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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少年赞许，“你跟李垂阳打个五五分并不难，而江儿水武功在你之上，且他有双刀朝天子、入罗帷，怎么着也得有个三七分吧？”
卜玉郎沉默了，他与江儿水境界相当，论武功江儿水未必在他之上，甚至从现在的表现来看，江儿水的武功应该是不如他的，至于双刀，即便朝天子、入罗帷加起来，也是无法跟刀剑榜首的九回肠相提并论的，这少年，看来也并没有那么慧眼如炬！
少年见他不说话，又道：“而且，如果江儿水打不过他，你必须插手，不然他死了，我就没有镖师了，你说说看，李垂阳今天能造得下这杀孽吗？”
“可这样岂不是……”
“胜之不武？以多欺少？还是非君子所为？是又怎么样？管他呢，赢了就行！”少年说话的口气，颇像个街痞流氓。
“可……江兄他欺师灭祖，我……”
“你不想跟他同流合污？我若说，江如练不是他杀的呢？”
“啊？可你方才还说，是他杀了他师父？”
“我是说了，但我说，你就信吗？他还说了三遍不是他杀的呢！你怎么不信？”少年有些咄咄逼人了。
卜玉郎无言以对。
少年哼笑一声，“真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那还不是你造的谣！卜玉郎腹诽。
少年看了一眼他，就猜到这剑客在想什么了，他接着道：“江儿水没杀他，但他，确实是被江儿水杀死的。”
“啊？”
少年并不解释，只是道：“李垂阳找他寻仇没错，但不能让他杀了他，不管是为了他，为了李垂阳，为了你，还是为了我，都不能让他杀了他。”
“什么意思？”卜玉郎糊涂了，他在江湖上名气全是靠着一张脸打出来，鲜少有人知道，在他这张俊脸后，还有一个不怎么好使的脑子。
但现在，少年知道了，他摇摇头，果然除了自己，长得好看的人脑子都不好使，解释道：“为了他，很好理解吧？毕竟命是他的。为了李垂阳，是因为李垂阳早晚会知道，江如练不是他杀的；为了我，是因为他是我的镖师；而为了你，则是因为——”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卜玉郎立即露出一副求知若渴的神情，看样子他还没转过弯来，少年只得说完，“你连蛟组对付不了，苍龙接下来派出的人，你更对付不了，所以你需要一个可以并肩作战的队友，这样才能保护好我。”
“哦~”卜玉郎悟了，他总结道：“所以说到底，你就是怕他死了，没人保护你。”
还不算太没脑子，少年微微一笑，伸了个懒腰，枕在身后的树上，开始闭目养神。
卜玉郎侧过头来，仔细端详着少年的脸，这是一张稍微有些稚嫩的、朝气蓬勃的、真正的、少年的脸，这张脸看上去简简单单、干干净净，唯一的美中不足是没他俊！
但这张脸，跟这张脸上的那张嘴说出来的话，完全不搭。
他盯着少年的嘴唇，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少年唇瓣轻启，但双眸仍闭着，他说：“我有个问题很好奇，想要问问你。”
“什么问题？”他的思路轻而易举地就被少年带偏了过去，顺着他话说。
少年道：“你的武功不算好，或者说，在现今的江湖，也就中等偏下。”
卜玉郎胸腔内真气一滞，这嘴，真毒！
少年慢悠悠地说着，“你现在的武功也就不过如此，四年前自不必说，肯定更差，所以你是怎么打败清风八咏城的城主，拿到九回肠剑的？”
“这个……”卜玉郎看看手中的佩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脸，“其实，主要还是靠脸。”
“哦？”少年抬了抬眼皮，双眼睁开了一条缝，瞧着他。
他两颊不自觉地飞上两抹红晕，解释道：“城主的妹妹凤姑娘倾慕我，知道我也去求剑，便警告了城主，不能伤我一根寒毛，还给了我一个专克城主的暗器，然后，我就赢了。”
“专克城主的暗器？”少年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
卜玉郎左手食中二指微动，指尖立即多了一枚绣花针状的东西，半透明，周身氤氲着袅袅烟气，如雾似幻，不仔细看，都看不到。
“一捻红！”少年双眼睁开，坐直身子，“清风八咏城暗器榜榜首的一捻红！自四年前起就再没在江湖上出现过，原来在你这里！”
卜玉郎收手，点点头，竟有些害羞。
少年不禁疑惑，“清风八咏城四大神兵之首，你得了两件，却连区区苍龙蛟组都收拾不了，你好差劲哦！”
“我……”卜玉郎脏话到了嘴边，又默默咽了回去，为自己辩解，“这一捻红，自与城主一战后，我就再没有用过，何况，它虽是榜首，却实在没有什么杀伤力，即便刺穿咽喉，也不足以致命。”
“那是因为你没有喂毒。”少年自怀中摸出一支瓷瓶，说：“杀伤力强的是重兵，暗器在暗，以出其不意为尚，越容易被人忽略越好，一捻红，可以说是将这一点做到了极致，如此神兵，给你实在暴殄天物。”
他将瓷瓶递过去，“不过好在你遇见了我，才不至于让神兵蒙尘，你将这药喂在上面，只要伤人，哪怕只是擦破点皮，一炷香之内，也必毙命，注意别误伤自己就行。”
“一炷香？”卜玉郎没敢接那瓷瓶，“这是什么毒，如此凶？可有解药？”
“我自己配的，我叫它‘真要命’，有解药，但毒性发作太快，一般中毒后来不及吃，就去世了，尤其是在对战无法脱身时，十分好用！”
卜玉郎倒抽一口凉气，“那还真是要命啊！”
“当然‘要命’了！”少年面露得意之色，“拿去吧，只有一瓶了，省着点用。”
卜玉郎迟疑，“这么凶的毒……我万一误伤了自己，怎么办？”
“你要是真这么蠢……”
少年话未说完，微张地嘴忽然僵住，目光发直，卜玉郎立即看向对战中的二人，转头的瞬间，只听得一声破空斩风之声，紧接着“啪嗒”一声，就见李垂阳手中的木剑断成两截，剑刃一截掉落在二人之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