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回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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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学院的时候已经是天色昏暗的时候了,飞鸟从被昏黄色渲染的天际划过飞向远方。

那些飞鸟像是叛逆而坚决的孩子们一般一无畏惧,坚决果敢。它们所经过的淡黄色阳光混起我的视线,我看那高高的霞光,只觉得世界像是在昏黄色中浸泡过一般。

可我悠扬飞起的心情却让我不因这一切而似往常般忧郁地注视远方,这一次,我没有想到黄昏、坟墓、伤痕……而是孩子迎着夕阳时肆意地笑,那是不顾风云都哀伤的叛逆,那是染黄的黑白胶带。

而那黑白色胶带中有着一个鲜明灵动的少年,他有着没有沾染复杂交际与事故的笑。

可——

那是谁?

我闭上眼睛去思索,在看过的少得可怜的黑白片里面好像没有类似的形象。

可我思考的空间里却突然闯入了一袭红衣少年,他貌似不良,却毫无凶相。去想他的相貌,我却只记起那泛红眼睛里面的悲怮……

可不知何故,我脑中他那模糊的形象,面上好似挂着一抹笑。

而且那笑容竟是纯良……

——蓦然心惊,突然想起深埋于记忆深处的那个小孩子,那个与自己同岁的小孩子。

那个与他仿若相似,却与自己同岁的小孩子。

…………………

…………………

当我走进宿舍的时候,安然正和李晴乐在床边聊天。

虽然不见秦璐人,但我看到了她的书包正放在她的床上。

我边想着自己原来是最后一个到学校的呀,边向她们走了过去。

第一个注意到我的,是最接近门口的安然。她见到我,朝我笑着打个招呼:

“雨希你回来了啊。”

李晴乐也很快反应过来,都向我笑着打招呼。

她们的笑容与招呼都让我感到一种由衷的快乐,这种快乐是一种被人在乎的充实感。

真好。

我这样想着,笑容忍不住在嘴嘴绽开。真好,今天一天都真美。从早上到现在,一切都是与之前相比,仿佛是另一种人生般的人生,一种自母亲死后便再没有享受过的人生。

——可这种人生现在却重新让我体验了,我笑着看着她们脸上的笑,只觉得我们之间心上的距离更加接近了。

只是真可惜呀……

我想起夜空,我想起烟花。那黑暗中的绚烂颜色对我而言仿佛是拯救的颜色,只是太过可惜。我所珍视的人呐……你为什么要那样快地从我的人生中匆匆退场?

我看着面前这些有着与她一样的温柔的微笑的少女们,不知觉地怀念起她来。同时也想起她所希望我的未来,“雨希要好好的……”是吧,我亲爱的孔烟?

大脑罕见地被回忆中的美好与对未来的憧憬所充满,可这时,我却突然想起了一双泛红的眼睛与红色的很衬少年人的红衣……心情开始激荡,他让我难以平静,他是孔烟喜欢的人吧?可是他却那么痛苦……如果孔烟她知道的话,那么善良而重感情的她一定会先痛苦吧。

我边这样想着,边有些不在神地回应安然她们的招呼。只是她们的话却让我杂乱的思绪收了回来,令我讶然。

“我听主任叫那个帅哥,是叫沈欺。这名字真奇怪,可真的长的超帅的!”

一贯有些执着于美男的花痴李晴乐,说这话时,她眼睛里头仿佛冒着光,语气也有一些激动,她脑上两边的束发也随着她的激动而微微摆动。

谷安然则笑着向她开玩笑:

“再帅又有什么用——人家不是我们班的呢,你可没什么机会。”

“这有什么,帅哥就是养眼的。”

李晴乐全不在意地笑着,她就是这样,只要看到帅哥就好,虽然许多时候会忍不住想要去试试接触他们。可其实也没有多么在意接触的成果,她清楚的很呢,未必帅哥就一定都是自己的良人了。而如果单单想要享受下眼福的话,是哪个帅哥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我心里的思绪却是不同了,沈欺,她们在说沈欺!怎么回事,他转来香文了吗?是不是因为孔烟她……

我忍不住向她们问起了情况来,我有些迫切地想要知道是怎么回事。而这种迫切的原因,却显得有些荒唐,因为我感觉他就像孔仙生一样,因为孔烟而与我在冥冥之中有了联系,还有与那在脑海之中早已模糊的人的相似……

李晴乐见我问起,也就向我说了一遍她所知道的情况。就是今天她来学校时,正巧碰见了教导处的主任与一男生说话,因为男生长得比较帅,她与他们走过的时候就留心听了几句对话。因此她就知道了,那帅气的男生名字叫沈欺,是初一的同学。

“这样啊……”

我点头应了一声,心中却有些平静不下来。他竟然转来了香文,我的脑中满是这样的讶异,同时许多朦胧的感觉也令我不知所措。我是否应该去接触下他呢?毕竟他是喜欢孔烟的人,那么的伤心。可是又该怎么接触呢,而且他与我的第一见面,他就那样双目赤红地对我怒气冲冲……

就在我在脑中纠结该如何做的时候,宿舍的门被推开了。秦璐手中拿着一瓶水与一张贴着纸条的毛绒小熊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看到我,立刻笑着向我招呼一声:

“雨希也回来了啊。”

我点点头,应了她一声,然后问她:

“你出去干嘛呢?”

她对我扬了扬手中的那瓶水,有些无奈地笑了下:

“回校时竟然忘了从家里带水……没有办法,只有去小店买了。”

然后她朝我走来,把另一只手中的贴着纸条的毛绒小熊交给我,同时对我说:

“有个叫沈欺的男生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啊?

我又惊讶了,为什么送我东西?而且他是怎么知道秦璐和我在一间宿舍的?这令我奇怪,可一时间也没有办法找到他找个清楚,只好先看向纸条上的字。

“想不到想不到啊,雨希你竟然认识那么多帅哥。”

李晴乐有些挪揄地对我笑,我没有在意,只边看向纸条,边敷衍似地回答:

“我自己也想不到啊。”

至于纸条上的内容则是:

“雨希,之前的事,非常对不起,这个小熊算是我的道歉礼物了。只是……我当时真的有些无法控制自己,她的事让我整个人像被撕裂一样地难受。雨希,希望你能原谅我。而且可以的话,可以给我打个电话吗?我非常地想要知道有关于她的事,而且我听孔仙生他说你是她来这里之后的好友,应该很清楚她的事,拜托了……”

纸条的最后,是他的电话号码。他的字迹十分的清秀,看起来就像是女生的字迹一样,并且“拜托了”这三个字颜色比其他的字更深一些,我仿佛看到了他写这三个字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

他咬着牙,眼中应该有迫切的神色,可又因为担心我拒绝又显得十分不安……

我想到那样子,不由地笑了起来。真是的,孔烟她身边的人都是这样的软弱吗?我想起了孔仙生他藏起来的哀伤、想起了自己在她去世后的孤独无助……

我们都是软弱的人,而且都喜欢孔烟。我这样想着,看向纸条微微一笑,然后将纸条放进了自己的裤子口袋里。

沈欺,我想,我愿意帮帮你。

无数的影像冲向我的脑海,那关于孔烟的一切、沈欺赤红的眼、还有一个记忆深处的人……

可正因为这混乱的思绪,让我又一次没有发现身旁秦璐她神色的异常,让我日后悔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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