我关上了灯，锁门离开了报社。
此时大约是凌晨三四点钟了，桃城的夜，向来是很黑的，只有每隔十多米便有一盏的路灯，明晃晃地散发着与夜色格格不入的白光。
抬起头，隐约能看见绕着刺眼的白色路灯飞舞着的昆虫，能提到昆虫碰撞到灯体上的声音和翅膀扇动的声音。
翅膀扇动的声音？
我把头抬得更高，便看到了一个人形的东西隐藏在路灯能够照亮的范围之外，它凭借背后两只加起来大约三米的翅膀，在低空盘旋着。由于它飞在路灯光能照亮的范围之外，我只能在它接近灯体的时候看见它的身形。我感觉那东西的翅膀力气很大，因为它在半空中飞行而扇出来的风吹在我身上，竟然有衣物被拉扯着的感觉，同时还能闻到鸟类身上特有的一种淡淡的臭味。
为何今天的飞得如此之低？我没时间思考，我快步朝着写字楼背后的停车场走着。深夜空无一人的街道，飞在低空中的鸟人，想想这可不是什么很温馨的画面。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路灯柱被摇晃起来的声音。在前方，我一抬头，便看见我身前十几米之外的一个灯柱顶端，立着一个人，那人双手抱在一起，翅膀微微张开维持着身形的平衡。我看到它右手五指张开，冲我微微摆手。透过它脚下的灯光，我隐约能看见一对黄色的脚明晃晃地在反光。
那是什么？我硬着头皮朝前方走着，我不能不去拿我的车。我家离这里太远，走回去是不现实的。可那个站在灯柱上的东西……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机车的轰鸣声。那个站在灯柱上的那东西朝着我展开了翅膀，猛扑而来。我心中压抑着的恐惧此时挣脱了我的防线，我不由得尖叫一声，转身朝着三四楼灯光还亮着的写字楼跑去。
刺耳的机车轰鸣声越来越大，一道灰色的影子冲过我身边，我听到了如乌鸦叫一般的一声怪叫，随即我听到了一声像是刻意被处理过一样的男声：“是你！”
我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脚下一滑摔倒在了地上。当我爬起来回过头去的时候，只能看见骑在还未关闭油门的机车上，穿着灰色风衣的男人了。而那个有着翅膀的东西，在这时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看来你被盯上了。”那男人转过头来冲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透过头盔打开的挡风镜我能认出来，他是在广场上仰望天空的那个男人。
我站起身来，才发现自己身前沾到了路边的泥块，正在我拍着身上的时候，那个男人又说道：“在意衣服之前还是想想自己吧，那些东西看来是盯上你了……劝你还是离开这个城市比较好。”那男人说完，抬起左手将挡风镜按下，冲我说道：“你家在哪？需要我送你回去么？”
大晚上接受陌生男性的邀请怎么想也是比较危险的，然而想到那古怪的鸟人，我咬咬牙接受了他的邀请。
……
昨天夜里我和男人在路上聊了很多，他自称是个侦探，在两年前就开始关注怪人和假面骑士的事件了。他自称掌握了很多关于怪人和假面骑士的线索，但是考虑到我的安全问题，不能告诉我。
“假面骑士已经死了。这个城市没有能够赶走它们的人了。”这是侦探离开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到底知道什么？我并不知道，唯一能确认的是，他的确是知道什么我所不知道的内幕——鸟人初次出现时他所说的奇怪的话和我被鸟人袭击时他恰好赶来可以证明这一点——然而他“赶快离开这城市”的忠告，我是不打算接受了。
虽然我做着的是随时都可以放手甚至某种意义上放手比较好的工作，但我并不想就这样放弃。我可以选择回老家谋食，父母甚至会为我安排好工作和能够相互扶持的相亲对象，离开桃城我可以过上大多数人比较期待的日子，但我不愿意。
比起“能够持家的好男人”，我更追求于把事实陈述给人们。
我起了个大早，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报社上班。虽然昨天才被鸟人袭击过，但是我还得继续努力工作，不然的话，我还不如回老家嫁给父母介绍我认识的“好男人”算了。
今天的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阴天。在远处的天边，云朵是灰黑色的，大概今天是要下雨的。
气候有些温热，因为昨晚是那个侦探送我回家的，我的电动车留在了报社。于是今天我只能选择打车去报社。我家住在东桃城，这里是少有出租来往的——附近居民虽然大多都是老人孩子或家庭主妇，但大部分是有车一族。我只得找了个阴凉的巷道，打电话叫车。
巷子里是灰黑色的阴暗空间，手机屏幕在这里有些刺眼。在我正准备将手机放回包内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是报社的负责人打来的。
“你还没上路对吧？没上路的话你今天不用来了，去调查一下东桃城一家医院，似乎是突然开办起来的，据说对于内科疾病有特殊的治疗手段，你去看看吧。地址是……”
看来我的车白叫了。
……
一面在电话里对司机道歉，我一面走到了这次要采访的医院。
这间医院位于东桃城接近市郊的地方，在它周围还能看到大片长着荒草的棕黑色土地，只有一条孤零零的白色公路弯弯曲曲地朝着远方延伸而去。而医院，便位于这些空地靠近城市的边缘。
虽说是位于市郊，但是离我家并不是很远——接近市郊的地方房租比较便宜——然而奇怪的是，我在此前并未听说过这附近有这间医院。
医院和公路之间只由一条显得和公路格格不入的灰色水泥小道连接，大约同时只能容纳一辆车通过，在小道边缘之外，是小腿高的密密麻麻的青草。
我就站在公路边，远远地冲医院拍了一张。灰色的天空和大片长满野草的空地，只有数座大约只有五六层楼的画着红十字的建筑立着，莫名地显得有些荒凉。我没有感慨的时间，收起相机朝着医院走去——报社没有闲钱去买摄影师的照片，配图通常都是记者拍的。
当我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却看见有个人站在小道尽头的路边上，在注视着医院。那人穿着灰色的风衣，头顶上戴着灰色的礼帽，看得我觉得天气更加闷热了——侦探。
在这时侦探也注意到了我，他转过身来冲我打着招呼道：“怎么哪里出事你就在哪里……？记者姐姐？”
“不要叫姐姐，听起来很奇怪。”虽然他的口气听起来没有任何恶意，然而这个称呼还是让我感到有些不自在。我不是感觉自己被人喊老了，只是这称呼让我有个自来熟一般的不快感。
“抱歉。”侦探一面从衣兜内摸出一张折叠起来的报纸，一面对我说道：“写了这篇《鸟人现身桃城，是天使还是恶魔？》的人是你对吧。我想是因为这篇张扬的报道惹到它们了。你没发现市电视台的飞机被击坠后，无论报纸还是电视，都没有关于它们的消息吗？这样你自然就成了眼中钉……嘛，不过看来你是不打算接受我的忠告了，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这家医院也是有些危险的地方，不要涉足比较好。”
“原来你在这啊。”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出现在了我身后，勾住了我的肩膀。
什么时候来的？！我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的右肩如被铁钳夹住了一半，无法挪动。无论我如何挣扎，我却无法挣脱这男人的怀抱。幸好没太多人看到我，我想我现在的样子就像在和男友闹别扭的初中女生似的。
“你是谁？”
面对我的质问，那男人却只是微笑着说道：“别闹了，快跟我回家吧。”他说完这话，冲侦探点头微笑道：“老婆和我吵架，见笑了。”
“帮帮我！我不认识他！”我发现一件事，无论我如何踩在男人脚上或是用拳头捶打他的下身，他都似乎没有感觉到痛一般，没有任何变化，继续微笑着，勾着我后退。他是谁？！想对我做什么？！
“等一下。”我看到侦探快步走了过来，我再次尝试挣脱男人的钳制朝侦探跑过去，肩膀的刺痛感却让我忍不住叫了出来，然后不再挣扎。
“不配合现在就弄死你。”男人故作亲昵地对我耳语着，我却在恶心之余只感到恐惧。因为我闻到了鸟类身上才有的一种淡淡的臭味，而这种味道，昨晚袭击我的鸟人的翅膀上，也有。
“这种‘老婆闹别扭’的把戏就算了吧。”侦探冲到黑衣男人面前，拉住我的手把我拉了出来。奇怪的是，这次挣脱黑衣男人的手，我没有感觉到肩膀的疼痛，好像是黑衣男人刻意松手了似的。
“这个穿着是两年前的款了，收手吧。”我站在侦探身旁，不由自主地拉住了他的右手，生怕那黑色风衣的男人再度走过来抓我。
“两年前……？”黑色风衣的男人重复着这句话，脸上挂着有些虚假的微笑。他慢慢地解开风衣内部黑色衬衫的纽扣，朝着我和侦探走过来。
这人果然是变态吗？！我拉着的侦探的右手不自觉地朝着他自己大腿右侧的地方摸去，我这才发现我拉着的是一个陌生男性的手。于是我松开了手。这时侦探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一种奇怪的表情，那像是惊讶，又像是懊悔一般的表情。
“快走！”侦探拉着我的手，朝着医院的方向跑去。侦探跑得很快，我差点被他拉得摔倒，感觉到我跟不上后，他放慢了速度。可就算是这样，我跟上他的奔跑速度也有些吃力。我听到那黑衣男人的怪笑声，却没办法回头去看一眼。
这时我又闻到了那如来自鸟类身上一般的臭味。
侦探忽然停下了脚步，展开双臂挡在我身前。他比我高一些，我只能从他手臂旁边看到他身前的东西。那是一个蓝色的人形的怪物。那怪物身上穿着蓝色的金属一样的盔甲，裸露出来的体表却覆盖着很长的蓝色羽毛，头部不是人头而是一个灵活的鸟头，一双棕绿色的眼珠子正在看着侦探和我。
那个头不像是假的，因为那双眼睛太真了。可奇怪的是，医院里却没有人走出来看一眼，只有医院一楼大厅外滚动播放着药品价格的显示屏还在发着红色的光。
我一低头，就看见了怪物穿着金黄色的鞋子，那鞋子就如同黄金制成的一样，有一种金属质感。
“挺好，等下我尽量拦住它，然后你快走。”侦探偏过头来，快速地冲我说了这句话，随即他如同想起了什么似的：“我的车停在医院后面，你会骑车的话，可以想办法去医院后面的停车场。那里就我一辆摩托，很好认。”说着，他似乎想从衣兜内摸出钥匙给我。
那怪物却在这时呱呱叫着扑过来了。于是侦探没有给我钥匙，他也猛冲了上去。我看见他用肩膀抵住怪物的腰，双手抱着怪物，努力地阻止着它的行动。
“快走！”
我没有停留，这个时候如果像电视节目里一样扭捏是会丧命的吧。只是对不起侦探了。我转身朝着医院门诊部跑去，进去叫人的话，人一多那个怪物就会逃走，对吧？
就在这时，一个蓝色的东西掉落到了我身边。
是那个怪物？！我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偏过头去，却看到了另一个不同，此时却让我感到亲切无比的怪物——假面骑士！
假面骑士身上穿者黑色的紧身衣，在胸腹和手肘以及小腿的位置，套着蓝色的如金属一般的甲壳。它的头部和我两年前曾看过的监控录像有些不同，是一个蓝色的蝗虫假面，额头处立着两根银色的金属触须，它左眼是白色的硕大的复眼，右眼却被灰色的六边形盖住，那盖着右眼的六边形在靠近触须的一侧有一道小小的缝隙，看来是可以打开的。
假面骑士走过我身边，朝着和怪物扭打着，或者说被怪物单方面用膝盖攻击着的侦探走去了。我注意到假面骑士右手拿着一把似乎是手枪的东西。那个东西似乎是由和假面骑士的胸甲一样的蓝色金属制成的，在枪体靠里侧的一边，插着一片大约两指厚的灰色方块。
假面骑士冲着怪物开枪了，我看到银色的火花溅在侦探身上，他的身体明显地顿了顿。随即怪物甩开侦探，朝着假面骑士展开了背后的翅膀，怪叫着扑过去了。站在假面骑士身后不远处的我，也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强烈气流。
假面骑士却并不和怪物近战，他一面扣动着扳机，一面和遭到攻击而身形停顿的怪物保持着距离。
“快走吧，怪人我会处理的。”这时我听到了一个有些沙哑的男人的声音，那是假面骑士的声音吗？
这时侦探朝着我跑了过来，对我说道：“快走吧。”我冲他点点头表示同意。
在我跑出一段距离之后，我却发现侦探并没有跟上。我回过头去，却发现他把帽子死死抓在手中，抓得变形了都没有松手，他目光聚焦在假面骑士身上，一刻也挪不开。
假面骑士和怪人保持着微妙的距离，每当怪人朝着他靠近了一些，他就扣动扳机，同时后退两步。此时怪人身上没有甲壳的位置已经有了十数个黑色的枪口，正在朝外渗出黑红色的血来，染红了它蓝色的羽毛。
“侦探，快走啊！”我不能丢下侦探，毕竟他曾舍命让我先走。我这声呼唤似乎让他回过神来，于是他朝着我小跑了过来。
“走吧。”似乎是为了让我跑得更快，侦探拉着我的手，又如刚才一般。
“刚才你在看什么？”我一面跑，一面有些口齿不清地问他。我有些累，却不能停下。
“看那个……蝗虫改造……假……假面骑士。”侦探似乎对于“假面骑士”这个词有些难以启齿，莫非是他之前说过“假面骑士已经死了”，此时见到假面骑士而觉得有些尴尬吗？
我没有问他，现在逃命比较重要。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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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二卷，蓝色的假面骑士登场。做为前卷主角的侦探还会继续登场吗？还是第二卷开始以新的骑士作为主角呢？第一卷的主角假面骑士H-005还能回归吗？敬请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