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孔烟【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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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5 S

我叫孔烟,爱好小说。大家好。

——孔烟

………

………

我叫孔烟,我几乎忘了我的故乡在哪里,只有在填档案时才会想起来。

我是一名“外地人”,我从出生起就跟着父母在外面闯荡。因为父母的工作容易变动,使之他们不能在某一地长久地停留下来。所幸,家境还算富裕,至少物质上总是不缺的。虽然因此似乎让他们对我少了许多照顾,常常给我留下一些零用钱就匆匆地出门了。

而我整整十三年的生命,就是跟随他们的足迹,奔波于各个城市。

直到在我14岁也就是初二那年,我又一次因父母工作上的变动,跟随他们去另一个城市,我在那里才终于没有再跟着他们去经历我所陌生的地方了。因为工作总算可以稳定下来了,可以长久定居在这个叫夏城的城市,所以他们在那里先准备好了房屋。

在夏城的日子,我非常快乐。

…………

夏墨中学吗?我在心中念着我新学校的名字,叹了口气。摆弄着手中足有我半个身子大的巨大玩偶。这大概是父亲对于让我又一次跟他到处奔波的又一次补偿,可能他会天真的以为,我这个年纪的女孩真的像什么小书上说的一样,可以用玩偶缓解孤独。

是的,我对自己的父亲用“天真”这个词,我也懒得纠结这样用是否正确。反正“他们”,“他们”也就是父亲啦母亲啦各种偶尔拜访见面的亲戚啦……这些人总以为我“成熟”得不像一个少年人,那么,我就用“成熟”的语气对他们用“天真”这个词吧。

而且也不算冤枉,大人对“小孩子”,哪怕是他们眼中“成熟”的小孩子,判断思考总是异常简单。我们在他们面前一笑,他们就不会知道我们躲起来哭过。

我的思路再次被繁杂的思绪带着飞远,好半天脑中才重新反应过来眼前的粉红色墙壁。仅仅因为他们最近一次带我出去逛街的时候,我买了一件粉红色的衣服加以他们觉得小女孩子都喜欢粉红色,就轻率地判断我喜欢这个颜色。

但其实我不太喜欢这样过于“腻”的颜色,而是更加喜欢蓝色啊米色啊之类清爽干净的颜色,但是既然他们已经自作主张地将我的房间粉刷成了粉红色,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这毫无意义。

可今天我心情异常的差,看着周围一片的粉红色总觉得格格不入,有些刺眼。因为床靠着墙壁,我蜷缩着身子背靠墙壁,我低下头,还哽咽着、压着嗓子自语自言:

“父亲,你真的知道我一次又一次地经历陌生人的感受吗?”

我将手中的玩偶放正立在眼前。看着玩偶又说:

“你是我的安慰,对吧?”

我哽咽得愈加厉害,看着玩偶微微微笑起来,有些伤心讽刺。

“可惜,你只能告诉我,我又一次远离了朋友。”

我忽然觉得这玩偶上的毛变成了冷厉的尖刺,寒光闪闪,冷得我微微发抖。至于房间这一片粉红色,则让我有些恶心想吐。

我闭上眼睛,想要睡去,让一切糟糕的心情思绪都消失。在新床上的我却失眠了,还好的是,我已经习惯了“加速时间”,在床边闭上眼睛,就算没能睡着,一夜也如眨眼般便流逝了。

“加速时间”这个“技能”是我从奔波在一个又一个的陌生环境中的经历中学会的。在陌生、没有朋友的地方,日子总过得非常快,生活麻木地重复,看电视玩电脑以及上各种学习班就是我的生活。

至于父母,他们整天忙忙碌碌的,又哪里有时间陪我呢?这样子,我就只有唯一的“朋友玩伴”了,那就是我的亲哥哥,孔仙生。

可是就算我们关系非常好,但毕竟我们还是还是异性兄妹啊。太多心事我都不好与他说,只得沉淀在心中,默默封尘。

而在人前,我则还要继续当一个开朗的少女、无忧的天使、懂事的女儿。我也不知道这些身份究竟是许多同龄人无病呻吟的“面具”还是真实的自己,在人前,我似乎确实忘了许多烦恼,可独处时却总是想哭。

这一份孤单,让我尤其迫切地期待开学。

开学那日子的前一夜我却翻来覆去得睡不着,过于强烈的期待与一种莫名其妙的……预见?我在期待开学的日子里,有一天突然“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像,一个有着双眼皮和黑色长发的女生,她向我笑着说:

“孔烟,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之后她的眼睛突然堆满了苍凉恐惧,她轻轻地尖叫一声“不”!然后她喃喃着说:“孔烟、孔烟、孔烟……”她哭着流泪转身,手扬起来,好像和谁牵着手。

她又说:

“孔烟,我知道呢,你陪着我呢。”

她终于走了,“和我牵着手”走了,她的影像愈加模糊了。我的脑中的她的容貌却非常清晰,她有双眼皮、黑长发、眼睛很好看、皮肤也不错,她就是这样的,她还是我的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我惘然了,看着她愈加模糊的背影,泪水滴了下来,一串水珍珠划过了我的脸颊,湿润感惊醒了我。

我摸着脸上的泪,看着身上的被子,迷迷糊糊得有些分不清真实与虚幻。我不是已经起床洗漱去了吗?呆愣了半响才觉得那大概是梦中梦。

可外一层的梦却让我心神不定,她,究竟是谁呢?我的思维仿佛飞到了某个人的身边,我还有些预感,或许,她在夏城,甚至在夏墨中学?而且那本清晰的容貌也变得模糊不清,我只隐约记得她是“双眼皮、黑色长发、眼睛好看”。

想起了这一切令我的心情有些奇妙,并且期待有些让我焦躁了。我开了灯,就穿着睡衣,拉开窗帘吹了吹凉风才觉得舒服了些。可这竟让我第二天起来时发了高烧,在家休息了一天才去上学。

上学的那天,我似乎发现了梦中的那个“她”?

我在台上说道:

“我叫孔烟,爱好小说。大家好。”

可目光却总不由自主地飘到那个没有同桌的女生那里,虽然梦中的那个女孩的容貌已模糊不清,可却莫名觉得她们相像。

她空出的同桌位置使我又欣喜又心疼,欣喜于教室中没有别的空位只能坐她那儿,可却心疼她的孤单。

梦中的女生啊,你可究竟是什么人呢?

你是那我一直所寻找的,可以长久陪伴我的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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