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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说,巫师的前半段计划进行地很顺利。
但是,他千算万算,漏算了公输休和酒吞的实力。
公输休镇定自若地一笑,手中的珠子骤亮,刺目光束让黑雾发出一声尖叫,身形居然被顿住了。
酒吞趁机打开酒葫芦,甩出两滴透明的酒液,不偏不倚打在那团黑气的眼睛上。被酒水打到的地方滋滋作响,冒出两团青烟。
凄惨的男声更响亮了,只见巫师现出了人形轮廓,两只双手紧紧捂住眼睛的位置,嫣红的血液透过五指指缝倾泻流淌。短瞬,他松开了手,发了疯似地乱挥乱打,口中恶狠狠地诅咒着:“你们居然拿假的龙珠骗我!我不会这么久善罢甘休的,今天我哪怕是死,也要与你们同归于尽!”
他的手掌吸附着地上的尘土草灰,凝聚成一个大大的团状物。周围的东西像是被漩涡吸引一般,不自觉地朝着他的手掌心靠拢。
似乎,在巫师的身边形成了两个强大的聚凤眼。
整个结界都开始晃动。在结界和真实世界交汇的点变幻不停,虚虚实实。似乎有什么力量正在冲破结界。把这场灾难带到现实世界中去。
似乎电视里的恶人穷途末路仍旧心有不甘的时候都会来上这么一句台词,说实话,挺老掉牙的,但,见此情景,燕笙心头只有害怕。
看样子,那个巫师是准备殊死一搏了!他口中的同归于尽看样子也不是说着玩的。
“啊!”燕笙尖叫一声,身体终于支撑不住,朝着越聚越大的风眼靠拢。她现在没有实体,在这帮人之中又是最弱势的,自然第一个坚持不住。哪怕不是她,敖彬、莲兮、招财也都好不到哪里去。
在身体倒挂着被吸附过去的时候,手腕被缠住。模糊的视线中,她看到了公输休,他正以自己的身体作为支撑,将自己牢牢和她拴在一起。燕笙感觉自己像是晾在绳子上的衣服,随着冲撞的气流不断上下漂浮。
强劲的风力下,树木草叶劈头盖脸地往燕笙他们身上打,竟然是连眼睛都睁不开。混乱间,燕笙只听莲兮的声音在她耳边一闪而过,她微微将眼睛露出一道缝,就见莲兮重新落入了巫师的魔抓!
“糟糕!他现在已经知道公输休手里的龙珠是假的了。既然如此,他没道理想不到真正的龙珠应该还在莲兮的身上。”燕笙想着,心里百感交集。
如果莲兮身上的龙珠硬生生地被挖了出来,那么……
后果不敢设想!
这一点,燕笙能够想到,其他人自然也能想到。敖彬奋不顾身地也冲了上去。
那一瞬,燕笙似乎看出来巫师在笑。那么即将得逞的笑意,让燕笙心里极不是滋味。
巫师在莲兮的眼前一闪,手上不见有什么动作,莲兮就痛苦地打滚起来。
烛台首先掉落在了巫师面前,他的眼睛一亮,黑色的雾气像是蜂拥而上的食人鱼,密不透风地朝着烛台围拢。这时,莲兮居然不顾满头疼出的细汗,重新心念一聚,长命烛与他心神合一,瞬间又重新汇入她的身体里。
巫师得意贪婪的眼神一眯,眼神之中满是被打断好事的怨恨和不甘。下一秒,莲兮更加痛苦地在地上翻滚起来。
“畜生!你折磨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龙珠是我的所有物,你想要他,尽管冲着我来!”敖彬握着刀对着黑雾不断突刺,但根本是以卵击石,伤不了他分毫。
显然,眼见着心爱之人受苦,他却只能束手旁观,这令他分外痛苦。
“是啊,早知道如此,你当初只要把龙珠献给我就好了。”对此,巫师得意地哈哈大笑。他似乎对于别人的痛苦喜闻乐见。
突然,他的笑容戛然而止,突兀地闷哼了一声,机械地转过头去。他的身后站着一个人,杜海生颤巍巍地举着被狂风卷断的树杈,刺进了巫师的后背。原来他没有死,还竟不知何时已经醒了。
杜海生就这么维持着捅人一刀的姿势,看了眼莲兮:“这些年,我也有偶尔清醒的时候,我一直不愿面对当年自己做下的事情。对不起……”他拿着树枝对着巫师又捅了几下,却听巫师突然嗤笑了几声:“杜海生,不得不说,你还真是单纯!不!是蠢得要死。以我现在这幅没有实体的样子,你以为去取一根烂木头,能奈我何?只不过,熟悉了你的肉身的气息,习以为常之下,为了防范你而已!别以为我不会杀了你!”
他大吼一声,似乎有什么力量破体而出,震得杜海生像是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杜郎!”莲兮睁大了眼睛,终究是叫了出来。
杜海生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抬起了头:“知道这个恶魔要来找你,我,我是既害怕,又开心,你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杜海生吃力地说着,口中吐出一大口一大口带着唾沫的血,眼皮搭拉了下来。
他似以解脱的勇气道:“长生,也不见得是福……我……”终于可以解脱了……他带着未说完的话,慢慢闭上了眼睛。似乎将这千年的夙愿彻底画上了完结的句号。
“店长,我们真的没有办法了吗?”燕笙泪眼朦胧地看着公输休。如果刚才不是为了救她,或许,公输休是来得及救莲兮的,杜海生也就不会为此而死。
“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距离和风声的缘故,公输休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分外温柔,“就如他刚才说的,死,并不是最可怕的。这或许,对他而言,才是最好的归宿。”
半空之中俯冲而下一黑一白两道身影。
在尖锐的冲击波下,两道人影自上而下俯冲下来,稳稳落在地上。一锁链,一铁锥从两人手上飞出,迎击上风眼。
铁锥和锁链像是行云流水一般,不断在空间里穿梭,燕笙只来得及看出他们活动轨迹的残影。利器碰撞伴随着肉体被钝器划伤的声音不绝于耳,听着巫师的闷哼,看样子,黑白无常的攻势非常见效。
风眼似乎被卡住机关的机器,在一声爆破声后,残叶尘土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