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了？”小道士手中的打狼鞭还缠在一人的剑上，那人忽然一下子就不动了，瞳孔猛地放大，然后脖子上缓缓渗出一道细细地剑痕，身体轰然倒地，倒在了一双黑靴旁边。
小道士一下子松开手中的鞭子，鞭子和那死人的剑一同摔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他本能地后退了一步，脚下一软，他扭头，脚下踩的正是另一具尸体的手掌，“啊！”
小道士一下子跌坐在地，惊恐不已，他才不过下山几天，就亲眼见证了二十一个人的死亡，他本能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敢看这可怕的一幕。
不止是他，就连江儿水都觉得这一幕可怕，只是他觉得的可怕与死亡无关，他觉得的可怕，是这十二个突然出现的“鬼魅”的实力。
十二个人，十三具尸体，每一个人的死亡都是被瞬杀，在对手分身乏术的情况下，一对一做到瞬杀并不难，但那多出来的一具尸体是被谁杀死的，没有人看见是谁杀了两个人，甚至没有人看清他们是怎么杀的人！
这可怕的、足以令人闻风丧胆的实力，饶是他这种打起架来就不怕死的刀客，也惊出了一背心冷汗。
刺客。
站在唐胤身边的少年淡淡扫了一眼那十二个人，十二个天地道境的刺客，很厉害的小队，但他们的实力不算很强，只能说他们够阴。
但不是所有人都在意实力，毕竟侠客、杀手、刺客，是三类人。
侠客才在意真正的实力，杀手和刺客只在乎结果，且刺客比杀手更在乎结果，杀手一次杀不死，还可以来第二次，但刺客不行，刺客出手往往一击必杀，因为他们基本没有来第二次的机会，所以眼前这种景象，对刺客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瞬杀对手，是刺客的本分。
少年这么想着的时候，不自觉地发出一声轻哼，随着他的哼音落下，那十二个人闪回到唐胤面前，跪成一列。
“退。”唐胤吐出一个字的命令，语气十分满意，那十二道身影像没出现过一般，瞬间消失地干干净净。
“早让他们上不完了，害我白挨一顿打！”白雪不满地揉着胳膊，一个闪身，堵住了见势不妙，准备撤退的卜梁仁的退路，横棍挡在人面前，“去哪？你有没有礼貌？要走不会说声告辞啊！”
卜梁仁后撤半步拔剑出鞘，江儿水立即提刀冲上去，挡在他左侧，目露凶光，卜梁仁侧身，卜玉郎飞身上前，落在了他身后，对江儿水摇了摇头，开口唤道：“二哥哥。”
“哟，你俩还真是兄弟，我就说长得有点像嘛。”白雪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他最讨厌看这种手足相残的戏码了，他左右看看，默默后撤，一个点地起身，落到瘫坐在地的小道士旁边，用棍子戳戳人，“喂，没事吧？”
小道士缓缓放下手，神情恍惚地从地上爬起来，忽然扑向了站在不远处的沈仙姿，带着哭腔喊道：“师兄！”
白雪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退回到唐胤身边，拿手肘撞撞他，“忙帮完了，咱们走吧！”
唐胤摇头，看着那边一对兄弟和刀客，“不急。”
卜梁仁转过身，看向卜玉郎，眼神中没有一丝杀意，甚至还有几分怜爱。
“你和大伯为什么要这么做？”卜玉郎跟他的眼神对上，然后抬手，把九回肠收回剑鞘中，他不想跟眼前这人拔剑相向。
卜梁仁勾唇浅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阿令，兄弟一场，放二哥哥离开。”
厚颜无耻！江儿水翻了个白眼，手中的刀几乎忍不住要砍出去了。
卜玉郎却点了头，“好，但你先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二哥哥，你真的想杀我吗？”
这傻子！远处的少年不由心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但他没有作声，毕竟这是鸟鸣涧的家事。
“我……”卜梁仁语气十分诚恳，目光毫不躲闪，一字一顿道：“不想。”
“那为什么？”卜玉郎追问：“你和大伯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告诉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跟你们一起面对的！”
“他是白痴吗？”白雪用棍子顶了顶少年，好奇地问。
“我觉得是，你觉得呢？”少年冲他挑挑眉。
他卸掉棍子，收起来揣进袖中，附和道：“我也觉得是。”
卜玉郎问完，没有得到回答，忍不住上前凑近他，“就算你要杀我，也让我死个明白！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他靠这么近，不怕他哥偷袭他吗？”白雪忍不住又拿手肘顶了一下少年。
这次还没等到少年回答，他的话就应验了，卜梁仁忽然眼神一凝，持剑的手猛地挥起，朝他挑过去，他立即后撤半步，躲开攻击，卜梁仁趁机飞身而起想逃，却被一直准备着随时动手的江儿水挥刀再次拦住。
“江兄！算了。”卜玉郎开口阻止了他的动作，江儿水愣了一下，蹙眉看向他，用眼神询问他什么意思，卜玉郎深吸了一口气，“你不说，我不逼你，我放你走，但今日过后，我不再当你是我哥哥，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
“他们不是已经是敌人了吗？”白雪第三次忍不住顶少年，唐胤也忍不住了，他忍不住抬腿一脚踹在他屁股上，“你怎么这么多话？”
白雪捂住屁股，撇撇嘴，不满道：“不要当着别人的面踹我，你这样我不还手很没面子哎！”
唐胤给了他一记白眼，“带你出门，我也很没面子。”
白雪哼了一声，扭头去看少年的反应，还好少年并没有理会他们，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正在决裂的兄弟二人，卜梁仁淡淡地回了一个“好”字，然后点地而起，用温柔地语气留下一句，“阿令，二哥哥走了。”
随即几个起落后，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界中，白雪见状，连忙拍拍唐胤的肩膀，“好了好了，戏看完了，我们也赶紧走吧！”
唐胤却没有动，而是开口对少年道：“小公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白雪接嘴。
少年垂眸沉吟片刻，等到那边的江儿水收刀退回到他身旁，少年才道：“在回答王爷的问题前，王爷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白雪再度接嘴，唐胤眉头一皱，“你能不能别插嘴？”
白雪讪讪地缩了缩脖子，扭头用眼神询问少年什么问题，少年定睛注视着唐胤问：“王爷去鸟鸣涧做什么？总不会是为了看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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