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文庙
清晨的日光还有些许的朦胧,文庙的那座泮水桥上已经挤满了人。
那张新换的把八仙桌旁,瘦弱的老人伸出枯槁的手,反复抚摸着面前算命少年脸,他那流行于民国时期的圆片的墨镜闪过一丝光亮:“真相只有一个!”通常这个时候,都会响起《名侦探柯南》里的那段插曲,可是潘凤只听到了人群的喧嚣,秋日的风吹在人身上有些冷,有柳叶飘落在淡淡的晨雾之中。
“就是……”张半仙重复,他收回那枯槁的手,取下黑色的瓜皮帽放在八仙桌上,“就是你二姑的女儿喜欢的其实是你三姑儿子的表妹,她之所以表现出喜欢你是因为你家的猪要比她家的肥,他是想要接近你偷走你家的猪然后和你三姑儿子的表妹远走高飞,咳咳,老朽这么说,你可明白?”
面前的少年一阵点头,然后飞奔向家中想要去救自家的猪。
潘凤知道这不过是老人瞎编的,他的异能仅仅是锁定凶手,至于为什么,就需要发挥一个小说家的经验了。
“下一个!”张半仙拖长了音调,斜眼瞪了下一旁偷懒的潘凤,伸手探了过去。后者的头上缠满绷带,早已疼的麻木,此时小臂又被那老人尖锐的指甲掐出了血丝,疼得他一个激灵。
“你!”潘凤看了眼冷笑的老人,后者则是扬了扬眉。潘凤闷哼一声,却是敢怒不敢言,只能一脸谄媚的低头给老人沏茶。
这老不死的东西,过了这么多年,还这么记仇。潘凤心里暗骂,脸上却是一个劲的赔笑。他用刻刀在那本发黄的竹简上刻了一笔,又一天就这么过去了。自从那日潘凤被飞起的八仙桌打倒在地,柯南·道尔,也就是张半仙,在他昏迷中逼他按下了手印,那是为期两个月的无偿劳动合同。潘凤一醒来就大呼冤枉,可是为时已晚。
“既然如此,老师能否告诉我凶手是谁?”潘凤咬牙切齿。
“视心情而定。”张半仙如是回答。
仿佛是五月的盛夏忽降寒霜,潘凤在文庙开始他为期两个月的苦力生活。而门口看车的大妈又赚了近百元钱。
张半仙的生意并不差,或者可以说出奇的好。他年轻时也曾在ILOA呆过一段时间,这也是当时身为ILOA临时工的潘凤能结识他的原因。后来柯南·道尔主动要求退出ILOA,改行写起了小说,用他的话说就是看淡世事。很多人都无法理解这个怪异的人,能加入ILOA在他们看来是无上的荣耀,加之柯南·道尔锁定凶手的异能,前途更是无可限量。可是柯南·道尔却在他人生最辉煌的时候选择了离开。这种一心想要找个深山隐居孤傲的不着边际的人潘凤倒是认识许多。但是像柯南·道尔这般忽然顿悟出山奔赴德国,化身约瑟夫·戈培尔,铁血残忍到令人发指的人潘凤就见过一个。他称这个人为老师。
“就是个疯子。”希特勒如是评价,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在巡视的装甲车上冲着那些泪流满面的纳粹军人挥手。
而如今,这个老人在河北沧州为人解签算命,一身的戾气化为了祥和的笑容。沧州一时间也有了关于文庙张半仙的传说,传说张半仙最拿手的就是算各种奇闻怪案,只需颔首掐指,便能算出凶手是谁。这一度导致沧州警局的业绩飙升,还给张半仙送去了红花锦旗。
“老师……”
“叫我张半仙大人!”这个冷漠孤癖的老人似乎很喜欢这个称呼。
“是,张半仙大人……后院的桂花死了。”
然后就听到潘凤连声惨叫,那乌木的拐杖如同骤雨般打落在他的身上。
潘凤几乎每天都重复着这样的生活。笨手笨脚的潘凤要么将粪水打翻在张半仙的早饭上,要么养死老人的猫。老人这次养得猫叫福尔摩斯,比之前那只叫华生的狗要高贵许多。但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少了许多的戾气,潘凤仅仅被毒打了一顿。加之这些天的迫害,一度导致潘凤把自己幻想成武林高手,武功马上就要突破,练就一生金钟罩铁布衫。
张半仙却没有耐心陪潘凤练就金钟罩铁布衫。他本想着自己年老无依,想到以前的弟子潘凤对自己还算不错,召回身边相依为命也未尝不可。哪知他比当年还要浑浑噩噩。张半仙悔的肠子都青了,一怒之下撕毁了那张合同。
“滚!”他只说了一个字。
只听“吧嗒”一声,潘凤擦了数个小时的宋汝窑从他的手中跌落,碎成两半。
“对不起,对不起!”潘凤连声道歉,哪知慌乱中又踩了几脚,踩得那宋汝窑恨不得碎成粉末。
张半仙的心在滴血,一口气没提上来,整个人差点昏厥过去。
“张半仙大人,你还好吧?”
“不要碰我,你滚!给我滚!”张半仙老泪纵横。
“老师……”
“说了不要叫我老师!不许告诉别人我是你老师!!滚啊!”
潘凤几乎是被乱棍打出了文庙,幸好当时有熟人看到,拦下了张半仙,否则潘凤或许当时就命丧黄泉了。文庙的门就那么关上了,潘凤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满树的落叶下,那只拥有绝世武学的狗趴在饰品摊上,冲着他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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