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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和小玉呢?也是被他坑来当员工的吗?……”
将仓库大扫荡了一番,好不容易挑出来一件像是土窑里烧出来的罐子,燕笙又让招财带路去了花园,只是,在装土之前,罐子里突然掉出来一面镜子。
镜子的制式颇为古朴,镜身整体呈椭圆形,镜面四周镶嵌了金乌,背后雕刻了一只貔貅。镜柄上则用红色的染料勾画了一只凤尾,煞是活灵活现。此镜和当今人们用的镜子还有所区别,镜面蜡黄,照得人影斑驳,并不真切,倒像是有些年份了。
燕笙好奇地拿起来,朝着天空比对了下,还不慎被晃了下眼睛,一道精光折射而出。
“招财哥,诶,奇怪,刚才还在这里和我说话,一晃神人呢?”
许久等不到回答,燕笙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空荡荡,也不知道招财消无声息地去了哪里,再对着镜子一照,“哎呀妈呀!好大一只癞蛤蟆!”
她这一嗓子叫的,把万年雷打不动趴在柜台打瞌睡的“正牌”小玉都给引来了。
燕笙之所以怀疑小玉是老板的关系户,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一来,公输休多“市侩”一个人啊!时时刻刻惦记她欠着他的九十几万,却任由小玉一天到晚趴在收银台打瞌睡。这明显不符合他周扒皮的作风啊!
二来,他们还真是随时随地都一副慵懒的样子,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听说两夫妻生活得久了,就越来越有夫妻相。员工和老板也会这样吗?
该不会他们是那种关系吧?燕笙暗自揣度。
“怎么啦?出了什么事?”小玉的眼神天真而无辜,不禁让燕笙为自己刚才的想法萌生了罪恶感。
其实,无论是招财也好,小玉也好,貌似人都不错,还蛮好相处的。燕笙心想。
“呱呱!”一只硕大的蟾蜍从眼皮底下跳进了花丛。
“也没什么啦,就是刚才有一只史无前例大的癞蛤蟆从眼皮底下晃过,被吓了一条而已。看,就是它!”燕笙大声地指给小玉看。
小玉眨巴眨巴大眼睛,非常纯良地告诉她:“招财很讨厌人家说他是癞蛤蟆的……”
“啥?”燕笙不明所以。
小玉善解人意地又替她重复了一遍,转身走进了店里。
“呱呱!”蟾蜍跳远了。
一阵强风刮过,扫落六片树叶,排成了一排省略号。
燕笙打了一个寒颤,感觉头顶有一排乌鸦飞过。这么说,刚才从自己眼前跳走的是招财?不过,她又转而一想,自己的魂魄都依附在一个充气娃娃里了,她前不久甚至连黑白无常都亲眼见过了,对于招财居然是蟾蜍精,她倒是没有表现出多害怕,也没觉得有多难以接受,反而有些后悔刚才失言。
祸从口出,还能怎么办?她初来乍到,也得了招财不少照顾,可不想失去这么好的一个朋友。于是,她一只青蛙,一只癞蛤蟆,一只田鸡地找过去,一本正经地问着:“对不起啊,招财哥,不知者不罪,我刚才真不是故意的!话说,你是招财吗?”
“呱呱……”
“招财哥,别呱呱了,你说人话好不好?”
“就是你,你就是招财哥对不对?”
“呱呱……”
一时间,后院满是蛙叫。
原因无他,燕笙这傻姑娘为了和青蛙沟通,最后,连自己都学起了蛙叫。
“丫头,我让你种彼岸花,你怎么把自己给种了?”一声熟悉的戏谑之声在燕笙身后响起。
燕笙回头,见来人穿着一件金丝铜钱纹的长袍,整个人像是雨后春笋一般耀眼夺目。乍看之下,恍如梦境,居然有些不真实。
“瞧,我给你捎带了礼物。”他将一束鲜花递到她眼前。
花是迎春花,新鲜得犹带露珠,花蕊里面还懒洋洋的趴着两只没睡醒七星瓢虫。
燕笙一愣,这是她第一次收到花,也是第一次有个男人送她花。惊愕又意外地抬头看他。
“乍看之下,这一束花倒是和你挺像的。”公输休又道。
“居然说我长得像是迎春花,我有这么朝气蓬勃,花容月貌?还挺会赞美人的。”燕笙的脸颊瞬间升温,烫得可以烤番薯。
“谢谢。”害羞的声音细若蚊虫。
公输休轻咳了一声,嘴角掖笑,背着手身心舒畅地进了店门。
“话说迎春花的话语是什么来着?”燕笙嘴角噙着笑意,在脑袋里搜索着各种鲜花的话语。
宝宝扑扇着翅膀飞了出来,大着个嗓门嚷嚷:“蠢姑娘,蠢姑娘!丫头是个蠢姑娘。”
燕笙随手拾起一根树枝去打它:“死肥鸟,你胡说什么?!”
“迎春花的春,加两只七星瓢虫,蠢!蠢!”宝宝往一边躲闪,明明是只鸟,黑豆大的眼里却满是揶揄的笑意,发出“咯咯”的怪笑。
燕笙:“……”
顿悟自己被耍的燕笙搓了搓满手的泥巴,怒气冲冲地进了店里。
恰好看见招财给彼岸花拥了土,抱着花盆准备放到花架上。
“招财哥……”
抱歉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招财哼了一声,无视燕笙伸着尔康手挽留的动作,转身去了内室。
燕笙恼怒地看了公输休一眼,那人正悠然自得地品茗。
握着冷冰冰的镜柄,燕笙计上心头:既然这面镜子这么神奇,能让招财现了原型,同理可证,可不就也能让公输休露出本来面目?凭借他能和黑白无常斗个旗鼓相当,甚至更胜一筹的本事,量他也不是个正常人类!
只是,他是个什么妖魔精怪呢?
正当燕笙思索间,那人却似乎早已经摸透了她的花花肠子,气定神闲道:“你想用它让我现出原形?呵呵,可以试试哦。”
以为她会再次被他忽悠吗?燕笙想着,对准他举起照妖镜。
镜子中照出一个气定神闲品茗斗鸟的公子,胳膊是胳膊,腿是腿,越放越大,也越来越清楚。
怎么会?
照妖镜怎么不灵验了?难道是逗小孩玩的哈哈镜?
公输休过来,撸猫一般揉搓着燕笙呆愣的脑袋:“乖。”说完,他径自走了,心情貌似不错,也没有收走燕笙手中的镜子:“留着慢慢把玩。”
燕笙举了举镜子,差点朝他当头掷去,犹豫了片刻,还是揣进了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