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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自己脑子不大清醒，几乎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学校，第二天起床竟还发现指缝里有暗红血迹，本可以睡懒觉的我又不合时宜地清醒了，噔噔噔跑下床去洗手。
要不是林郁的消息惊醒了在洗手台边上出神的我，我还以为是自己做了个杀人的梦，醒来出现幻觉了。
他一早就发消息来问我有没有事，我顺手回了个没事，还发了个龇牙大笑的黄豆。
昨天没注意，准备穿衣服的时候发现白色羽绒服下摆沾上了血迹，忽然就想起那条围巾，我昨天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带回来没有，如果弄丢了也太辜负林郁的心意了，虽然它被我弄得一身血的样子也没好到哪里去。
我在宿舍里到处找都没找到，反而找出一身汗来，甚至把婷婷吵醒，在听了我急得快掘地三尺的哭诉后，她在床上慢悠悠地建议我买几根荆条去谢罪，并将心比心地告诉我如果弄丢她送的礼物她非得扒掉我的皮。
想到真的弄丢了，我又气又失落，一会儿自己生闷气，一会儿想怎么给林郁道歉。
我正犹豫怎么“负荆请罪”这事，林郁忽然主动打了个电话过来，我心虚得不行，但手上却按下了接通。
“早上好林郁，有什么事情吗？”
“早啊灿客，”他那边传来关门的动静，听起来好像是要出门，“我们可能得去一趟警局，是跟昨晚的事情有关，你怎么样，可以过来吗？”
我一听，心顿时悬了起来，对昨天晚上的突发事件有好几种不妙的猜想，到底怎么回事？该不会那个年轻人已经……
我阻止自己再想，摇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脑海，林郁还在等我答复，“我没问题，我们警局见？”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我几乎能想象到他在电话那头点头的样子，“警局见。”
第二次进警局，没想到见面的还都是熟人。
“丁警官、周警官。”我刚和林郁碰头，两位警官也过来了，丁警官不久之前又找过我一次，只因为廖停云的案子还有些疑惑没有解决，我至今都还没有想好怎么把不合理的地方圆上，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这真是巧了，我们也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丁警官和小周警官把我们往里面领，丁警官仍然在沉稳中有说有笑，小周警官倒是眉头紧锁，眼圈发黑看起来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这次麻烦你们来呢，是想先了解一下跨年在解放碑广场发生的事情，因为了解到你们在场，并且和受害人有过接触……”
丁警官在前面边走边说，林郁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在后面悄悄扯我的袖子，我和他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睛里看出“好像事情有点麻烦了”的意味。
林郁举手朝我比了个三，我摇摇头，示意系统没有提示和第三劫有关系。
我和林郁被询问，虽然我们在场，但我们确实一无所知，关于丁警官问的，可疑的人、可疑的事、可疑的物品，我们都没有发现，也不认识那个年轻人。
丁警官说他也是个大学生，就在大学城念书，可惜的是，他因抢救无效已经宣告死亡了。
“我能知道是怎么造成的吗？”
丁警官慢慢叹了口气，一双历经沧桑的眼睛里满是对年轻生命的惋惜：“被锐器从背后刺入，刺破肝肾，腹腔动脉受损导致大出血。”
“所以他最后是死于失血过多吗？”所以即使我在那里也没有任何作用吗？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那上面已经没有干涸的血迹，在白炽灯下格外苍白无力。所以有什么用呢？我能做什么呢？要是当时我还能做些什么就好了。
又是一声长叹，随即一只宽厚的手掌落到我肩上，我抬头望向逆着光站在我身边的丁警官，他安慰地拍拍我的肩头后又把手收回去，说：“别自责，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想救他的。”
我点头，却想起我当时脱力而松开的手，一时间不能释怀。
“好了，先到此为止吧。”丁警官又说：“这次叫你们来，还有其他事情的。”
其他事情？我不得不转回一点注意力，担心还是要问我那些我轻易解释不了问题，不过林郁也在这里，我倒是不用一个人手足无措了。
“是和我们两个相关的？”林郁先发问。
丁警官没马上回答，只伸手从一堆文件夹里抽出一个，摊开推到我们中间，手指在首页一张照片上轻敲两下，问道：“这个女孩，有见过吗？”
我凑近粗略一看，只觉得是长得挺漂亮的，但完全没有见过的印象。
林郁只是看了一眼，眉心微动，细微的变化被丁警官捕捉到，他立即追问道：“你认识她？”
林郁慢慢摇了摇头，说：“不算认识，她也是美院的学生，不过和我不是一个专业，见过几次。”
“见过几次……”丁警官挠挠下巴，似乎在琢磨什么，林郁只是淡淡地与他对视，一副没什么好奇心又问什么都配合的样子，倒是我在旁边真的很想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但又不好多问。
丁警官思量片刻，又问林郁：“那么廖停云和她之间发生过什么你清楚吗？”
林郁一愣，不知道怎么问到了廖停云，但想了想还是说：“我不知道。她怎么了？”
被问到这个问题，丁警官严肃了许多，又从一旁翻出几张照片递给林郁，我也好奇地凑上去看，第一张是一个放在铁盒子的粉色手机，后面几张是拍得模模糊糊的人影，但看得出是林郁。
“我们后来在廖停云家里发现了他藏起来的一部手机，没有电话卡，但证实是这个叫孙秋敏的女孩的，她的手机里有不少偷/拍你的照片，而她本人则在两年前失踪了。”
我还在一张张看照片，有林郁和同伴一起的，有他晚上单独出门跑步的，还有两张是林郁和他妈妈一起买菜的。林郁看了几眼就对这些照片没了兴趣，直接问道:“是廖停云做的？”
丁警官没有肯定回答，“两年前她的父母曾在壁山分局报过案，说她去毕业旅行之后就没回来，但至今也没找到人，我们怀疑是跟廖停云有关，但没有直接证据。”
“也没有动机。”林郁淡淡接上，“这些照片说明不了什么吧？”
“是呀，只能说明长得帅确实招人喜欢。”丁警官接过林郁递回的照片翻看起来，看了两张冷不丁又问：“你之前感觉到有人跟着你吗？”
“没有。”
“那她有向你表白过吗？”
这似乎有点超出林郁的记忆范畴，他回忆片刻，甚至还望向我，好像我能给他点提示什么的样子，但我根本一无所知，只能试探着帮他回忆回忆，“就是说，她有没有说过喜欢你啊想交往之类的，送花送信送比较特别的礼物给你？”
林郁稍稍回忆一下之后点头肯定，对丁警官说：“她在画室送过一幅画给我，不过我觉得色彩不好就帮她修改，然后还给她，她不满意，还哭了。”
我顿感好奇，追问道：“她画的什么？”
林郁微微抿唇，很短暂地表现出对什么东西不太满意的样子，但很快又恢复平常，转头对我说：“画的我。”
“……那你改成了什么？”
这个他倒是记得清楚，很干脆地说：“毕加索。”
“……”
林郁眨眨眼，说：“你欲言又止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想骂我。”
我捂脸叹气，不知为何替那个女孩子觉得有点心酸，但又莫名对他的诡异操作感到一丝满意，只好吐出一句：“绝了，哥。”
“所以她真的向你表白过。”丁警官及时把话题拉回正轨，眉间的“川”字表达着他的疑虑，“还偷偷跟踪你，拍你的生活照……那么有没有可能，因为这层因素，被廖停云知道，而使得孙秋敏和林灿客是遭遇了一样的事情呢？这就有动机了。”
“……她如果已经遭遇不测，廖停云会把她藏在哪里呢？”丁警官思考着忽然就看向我，“要找个合适的埋尸地并不容易，会不会他并没有改变地点？”
那座山的样子在我脑海中浮现，难道那座山里，还埋藏着另一个无辜女孩子的尸骨？
“灿客，能不能请你带我们回廖停云想埋你的地方去？”丁警官对我说。
我并没有拒绝的理由，也觉得不是什么难事，于是欣然同意。
丁警官出去集合警力，我站起来准备跟着出去，忽然感觉手腕被人松松握住，我停下来用眼神询问林郁，他跟着站起来，有些担忧地说：“我跟你去。”
他这是担心我？
我愣愣地点头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