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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回到——循环往复。】
【恭喜玩家成功度过第二劫！为防数据丢失已为您开启通关后自动存档功能，系统将在五分钟后自动存档，需要立即存档吗？】
“……”
人的血液是有点咸的，带有铁锈味的，血腥气。
我并不陌生。
血液凝结后粘在身上的感觉并不好受，从我身边的血迹来看，我几乎成为血泊一半的制造者，虽然也不新鲜了，猝然冲击嗅觉和视觉还是令人生理性地反胃。
烂尾楼里还是陷在一片无辜的安静里，甚至能听到外面的风声，月亮高高挂起，如水的月光在冷冽的空气里也染上了寒意，照射在这一片浸了血的水泥地。
廖停云摔在我旁边，是一个脸朝下的姿势，身下铺了一大片暗红，我知道他已经死了，这对我来说非常好判断。
他死了。
我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会害我了，我该高兴吗？
可是……
我带着一身血红僵硬地爬起来，对四肢的掌控度堪比一只末日丧尸，如果有人现在看见我的话，一定会认为我是从地狱血海里爬出来的恶鬼吧。
我踉跄着走到廖停云身边，伸出满是铁锈味的手摸他的脖颈和上肢，冰冷、僵硬、发青、没有任何搏动，一切都如我想象。
这是我背负的第一条人命，我亲手造成的，如我想像。
我不是没见过死人，我甚至还自己亲自死过，但这是完全不一样的。这和我见过的死去的亲人的躯体不一样，他们散发出同样冰冷的死气，但我的心境却是截然不同。
一条鲜活的生命，是由我亲手葬送，哪怕对方的手也是鲜血淋漓算不上干净，但巨大的罪恶感还是淹没了我，哪怕我的本意只是想救下一个人，可我选择的却是和行凶者一样的方式，我甚至还在把他拉下地狱的一瞬间感到胜利的喜悦和轻松，这样的我，和行凶者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难道就不是凶手了吗？
就算我自诩正义，就算一切重新来过，世上所有人都忘记我手上这一条人命，时间掩盖我皮囊下沾满鲜血的灵魂，难道我就能做回从前的我自己了吗？一颗杀过人的心，还能回到从前吗？
不能的吧。
果然，屠龙者终成恶龙。只是对我来说，这一切来得太快了……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接受。
我让一颗跳动的心脏沉寂，让本该在血管里奔腾的血液喷洒一地，让所有肌肉和神经都变得毫无用武之地，让数十万亿个细胞都失去生命力，这不是能轻轻揭过的一个生命体的问题，这是一桩磅礴到令人喘不过气的罪行。
我在廖停云的尸体旁边坐着，再站起来时，铺天盖地的夜色压得我直不起腰。
我为什么想哭呢？
【存档成功！】
可是我无法挽回了。
我站起来，朝烂尾楼里走去，走进月光触摸不到的阴影里，夜风裹挟着万千蜉蝣随我的灵魂一同陷落，我身体一软，就此倒伏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