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承君一诺终生守

北邙山,坟冢遍布,曾几何时,这里也是只有帝王将相得以享用的墓葬之地。百年之后,即使是普通人,也可以将亲朋葬在这里。甚至,许多无家可归的流浪之人或者被官府处死没有家人认尸的罪犯也被埋于此,这里也不知不觉成了有名的乱葬岗。著名诗人唐乐天曾言,“何事不随东洛水,谁家又葬北邙山”。

如今,众所周知,这里便是血衣盟总坛所在,却无人得知具体位置。或许,不小心闯入了血衣盟总坛的无辜百姓,都已经埋在了北邙山无数枯冢之中。

“齐少爷,你平时也是挺有主意的人,怎么感觉这次总像被人牵着鼻子走?”杨山水胡乱拨弄着山上的枯枝败叶。

“如果你发现你一生坚持的事情被推翻了,即使它有可能是假的,也会想了解下这种不同的说法。”齐奕淡淡道。

“可是你有没有想到过见到谢归邪说什么?总不至于指着他说,告诉老子,我娘出事那天到底是谁动的手?拜托,那可是谢归邪,是天下第一,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其实还有一事,若那谢归邪是当年袭击王妃的人之一,我们当如何自处?”净禅难得和杨山水站到一边。

“和尚道士,你们俩当真了解谢归邪?”齐奕仍是淡淡说道,嘴角挂着微笑,“那可是个……有趣的人。”

作为天风王朝最有权势王爷的世子,齐奕自小便接触到了很多不为人知的隐秘,或许是强迫也好,总之,齐奕全部把它们记在了脑海里。可以说,齐奕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基于他脑海中各种情报资料。

三人漫无目的在山上走着,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这下坏了,难道要在山上过夜?这一带全是坟墓,道爷想想,这心里还有点慎得慌。”

“没办法了,凑活一晚吧,明日再寻找。”齐奕叹了口气。

“等等,齐少爷,你看那片树林里,那个身影,不会是鬼吧。”杨山水声音有些颤抖,他虽号称自己不缺志气,但对于鬼神之说,一向敬畏的很。

“杨山水,你有意思么?”齐奕正在生火,没有转头。

“哎呀,真的啊,和尚你看啊。”

净禅转头看去,果然有人形身影在密林之内,似静止一般,“阿弥陀佛,小僧从不信人死之后会有魂魄留于世间,必是有人在那里。”

“要不过去看看,”齐奕也转过身来,“说不定,就是血衣盟的人。”

“别啊,看来他也没有过来的意思,我们就别过去了吧。”杨山水腿发软。

“那你在这呆着!”齐奕与净禅迈步前行。

“两位大爷,等等我啊!”

密林深处,一个并不高大的人隐藏于黑袍中,帽子的阴影遮住了整个脸,分不清是男是女。此人背对齐奕等人,面前有一个小小的坟茔,坟前一块木头制成的碑,字是写上去的,已经模糊不清。

“你……”杨山水刚想说什么便被齐奕拦下,三人静静站在黑袍人身后,气氛沉默。

良久,黑袍人缓缓开口,“不好意思,让诸位久等了。”

“是个男的啊。”杨山水低声道。

“痴情人所行痴情事,值得一等。”齐奕行礼,一丝不苟。

“看来,你知道的事情还不少?”

“谢盟主为人至情至性,当得我辈楷模。”

比人身份昭然若揭,一言榜武榜第一人——谢归邪!

“至情至性,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我这么好的评价,”谢归邪自嘲一笑,“本座谢过世子殿下,只是……”谢归邪气势骤然凌厉,风声呼啸,似百鬼夜嚎,“尔等擅闯我血衣盟禁地,该当何罪!”

净禅双拳紧握,警惕万分,杨山水在一旁喃喃自语,“惨了惨了,这次被你害苦了,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过,死定了。齐奕,你说你好端端的干嘛非来北邙山啊!来世你一定得给我做牛做马!我还年轻啊,不想有来世……”

“还请盟主看在坟中之人的份上,不要妄动杀心。”齐奕一脸平静,似是料定谢归邪不会对自己动手。

“世子殿下不觉得自己知道的得太多了吗?”谢归邪声音依旧清冷,气势却已不再咄咄逼人。

“娘说过,谢归邪此人最是口不对心,面冷心热。”

“罢了,看在你娘的份上,走吧。”

“多谢盟主。”齐奕心道谢归邪自从受到那次打击以后喜怒无常,一言不合便暴起杀人,此次还是先行离开,明日正式拜访血衣盟了解情况。

“等等,我只说你可以离开,那两人,得留在这里。”三人刚想离开,闻听此言,心有又提到了嗓子眼,“你娘的面子,只够保你一个人。”

“盟主,这两人师父也都是……”

“我知道,明镜和尚和罗天那小子,明镜与我并无交情,本座也不必卖他这个面子,至于罗天,呵呵,”谢归邪望向杨山水,“你师父可曾向你提起,他当年有个师兄,俗家名字,叫谢归邪!”

就连齐奕也不曾知晓这桩鹤鸣山秘闻,谢归邪原来竟是罗天真人的师兄!见杨山水满脸错愕,谢归邪冷笑,“是啊,他又怎么会跟你们提起,他可是巴不得我这个师门败类,死在江湖。”

“盟主……”齐奕还想说什么,被谢归邪打断,“速速离山,迟了,休怪本座翻脸无情!”

齐奕思索片刻,缓缓抽出母亲遗留之剑,“晚辈,得罪了。”

“云梦?竟落得这般下场?可叹,一代名剑,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主人。”

齐奕不理会谢归邪的冷嘲热讽,挥剑便是自己所改的七式剑招,剑气纵横,变幻莫测,齐奕自己命名为——烟雨。

“别的不说,就这七招,你师父也是个人才,即使你娘当年,也想不到将剑招杂糅一体的做法。”谢归邪边打边评论,游刃有余。

齐奕心中有苦难言,境界相差天壤之别,招式再玄妙,也在对方的修为压制下,难以尽情施展,反而还要担心对方的进攻。

“学而战天人,让你撑了十余招,多多感悟,对你有帮助。你的朋友不会有危险,等你进入无相境,便来此带他们出去即可。”谢归邪面无表情,一掌拍在齐奕手腕上,击落云梦剑,手刀紧接着削在齐奕脖颈上,齐奕昏厥。

周围血衣盟弟子围拢上来,擒住了净禅和杨山水。

其他人回归总坛,谢归邪又站在了坟前,“周一言,你让我做的,我都做到了,当年凌如烟和你的恩情,是不是,已经还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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