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谢归邪,如今血衣盟盟主,前一阵子,刚刚有个家伙说我是天下第一。江湖上,更喜欢称我为魔头,所谓人人得而诛之,说的,应该就是我这样的人吧。
如今回想起来,曾经的我,还是鹤鸣山最有天赋的弟子。如今落得这般境地,想必师父一定很失望吧……可是,我不悔。
谢家本是蜀地有名的富商之家,我是谢家独子,从小受尽宠爱,唯一遗憾的是,我无心经商,只想修道成仙。家中长辈拗不过我,便把我送上了鹤鸣山跟随当时的掌教宏业真人修行。那一年,我十六岁,遇到了她,那一年,我叫谢云天。或许,如果我肯安心继承家业,就不会发生后面那么多的事。
由于我上山时年纪已经不小,山上同龄的孩子,都是从小生活在一起,我那时身体孱弱,变成了他们欺负的对象。他们的名字都叫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当时,刚洗完的衣服,一转身就掉在了尘土中;刚拖好的地,很快就满是鞋印;吃饭时总是没有可以坐着的地方;他们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就会揍我一顿出气。师父常年闭关,我又胆小不敢向师叔伯告状,长此以往,他们便无所顾忌。
当然,我不会忘记,整座山上,有两个人,永远不会这样对我,他们还处处维护我,不惜和同门产生争执。他们,一个叫罗天,一个叫段曦。后来,他们一个成了我最好的兄弟;一个,成了我的,妻子。
小曦是一个善良的姑娘,她不算美,却有一种出尘的气质,可能是修道多年的原因吧。每次我被打伤,都是她帮我上药,繁重的杂事,也是她帮我做,其实,她对谁都是这么好,但对我来说,她就是我在山上活下去的动力,每天能看到她的容颜,听到她的笑声,就够了。
三年后,可能因为我天生适宜修道,我的修为,已经到了紫阳境,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有能力保护自己。那些曾经欺负过我的人,见到我都唯唯诺诺,小曦也经常过来找我请教难题。十九岁,我在山上,和小曦罗天,度过了最快乐的一个生日。
一年后,我终于二十岁了,或许,我应该鼓足勇气,向小曦表白了。
当她羞赧地点头时,我感到,我已经拥有了整个天下。
当夜,罗天找我喝酒,知道他大醉酩酊,我才知道,他喜欢小曦,他从小便与小曦一起长大,他虽然很想祝福我们但他真的很难过。我看着他说着醉话躺在地上,心中五味杂陈。对不起罗天,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是小曦,她不是货物,我不能让啊。
当我把和小曦成亲的想法告诉师父时,他的脸色很奇怪,让我考虑几日。我只道他是想让我继承掌教,没有怀疑。
谁知三日后,折剑山庄凌家凌如风前来提亲,和他一起前来的,还有他姐姐凌如烟,当时凌如烟已是天人境界的高手,一言榜名列第三。我这才知道,原来师父是想把小曦嫁给凌如风,毕竟折剑山庄,当年可不是鹤鸣山招惹得起的。
我心里很失望,这朝堂之上联姻政策,竟然在江湖中也存在,凌如风从未见过小曦,小曦也不是什么貌如天仙的女子,远的不说,他姐姐便是举世难寻的美人。近年来武林纷乱,折剑山庄也想找几个盟友门派。
我与小曦跪在师父面前,求他不要答应这门亲事。凌如风也是年轻气盛,虽不喜欢小曦,但自认门第才学远胜于我,觉得丢了面子,便提出和我比试一场。
我二人打了两个时辰难分胜负,渐渐火气上涨,正欲拼命,凌如烟一剑振震开我二人,带折剑山庄众人下山,并提出,此事作罢。
本以为此事就此过去,没想到,当年有个叫阴阳门的门派,修行阴阳调和将女子作为鼎炉的卑劣手段,他们以为折剑山庄在这件事上折了面子,在小曦下山历练之时擒住了她,想将她献给折剑山庄。没想到折剑山庄严词拒绝,勒令他们将小曦送回鹤鸣山,可这帮畜牲……
开始我并不知情,直到一个叫周一言的人找到我,告诉了我小曦所在。
我想请师父同门相助,他们都已修道之人当清心寡欲,不理俗世为由拒绝了。我知道,他们是不想为了一个普通的弟子和实力不弱的阴阳门开战,即使我天资不凡,依旧达不到让他们出手的条件。对于修道之人,自己是否能够飞升才是重中之重,一个有天赋的弟子,实在可有可无。
那一日,我永远不会忘记,前往阴阳门的,只有我和罗天。我们两个冲了一天也没有冲进阴阳门内门,就在我们已经精疲力竭之际,凌如烟凌如风姐弟两人带着折剑山庄弟子前来帮忙,我们胜了,当我们终于到达内门时,我被眼前场景惊呆了。
小曦不知道收到了多少蹂躏,就连折剑山庄的弟子都看不下去,事后我才知道,他们把阴阳门上下杀的得片甲不留。
当我看到小曦眼睛时,无神,渴求,我能看出来,他希望我杀了她。当我的剑刺入她的胸膛时,她解脱般冲我一笑。那是我一生中,最后的色彩。
我没有哭,只是静静地抱着她回了鹤鸣山。
山上同门的态度,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说小曦是放浪下贱的不净之人,不配葬在鹤鸣山。
我狂笑不止,既然上天连最后一块埋骨之地也不愿给小曦,我修道还有什么意义!终于,我的剑,刺向了同门!
我清楚的地记得,我杀了鹤鸣山四十九名年轻弟子,直到师父被惊动,此时的他,到时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痛心疾首地宣布我的罪过,最后决定,杀我以谢天下。
后来,还是那个叫周一言的人,上了鹤鸣山,不知道和师父说了什么,我被逐出了师门。
带着小曦的尸体,我来到了北邙山,葬下她后,我废尽修为,转修魔道,既然老天让这个世界没有正义存在,那就用我染血的双手,去换一个朗朗乾坤!从此世间再无鹤鸣山弟子谢云天,只有谢归邪,我自愿,皈依邪魔!
世人皆道我死不足惜,我不屑辩驳,不过做我该做之事罢了,只要我知道,我杀的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便够了。
后记——血衣盟盟主谢归邪,每年七月初八,来到一座小坟前,在坟前独站一天,直到归去前,才说出一句话,无比温柔,“小生谢云天,二十岁,不知姑娘可否乐意,与小生共度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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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一章是以谢归邪为第一人称写的,后期还有他的戏份,他的经历就不会再赘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