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月黑风高杀人夜，鬼泣魅鸣血乌啼。文庙的夜晚，总是静得可怕。潘凤曾听文庙里的老人说，古时候这里死过许多人。潘凤的脑海里就浮现出许多孔子的弟子正襟危坐一齐摇头晃脑吟诵诗歌，孔子就那么出现了，他挥着手中的镰刀，就是像割麦子般割掉了那些弟子的头。那是比华佗还要恐怖的存在。
但毕竟他已经死了，那个灰暗的时代也被终结了。
虽是如此，潘凤躲在张半仙门外的时候，背上一阵发冷。仿佛是有不愿散去的怨魂在他的身后叹息。
潘凤看了眼手机，离十点还有一刻钟。他起身舒展了一下发麻的身体，拿出老希新送他的短刀，准备在张半仙的门上掏个洞看看里面情况。这把短刀不同于之前那把小的可怜的瑞士军刀，据老希自己说是削铁如泥吹发即断，但这应该都是在这把刀开封之后的故事。潘凤还给这把短刀起了个古老的名字，莫邪。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也不知是莫邪没有开封的缘故还是张半仙家的门选料过于考究，潘凤最终放弃了。他又看了眼手机，发现已经过了十点。
“完了完了。”潘凤一边喃喃，一边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老师，我来晚了……”潘凤刚大步走了进去，双手抱拳，刚要张嘴，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啊————”文庙里，传来老人的惊叫。
此时的张半仙，半裸着上身，手中捧着一名女子的亵衣，满脸的惊愕。他身旁的箱子里，似乎还有更多馨香暖软的个人收藏。
“老师，你这是？”潘凤有些尴尬。
“说，你什么都没看到！”
“这……”
“说！！”张半仙几乎在咆哮。
“老师你都这把年纪，怎么能做出此等苟且之事。”潘凤小声道，“我潘凤是何等守时之人，既然你在我身上敲了十下，约定十点钟见，就算迟了一些，我也会来。老师难道就不能忍一忍么？”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什么十点钟见，我不是让你滚了么？”
“我是说，能告诉我谁是凶手吗？”潘凤小声道。
“你这是在威胁我？”张半仙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有些竭斯底里，“没有人敢威胁我，没有！”
“没有，没有。老师手上的衣服是那位看车大妈的吧？”
“不是！是之前一位问姻缘的夜店女子，一介粗俗之辈。”张半仙的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昔日文庙第一算命先生流连夜店。”潘凤若有所思。
“够了！”张半仙气的浑身颤抖，“罢了罢了，我告诉你吧。”
张半仙颓然坐下，不由感叹怎么就收了这么一个二货徒弟。就算他张半仙命再怎么硬，迟早有一天也要被他克死。
张半仙穿好上衣，长叹一声。他拿起龟壳，将铜币丢了进去，摇头晃脑，装模做样的念着些什么。
“老师你直接告诉我就好了，不用拘泥这些形式。”潘凤说。
张半仙白了他一眼，拿出笔墨，写着什么。
潘凤凑了过去，立刻就闻到一股墨香。他低下头，看到纸上遒劲有力的画着五道杠。
“真的是他？”潘凤有些惊愕。
“你不信我？”张半仙气还未消，一脸愤怒，他拿乌木拐杖狠狠的砸了下潘凤的腿。
“信信，哪敢不信！”潘凤小声嘟囔，“可是他是怎么杀得了麦克·莫汉和阿尔·卡彭？”
“我的异能只是锁定凶手，其他的哪里知道，难道还要我给你编个？”
“不用了……”潘凤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因为他看到张半仙的眼中已经弥漫出杀意。
五道杠少年曾被阿尔·卡彭拒之门外，他杀死阿尔·卡彭的动机完全成立。可是为何要杀掉麦克·莫汉以及少年具体杀人手法却让潘凤怎么也想不明白。
“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了……说，你什么都没看到！” 张半仙忽然沉着脸道。
“唔，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老师再见了。”潘凤打了个哈哈，谦逊道。
“哼，”张半仙冷笑一声，“就算你不说也没关系，我已经在这墨中下了千步失声散。”
潘凤心中一凉，这千步失声散名为“千步”，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其实只要挪动半步，便喉咙碎裂，如同针刺。
“知道厉害了？”张半仙冷笑，深深的吸了口那墨香，很是享受的样子。
“啊，老师你也吸到了，千万不要动！”
“老师……你还好么？”潘凤看着脸色大变的张半仙，“你不会是没有解药吧？”
张半仙沉着脸，一言不发。
“老师……老师你倒是说话啊！”
偌大的屋子里，师徒二人就这么站着对视，不敢挪动分毫，一直到了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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