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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潘凤站在成都火车站出口的时候,天空开始下起了细雨。他已经忘了自己多久没有看到雨了,在电视里看到的自然是不算的。
“让一让。”
“让让。”
潘凤的身旁不停的有着背着几床棉被提着脏兮兮的蛇皮袋蹭过的农民工,他们一个个面堂红润,皱纹有如刀刻,杀气流转于眉目之间。
各个都是不容小窥的高手,成都还真是卧虎藏龙。
潘凤强打起了精神,将扛在肩头的自行车放在地上,束了束腰间的长枪。他忽然看到前面一位背着大锅和液化汽坛子红口黄牙的老人拿出了一部类似砖块的新手机,然后将原有的那部印有苹果图标的手机随手丢在了地上,潘凤不由眉毛猛皱。
潘凤以前上过几年学,“不打架骂人,不随地吐痰,不进游戏室网吧”这样的口号自是背的滚瓜烂熟。于是他走上前去,拣起手机丢在了垃圾桶里。
接着,潘凤拿出那本发黄的竹简,翻到最后一页,在“好人好事”那一栏里,又刻上了几笔。那一页大都记载着诸如“帮大耳朵刘玄德吃军粮”、“助唐玄宗解决后宫纷争”之类的事情。
潘凤拍了拍手,细雨朦胧中,他扛起那爆了胎的永久牌自行车,走出了车站。
雨越下越大,将潘凤整个人浇了个通透。他本身倒是无所谓,但潘凤怕腰间的长枪淋久了会锈掉的。于是他果断找了一间报亭避雨。
卖书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有些微胖,操一口河南口音。遇到同行,潘凤不由想寒暄几句。谁知几句话不合,两人就扭打了起来。直到潘凤嚷嚷着要举车砸店抽枪刺书,中年男人方示怂高呼大哥,二人才罢手。
“知道这个地方怎么走么?”潘凤气喘吁吁的从怀里掏出一张被淋湿的作业纸,问卖书的男人。那张纸上依稀还能辨别出一些痕迹,潦草的画着一家小吃店和一栋古式的建筑,旁边标注着武侯祠。
中年男人凑过来看了眼糊掉的作业纸,又退回去摸出一副眼镜,戴在眼睛上,仔细打量着潘凤。
“要肾不?”
潘凤摇头。
“那卖肾不?”
潘凤又摇头。
“心肝脾肺骨血胃肠我也收的。”
“我是问你知道这里怎么走?”潘凤大声道。
“我知道我知道。”中年男人揉了揉耳朵。
“你要找老大是吧。”中年男人漫不经心的说。
“老大?”潘凤一愣。
“本·拉登,你也可以叫他阿道夫·希特勒。”
萧索的武侯祠大街。
所有的店铺都店门紧闭,其上结满了蛛网,门口满是被雨水打湿的纸屑与落叶。唯有一家小吃店还开着张,煮沸的大锅中翻滚着钟水饺,陶瓷的大碗里各种肉串和菜蔬浸泡在满是辣油的汤料中。
“来碗钟水饺吧。”潘凤坐在店里,用毛巾擦着头上的雨水。
站在大锅旁的男人看了眼怀表,然后将锅里的钟水饺捞了起来,丢在了垃圾桶中。
“过了一点,就不卖钟水饺了。”个头不高,却有些瘦弱的男人淡淡的说。
“那现在卖什么?”潘凤问。
“素椒面。”
“那就来三两素椒面。”
“只卖二两的。”男子的话不容置疑。
“那就来两份……”潘凤悻悻的说。
男子端了两碗面走过来的时候,还顺便带了瓶啤酒。潘凤拿起啤酒想要咬开瓶盖,他咬了大概一分钟,最终还是接过了男子递过来的开瓶器。
“老希,你这里……”潘凤探出头去那被湿淋淋的萧索的街道,“还真是好找。”
“我让他们都关门了。”阿道夫·希特勒说,“太吵。”
“韩国的技术不错。”潘凤打量起希特勒那张经过整容后略显沧桑的国字脸。
希特勒没有说话。
潘凤再也找不到别的话题,只是闷头喝酒。
“谢谢你了。”良久,潘凤才说。
“谢什么?”
“没让我被吊死。”
“因为我更喜欢烧死。”希特勒耸肩。
潘凤干笑两声,这个一丝不苟的男人开的玩笑总是一点都不好笑。又或者说,他从不开玩笑。
“没有其他要说的了?”希特勒起身拿出了一瓶威士忌,给自己倒了一杯。
“嗯。”潘凤埋头挑着面。
“那吃完这两碗面你就可以滚蛋了。”希特勒说,还是那副冷漠的神情。
“……”潘凤一时语塞。
“别墨迹的跟个娘们儿似的。”希特勒有些不耐。
“我靠,你他娘才娘们儿!”潘凤一跃而起,他最讨厌被人这么称呼,“我没事会来你这破地方和你寒暄叙旧?”
“果然还是那个愣头青。”希特勒忽然笑了,将一杯极烈的威士忌推到了潘凤面前,“我以为你在西太平洋大学已经待成了一匹温顺的羔羊。”
潘凤愣了下,很久以前,他潘凤从来都是只喝烈酒的。
潘凤颓然坐下,一杯接这一杯喝着那烈酒。时光仿佛又回到了往日,两个身穿纳粹军服的年轻人在酒吧喝酒,冲着舞池里的金发女郎大笑。酒醉的他们互相搀扶冲着昏暗的路灯喊叫,细雪落满了柏林的街头,他们喊着,要征服这个世界。
相比较潘凤的异能,希特勒的异能要更显废材,碰一下自来水就会变成温水这种异能甚至都有些难以启齿。但就是这样的人,却掀起了世界的战争,甚至动摇了当时的ILOA。就算如此,潘凤和希特勒最终还是沦为被送去西太平洋大学的命运。那群ILOA的高层根本不会在意你是否能改变世界,他们才是这个世界的神,他们只在意你的异能是否是A级,他们喜欢的只是那些被人膜拜的正义,他们歧视一切低于A级的异能者。阶级的划分在异能者中是异常的残酷,就算爱因斯坦和老成吉思汗这种书写历史的人最终也不过是葬身于西太平洋大学的岩浆之中。
永远都只能被人践踏,躲在黑暗的地底,像猪狗一样死去。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兔死狐悲。
店外的雨依旧下个不停,两个男人一杯接这一杯的喝着烈酒,好似喝着凉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