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
男主还有心理上的问题？还是精神方面的疾病？
车门锁已开，但我伸手拉车门的动作还是犹豫了一下，我脑子里飞快的想着关于男主的表现和精神分裂相关的知识点，我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很多，甚至大部分我学过的都忘了，但此时此刻我忽然有一种紧张感，不知道是因为地下车库这个空旷而昏暗的环境，还是因为我身边的男主。
“怎么了？”林郁坐进车里发现我还没动，探身过来问我。
我赶紧露出一个笑容，指指副驾驶座，假意询问道：“没什么，就是有点晕车，这个，我也不知道你的副驾驶座方不方便坐？”
林郁点头，顺手替我开了车门，说：“没关系……我没有女朋友，也没有专门留座的习惯。”
我只好坐上去，关了车门之后顺势把车窗摇下来一点，其实就这点距离我根本不会晕车，别说晕车了，就这半小时路程，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刚才我下意识地就想掩饰我的紧张，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在此之前我还以为自己非常信任男主，没想到这么快就不自在了，虽然这个想法林郁并不知道，但我还是莫名心虚了一下，想着待会儿要找点什么话题比较好。
“灿客？”
我的状态已经夹在发呆和紧张之间，林郁忽然叫了我一声，立马崩掉了我脑袋里那半根发呆的弦，我转过头看他，问道：“怎么啦？”
林郁眨眨大眼睛，一手把在方向盘上，一手指了指车门边上，似乎因为我类似于回神的反应而感觉打扰到我，于是低声说道：“安全带。”
我这才发觉车里一直有阵嘀嘀嘀的声音在响，是因为我没系安全带，我赶紧把安全带扯过来系好，又道了声不好意思。
林郁看了几眼我的脸色，问我是不是太累了，需不需要他开慢一点。
我摇摇头，回答说不是，然后看着车子慢慢驶出地下车库。
“……我可能是最近没太睡好，有点焦虑吧。”我看了一会儿随着车子开动而不断变换的街景，才想出了这个说法回答他。
也不是单纯的搪塞他，我只是在一天的疲累之后忽然意识到，自己真的有点焦虑。这种焦虑不只是源自于林郁，但和他也脱不了关系，如果非要理个清楚的话，我只能说这是从我睁眼绑定系统后就有的，虽然系统说这是一个代号为3037的游戏世界，甚至和我原本的生活没有太大差异，但我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只不过我一直刻意忽略这些感受，想更多的把注意力放在林郁的死劫上面，我一直用金手指劝服自己无论发生我都能应付，大不了读档，反正林郁是纸片人之类。但自从那天有疑似被人尾随之后，我开始思考这个游戏走的到底是什么路子，无论是从第一次突然要我从踩踏事件里解救林郁也好，还是这两天发生的莫名其妙的事也罢，看起来不像是轻松愉快的剧本的开头。
也许我已经开始有点草木皆兵。
我偏头望向窗外，高楼林立、灯火通明，如果此刻我乘坐的是轻轨的话，能自上而下清晰地望见柏油路上的川流不息，无数的车辆拼接成一条条绚丽的彩带，而无论我在上面还是下面，都是彩带的一环而已。
往上看，能看见被城市灯光渲染的天空，泛着病态的红。
也许是我望天太久，林郁偏头看了我一眼，找话说：“红色的天，像晚霞一样，挺好看的。”
我能感觉到他是想打破这沉闷的气氛，也就顺势应了一声：“那是光污染。”
说完我就后悔了，立马收回视线坐正，想着这可不是在和我熟稔的朋友们说话，这是男主！好不容易男主开口，我硬生生的把话题推向了终结，刚才那句话没太过脑子，嘴快就说出来了，现在尴尬了，让人怎么接话呢？
果不其然林郁沉默了几秒钟，我偷瞄一眼，发现男主连动一下嘴皮子的趋势都没有，车还在稳稳地向前行进，我觉得不能让场子就这么冷下去，只好硬着头皮又说：“是挺像的，不过可能因为我是理科生，下意识地就想到光污染了，我比较……呃，热爱物理，哈哈。”
也有可能是热爱化学，毕竟我不记得哪本书学的了。
林郁没马上接话，车子驶进一条很长的隧道，他看了我一眼，然后浅浅地笑了，“你这人……你那样说，太不浪漫了……”
浪漫啊？我想了想这个词，估计男主是从他艺术生的角度来看的吧，我仔细回想我目前生涯中最浓墨重彩的两段，一段是高中，理科生只有永远做不完的题和代不完的公式，就连作文都是充满着“实用主义”的味道，我们从不谈浪漫，只看结果是否符合答案。
另一段就是当下，是大学，自从学了医，我觉得一个人的死亡太容易，他可以死于一千种病，或者任何一个突如其来的意外，而活着，就是这世界给予他最大的浪漫。
“可能每个人理解不一样吧。”我也笑，半开玩笑似地说：“我觉得活着就已经是一种浪漫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这个观点角度太奇怪，林郁又没接话，我这个人其实不介意和别人的意见不一，我本身又是个话痨，不喜欢冷场，就想说点别的话题。正好这个时候车子驶出隧道，隧道里的灯光是昏暗的暖黄色，忽然一下被外面混着月光的各色灯光给取代了，我被灯光晃了一下眼，抬眼视线正落到林郁明晰起来的侧脸上。
他没有出声，但唇角向上的弧度确实显出几分愉悦，光线在他眼里明明灭灭地变换，使得他眼里好像有了真实的笑意。
之前见他，虽然再怎么样他都会笑一下，但我一直觉得他只是脸上有弧度，眼睛却是一潭水，纵然清澈见底，到底至清无鱼。
我转头望向前路，又开始想一开始断掉的那个话题。
他说他母亲患有精神分裂症，那他有没有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精神分裂症患者的下一代患有同样疾病的风险是正常人的六倍，概率16%左右，如果是父母双方皆患病，概率还要更高。
他从小就去看心理医生，会不会是受到他母亲的影响，又或是，他直接……
啧，不会吧。
如果男主精神分裂了我的处境岂不是更艰难？
想到这儿我故意清清嗓子，又准备套男主的话，开口语气谄媚得我自己听了都有点恶心：“林郁，你朋友多吗？”
他开车挺专心的，大概也没注意到我突然的转变，只是淡淡应了声：“从小就不多。”
我“哦”了一声，他偏头看一眼我这边的后视镜，又犹豫着补充道：“我小时候不爱说话，长大以后就不知道怎么跟人交流比较好，医生说我有点……情感淡漠，按照你们的说法，是这么说的吧？”
“嗯？”我有点惊讶，但一想，又有种在情理之中的感觉，这个事情发生他身上的话，遗传因素可以解释，这不奇怪。
“你应该能明白吧？就是、我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挺像个木头人的，谁愿意和一块木头交朋友啊。”
我不好轻易答话，心说我明白倒是明白，不过倒也不至于这么妄自菲薄。
车速减慢，我顺着前方望去，学校大门已经很近，林郁慢慢把车停了下来，停稳了之后才低声说：“注意安全，晚安。”
我解开安全带，没立即下车，瞥见门口的炸串店，突然福至心灵，说：“吃炸串吗？我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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