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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展修会的缘故,移山派李掌门也在扶风城驿馆中暂住。
具灵宗与移山派定下婚约后,下了巨额聘礼不说,逢年过节还不缺礼数。
因此即使这是青芜君五年来头一次来拜见李掌门,传闻中脾气暴躁的李掌门,依旧笑脸迎人,分外客气。
青芜君气压极低:“她明明是我的未婚妻,为何会和嘉仕兰搞在一起?真是不知廉耻。”
李掌门理亏:“确实是我单身到老,没有接触过女子,教女无方。要不,我这就把她叫回来,给你赔罪?”
青芜君:“赔罪?!他们连孩子都生了!这么大一条蛇!又黑又粗!”
青芜君比了房梁粗细,展示给李掌门看。
李掌门看了眼,居然有碗口大小,诶了一声,觉得这事儿确实不能善了了:“那孩子不自尊自爱,辱没了青芜君的一片心意。她与你无缘,也没福气当那具灵宗的女主人,你别为她生气了。这样,我们把聘礼退了,这婚事就算作罢,不耽误青芜君另寻良人。”
青芜君气得语无伦次。
他要是真想退婚,他来移山派做什么?他缺的是那点聘礼吗?!
嘉仕兰决不能娶旁人,这是其一;嘉仕兰更不能娶他的女人,这是其二!
青芜君拍案而起:“凭什么作罢?凭什么作罢!我们订婚五年,整整五年,人的一生能有几个五年?”
李掌门:“对普通修士来说,也就两百多个吧。”
青芜君:“虽说我的寿元可以达到五千多岁,但这是我的青春!青春,你懂吗?她不能说不嫁就不嫁。甚至她都没说过不嫁,就已经在外面有人了,若不是嘉仕兰寻上门来,她还要瞒着我外头彩旗飘飘屋里红旗不倒呢。她这般水性杨花,把我当什么了?”
李掌门老一辈修士了,被他说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那您看这样行不行。除了退回聘礼,您再看看我这移山派上下有什么看得上眼的,喜欢就拿去,做精神损失费,也弥补你这五年青春,怎么样?”
青芜君气急反笑:“拿钱打发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掌门,我严青凤是修真界首富,什么天才地宝是我具灵宗没有的,你在看不起谁?!”
李掌门看他不要钱:“那……我们再帮你物色个姑娘?保准比我那徒弟漂亮,温柔,也不乱搞男女关系,贤良淑德,勤俭持家。”
说真的,他到现在都没搞清楚,他家王伟,怎么就劈腿玄龙老祖了。
就她那不开窍的榆木脑袋,之前跟青芜君都没什么动静,昨天晚上他还在教训她,今日《仙女幺零幺》好好表现,不说博得青芜君的青睐,好歹跟他搭上句话。就这她还老大不愿意呢,顶嘴女子为什么非得结婚生子之类的。
怎么眼一睁一闭,就变得水性杨花,一撩一个准?
是他昨晚上骂过了?以至于打通了奇怪的筋脉?
还是玄龙老祖作为龙族,审美异于常人?
听到物色他人的提议,青芜君把桌子都给掀了:“换人?你们塞给我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让我沦为了整个修真界的笑柄,完了轻描淡写说换一个?我堂堂青芜君,难道是人尽可妻的吗?”
李掌门品出点味道来。
青芜君来找他,既不要钱,也不要人,不是一个要善了的姿态。
李掌门憋着口气:“那你说这事儿怎么办吧。”
“你们移山派不是最重气节?”青芜君甩袖,“教养出这样的女弟子,你自己看着办!”
李掌门:“……”
李掌门也是个好面子的,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被小辈如此轻辱,还牵扯到了门风,登时心头火起:“来人,把你们小师叔找来,浸猪笼,给青芜君赔罪!”
移山派弟子齐齐抱拳,鱼贯而出:“是!”
青芜君:“??????”
青芜君:“李掌门!你……你这是干什么?!”
李掌门:“清理门户!以正门风!”
青芜君:“你怎么这么暴力?”
李掌门:“我哪里暴力?!凡间女子有辱门楣尚且浸猪笼,更何况我堂堂移山派,这不是你青芜君自己说的吗?!”
青芜君难以置信:“她好歹是你从小养大的亲生骨肉!”
李掌门:“你以为我想吗?!我难道不想退了这门婚事,让她风风光光嫁去云浮山吗?!”
青芜君大为光火:“不行!”
李掌门:“对!就是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才只能出此下策!你不就是不愿成全她与玄龙老祖吗?!你不就是想让她未婚生子的事传遍修真界,被天下人一人一口唾沫淹死吗!早死晚死都是死,我遂你的愿!”
“我没想让她死!”青芜君又气又恼,白玉无暇的脸涨红了,仿佛要滴血,眼神也四下游移,“她要是肯回来,跟我好好认个错,保证从今往后再也不与姓嘉的来往,这婚,也不是非退不可……”
他越说越轻,说到最后细若蚊瑞,又在李掌门震惊的眼神中,忽又暴怒:“这种事难道要我亲口说吗?你还不把你的好弟子找回来,让她哭着跪着求我原谅!要是她肯指天发誓从此以后只有我一人,我还可以重新考虑考虑我俩人之间的婚事!”
李掌门:“??????”
他压根没想过,王伟和玄龙老祖的孩子都碗口那么粗了,青芜君竟还肯娶她。
这是什么国际主义修真精神?
他现在只想知道,王伟到底今天干了什么?
她是不是背着他,偷偷练了苗疆的巫蛊?!
不然,怎么一个两个青年才俊,全都像是被下了降头地要娶她。
正当这时,嘉仕兰和顾深雪在移山派弟子的簇拥下轰轰烈烈地进门来。
青芜君见到顾深雪,眼前一亮。见到她旁边站着的嘉仕兰,面目又瞬间阴鸷下来。
嘉仕兰却施施然冲李掌门拱手一礼:“在下云浮山嘉仕兰,特来提亲。”说罢,含情脉脉看向身边冷艳绝伦、负手而立的顾深雪。
李掌门瞳孔大震:我靠,美女你谁!!!!!!
*
李掌门还未从“他的女弟子不是他的女弟子”这一消息中回过神来,青芜君已经一巴掌拍碎了八仙桌,祭出了腰间秋泓鞭。
青芜君提起鞭子直指嘉仕兰的鼻尖:“姓嘉的,你能不能要点脸?王伟早已和我有了婚约,什么时候轮到你上门提亲?你当我是死的吗?”
嘉仕兰温婉地垂下了眼:“青芜兄息怒。青芜兄不是在风花殿中丢下王儿,一走了之吗?大家都以为王儿惨遭退婚,对她冷嘲热讽,害她差点走火入魔。我只是为了稳住她心神,这才送她回山,向她提亲,想着有我云浮山在,她好歹也有个夫家撑腰,以后行走江湖,也不会在其他仙子中抬不起头来。是仕兰逾距,不识大体,其实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真的。青芜兄有什么火冲着我来,不要和王儿置气。”
“这么说我倒还要谢谢你了?”青芜君被他逼逼赖赖气了个半死,“就是不知,谁跟你说我要退婚了?告诉你,王儿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王伟,还不快给我跪下!”
人群后面的王伟老老实实诶了一声,扑通跪下。
李掌门亦是被这天雷滚滚的修罗场吓得扑通跪下,问身边王伟:“她是谁?我在哪儿?他们在干什么?”
他是掌门,他一跪,其他移山派弟子统统跟着跪。
顾深雪登时显得鹤立鸡群,卓尔不群,一身傲骨,铁骨铮铮。
青芜君脸色阴鸷:“怎么,你竟不肯跪?!”
顾深雪:“我不但不跪,还想给你头上开个瓢。”
青芜君怒火中烧:“我严青凤美貌、家世、资质、美貌,样样都不缺,修真界的仙女排着队让我挑。而你,只不过是移山派一个默默无闻的女修。我感激你过救我的命,让你飞上枝头做凤凰,但你不知感恩,竟背着我与他人私通!我被你伤得这么深,伤得那么认真,都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你竟连一丝悔意都没有,公然与奸夫出双入对,你还算是个人吗?!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明媒正嫁的夫君吗?!”
顾深雪被他吵得头都痛了,她都不知道为什么她大晚上的要来移山派听青芜君念经:“严青凤,你有完没完?”
青芜君怒吼:“谁有没完没?是谁有完没完!这日子到底还过不过了!”
顾深雪:“不过了。”
青芜君愣了一下,随即疯癫大笑:“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你就等着这句话吧!你老实讲,你是不是早已经被嘉仕兰这条骚龙引诱得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了,对不对。除了长得漂亮又有两双本钱一夜七次七日无休的床上功夫以外,他到底还有哪里比我强?”
顾深雪:“……”
青芜君:“你说话!”
他纠缠不休,嘉仕兰淡然掏出烛九阴抱在怀里,密音传令:“哭。”
烛九阴:“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嘉仕兰双手抱蛇,轻轻摇摆身体:“喔喔喔宝宝乖乖,不哭哦。”
顾深雪看他这贤夫良父不争不抢的模样,再看青芜君霸道逼人的狰狞面目,忍不住提点:“你小声点,别吓到孩子。”
“所以就因为这个贱人给你生了个儿子,对吗?!”青芜君猛地划开了自己的衣衫,袒露出八块精壮的腹肌,“你想要儿子,难道我不可以吗?我甚至还能给你生个女儿。我答应你,我娶你后,三年抱俩。生不出女儿,你到时候再退婚不迟。”
顾深雪:“??????”
嘉仕兰向烛九阴密音传令:“叫。”
烛九阴:“娘——”
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娘,让青芜君回过神来,嘉仕兰这条骚龙有资本在他面前逼宫,都是因为这野种:“你若喜欢这条野种,你便将它领回具灵宗,我会将认它作好大儿,将它视如己出,悉心教养。王伟,夫妻之间不是只有我一人退让就能长长久久,我已经做到这一步了,你向我磕个头、认个错、叫我一声夫君、哄我两句软话,就有这么难吗?”
顾深雪一时无语:“我他妈居然被你感动了。”
嘉仕兰听出她话中动摇,怀抱烛九阴,冲她温温柔柔道:“王儿,我不愿青芜兄与你为难。青芜兄能认下小九,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但是,我是小九的亲爹,我不想与他骨肉生离,不想错过他长大的一点一滴,更不想孩子长大以后与我形同陌路,你懂吗?”
顾深雪沉默良久:“我不懂。”
嘉仕兰叹了口气,满目悲戚地走到青芜君面前:“——青芜兄既然能认下小九,那能不能让我和小九,一同进门。”
青芜君:“!!!!!!”
嘉仕兰:“我是来加入这个家,不是来拆散这个家。哥哥也知道我为人,人淡如菊不争不抢,入府之后一定认清自己的身份,每日向哥哥晨昏定省,和哥哥一同伺候好王儿,相妇教子,勤俭持家。”
青芜君目眦尽裂,一鞭子抽过去:“姓嘉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只要我严青凤一日不死,你就永远只是个外头养的野男人! ”
明明鞭子是冲着嘉仕兰去的,嘉仕兰却大叫一声“小心”,把几步之外的顾深雪拖过来抱在怀里转了个身,生生用脊背承了这一鞭。
嘉仕兰身躯一震,嘴角缓缓流下一道血痕,冲顾深雪挤出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幸好,没有伤到你。”
顾深雪僵持在他怀中:“本来就伤不到我。”
顾深雪:“而且他随手一挥你有一百种办法躲过。”
顾深雪:“是你自己非要在这儿演。”
嘉仕兰:“嘶——”
顾深雪伸手想要攀上他的背,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她又是个洁癖,只好攥紧了拳头:“真疼?”
嘉仕兰嗯了一声。
顾深雪将他转过去瞧。
他衣衫被撕裂,露出雪白的肩胛骨,鲜红的伤口绽放出龙血凝,像翅膀,也像图腾。
顾深雪低声道:“活该。”
话虽这么说,她面朝青芜君时,却眉眼凌厉:“严青凤!”
听出她话语中的滔天怒火,青芜君收了秋泓鞭,眼神躲闪:“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气急……”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一沉,指向了嘉仕兰,“是他!都是这个贱人!他明明有一百种方法躲开我的秋泓鞭却偏偏往灵气上撞!王儿你不要被他骗了,他就是想装可怜勾引你……”
顾深雪:“够了!”
顾深雪负手而立,冰雪般冷酷:“严青凤,你我无缘也无分,退婚吧。”
袁铁头直起腰:“这人怎么说退婚就给咱们小师叔退婚了……”
王伟按着他的脖子将他按倒在地:“别说了!别说了!”
*
青芜君万万没想到,他受尽屈辱屡屡退让,尚且没说退婚这两个字,却从死女人嘴里说出来了。
他先是悲愤交加,随后眼神冰冷:“想的美。”
嘉仕兰眼见自己占了上风,呵呵一笑:“青芜兄,你这就有点没意思了吧。王儿显然对你没有半点兴趣,你再这样死缠烂打,可就难看了。”
青芜君条件反射:“谁说我对她有兴趣了?!”
众人:“……”
青芜君:“她只不过是个粗鄙不堪、容貌不佳、水性杨花、作风放荡的移山派女修,我一点也不喜欢她。只是因为救命之恩才以身相许、定下婚约,你们可千万别误会了。”
嘉仕兰:“哦,既然如此,青芜兄能不能网开一面,把这个容貌绝艳、为人谦逊、气质高华、济世度人的小仙女,让给我?”
青芜君被他茶得几欲昏厥:“你休想!你如此欺我辱我诽我谤我绿我,我绝无可能成全你们。再说了,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她不同意,也没有她说话的份!”说罢,眼风如刀,射向跪在一地人头中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李掌门,“你说对不对?”
李掌门哭着张脸,不知从何说起:“其实啊……”
嘉仕兰:“李掌门,我与王儿已育有麟儿,虽无夫妻之名,已有夫妻之实。名不正则言不顺,我想李掌门也希望,徒弟的婚姻早日名副其实,好过名存实亡。”
李掌门硬着头皮站起来,瞄了眼顾深雪:“这不是名不名实不实的事儿,主要是她吧……”
青芜君:“纵然你跟她有过一段情,还有了孽种,那又怎样——李掌门,当初是你亲口将她许给我当妻子,差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践诺,传出去让修真界耻笑!”
嘉仕兰:“青芜兄现在只不过是因为一时意气,才拼了命要结这门亲事。他也说了,对王儿毫无兴趣,王儿嫁去具灵宗必然受气。我就不一样了。我身高八尺,身强体壮,温柔体贴,一夜七次。而且我们云浮山和具灵宗可不同,从练气期开始,就有男德课——我,年年满分,现在忝为男德祭酒。”
青芜君挤开嘉仕兰凑到李掌门面前:“李掌门,你可想清楚了,我是修真界第一巨富。我可以放弃财产公证,成亲之后,王儿的钱还是王儿的钱,我的钱,也是王儿的钱。”
青芜君竟然祭出了钞能力,嘉仕兰呵呵一笑:“青芜君比我多的这个名分,不就是因为当初下了聘礼吗?李掌门,青芜君出多少,我再多加二十万灵钱。”
李掌门:“??????”
李掌门闭上了想要解释的嘴。
顺道分出手,捂住了王伟的嘴。
李掌门密音传令:“从现在开始,我宣布,这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女人,是我座下首席大弟子王伟。”
王伟:“??????”
“小李,不要怪师父无情。”李掌门冷酷道,“是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
王伟:“师父,我姓王。”
*
二十万灵钱是个什么概念?
寻常人家半年的生活费只要二十灵钱。
一个仙修半年的修道费用满打满算只需要一百灵钱。
二十万灵钱可以在修真界随便哪个城池里购下一块地另起炉灶开山立派,养他百来个弟子。
然而顾深雪岂是这种卖身求荣之人。
她一把甩开李掌门的手:“想拿钱砸我?怎么,你们以为我是这种见钱眼开的女人?”
背后传来青芜君咬牙切齿的声音:“一百万灵钱。”
顾深雪:“???????”
她回眸。
青芜君死死盯着嘉仕兰。
此时此刻,他俩眼中没有她,只有彼此,针锋相对释放出尖锐恐怖的灵压。
嘉仕兰:“两百万灵钱。”
青芜君:“五百万灵钱。”
嘉仕兰:“龙血凝三十朵。”
青芜君:“还魂丹十枚。”
嘉仕兰:“鸾凤一双。”
青芜君:“貔貅四只。”
嘉仕兰:“神仙洞府宅基地三千亩。”
青芜君:“海上仙山一座,由千年玄武驼伏。”
……
他俩你一言我一语,顾深雪默默退出,缩回掌门和王伟中间。
她头一次感觉到,大乘期仙修恐怖如斯!
顾深雪:“跟你打个商量,能不能从此就让我冒充你座下的女……”
掌门握住了她的手捧在胸口:“小王,师尊在这儿,你别怕啊。”
顾深雪:“我不是怕,主要是……”
掌门眼中闪烁着泪光:“他们给的太多了,实在太多了,我懂。”
顾深雪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王伟看着这父慈子孝:“??????”
*
青芜君和玄龙老祖在移山派面前上演了一场别出心裁的文斗。
文斗的内容是修真界传统艺能:报珍宝名。
众人发觉,比他们的修为更恐怖的,是他们报聘礼单的嘴。
为了防止男人们说话不算话,顾深雪拿了一张纸记录他们说过的话,卷轴拖得三丈这么长,整个移山派在她身边拨算盘。
两人已经从东方修真界送到了海外珍奇——
青芜君:“西方吸血鬼三十六只。”
玄龙老祖:“西方精灵一整村。”
青芜君:“西方独角兽一对。”
玄龙老祖:“西方大天使两只。”
青芜君:“再加五百万灵钱,想买什么去西方自己买。”
玄龙老祖:“……”
口吐莲花的嘉仕兰沉默了。
两个时辰来顾深雪头一次在他们开口前写完了字,揉了揉酸痛的手腕。
李掌门问弟子:“两个人给的嫁妆,究竟谁多谁少?”
袁铁头:“相差无几。”
三师弟:“加起来基本等于我们整个修真界财产总值的99%。”
王伟感慨:“贫富差距真是太大了。我们兢兢业业斩妖除魔都不如大乘期老祖给个聘礼。”
李掌门殷勤扒上去问顾深雪:“选哪个?”
不论哪个,都可以让他移山派瞬间成为修真界的半壁江山!
顾深雪:“你们两个,可愿两男共侍一妇?我保证雨露均沾。”
李掌门扑通跪下:“老王,野终究还是你野啊!!!”
嘉仕兰挑起一抹讥笑:“我们俩一起?你确定?”
青芜君扯了扯秋泓鞭,划破的衣衫下,八块腹肌明显。
顾深雪后背窜起一股寒意:“看来不能把你俩养在同一个屋檐下。”
嘉仕兰、青芜君异口同声:“不同屋檐也不行!”
顾深雪擎着笔:“那现在是青芜君略胜一筹。”
青芜君胜券在握,嘉仕兰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跟。
李掌门解说道:“一文钱压倒英雄汉啊。他好像没钱了。”
顾深雪:“再等等。”
李掌门拿起旗纛用力敲了一下地砖:“青芜君,一次!”
“青芜君,两次!”
青芜君流露出了胜利的微笑,朝顾深雪挑了一下眉,顾深雪手中的墨汁滴落在纸上。
“青芜君,三……”
“龙魂禁制的解法。”嘉仕兰突然道。
顾深雪:“!!!!!!!”
掌门:“????????”
青芜君:“那是什么鬼东西?!”
在全场鸦雀无声中,嘉仕兰重复一遍:“在所有聘礼上,再加上龙魂禁制的解法。”
顾深雪已经迫不及待抢过了掌门的锤子一榔头敲在桌子上:“成亲!”
嘉仕兰抱着烛九阴,笑得母仪天下,看也不看青芜君,走过去与移山派弟子一一见礼,在“师叔公好”、“师叔公辛苦了”的口号声中,优雅地挥挥手,散出更多的红包。
徒留青芜君丢了三魂六魄,跌坐在椅子上,恍如一条丧家之犬。
当顾深雪在喇叭唢呐声中,跟着嘉仕兰走出门外时,青芜君在背后咬牙切齿地问:“女人,你这样报复我,就是因为那天下午,我没亲你吗?!算你狠。”
顾深雪:“??????”
*
顾深雪来扶风城,一门心思就是想要玄龙禁制的解法,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卖身求荣倒变成了曲线救国。
待跟着嘉仕兰回到他的碧梧宫,迫不及待便问:“来,告诉我。”
嘉仕兰略一歪头,表示不解。
顾深雪提醒他:“你刚才说的,玄龙禁制的解法。”
嘉仕兰想了一会儿,故作为难道:“若是其他,我必知无不言,但龙魂禁制是我龙族最重要的秘法,不传外人,除非……”
原来那玩意儿叫龙魂禁制……顾深雪心念一动:“除非什么?”
嘉仕兰:“……除非是我的妻子。我们现在至多只是未婚夫妻。”
话音刚落,就见顾深雪爬上床榻,盘腿而坐,双手并指放在太阳穴两边散发出微光,闭上了眼睛:“来吧。”
嘉仕兰:“??????”
嘉仕兰:“干什么?”
黑发如墨的少女用最宝相庄严的姿势郑重道:“……双修。”说罢,脸上飞起一片霞红。
嘉仕兰:“你这是,哪门子双修。”
顾深雪命令道:“快点,我已打开了我的神府,把你的神魂放进来。”这下,连耳垂都红了,和红凤耳饰恍如一体。
嘉仕兰反应过来:“你是想神交?”
顾深雪听见这二字都像污了耳朵,气急败坏道:“不然呢?”
嘉仕兰负手而立:“我拒绝。”
顾深雪:“??????”
她的计划十分缜密。
洞房花烛是为夫妻合道,双修之后嘉仕兰必然不能再将此作为借口;就算他不肯说,像他们这个修为的高手,双修必入神府。若是她可以进入嘉仕兰的神府,嘉仕兰心中所想一览无余,势必能够窥探出龙魂禁制的真相。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嘉仕兰竟然矢口拒绝!
顾深雪瞪圆了眼睛:“男人,你可知道自己拒绝的是谁的邀请?!”
嘉仕兰把脸转向一边,神情矜贵冷淡:“我觉得,太快了。”
顾深雪:“你上移山派向王伟提亲、送了修真界半幅江山,就为了给我捐给仙道第一女宗师的身份时,怎么就没觉得太快了。”
嘉仕兰眼尾一撩:“因为这些都是我情愿的。”
顾深雪蹙眉:“那难道我与你双修合道,你就不情愿了吗?”
嘉仕兰干脆利落地应道:“对。”
顾深雪:“??????”
哪有人只愿成亲,不愿合道的。
顾深雪催促道:“矫情。快进来。别让我说第三遍。”
嘉仕兰却化作金光飞出窗外:“我出去走走。”连话音都显出几分冷淡。
等顾深雪扑到窗口时,嘉仕兰已经消失不见了。
定亲第一天,她就求欢被拒,独守空房?
顾深雪掏出《霸道魔尊的掌中娇》,又仔细翻了翻。
书中的仙女原本也不愿意,魔尊直接把她丢到床上,强取豪夺。
仙女:“不要!”
魔尊停下了动作:“真的不要……”
仙女:“不……不……”
魔尊邪笑:“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仙女:“要……啊啊!不要!求求你不要了!”
顾深雪:“??????”
仙修,真的难搞。
所以嘉仕兰到底要是不要?
顾深雪仔细推敲方才嘉仕兰的行径,放弃理解他的想法,决定等他回来直接攻入他神府,不与他墨迹。
*
甄繁正在窗台上浇花,天上突然大雨滂沱,莫名其妙:“老祖怎么哭了?”
龙族是掌管水泽的神灵,自从嘉仕兰入主玄霄峰以后,云浮山上从来鸟语花香、天朗气清。这场大雨来得蹊跷,整个云浮山八千里神仙洞府的修士全都搬出小矮凳,嗑着瓜子瞧这难得的雨打浮萍。
甄繁通报完打雷下雨收衣服,祭出飞剑上玄霄峰拜见老祖,想问问这是遭了什么事泪如泉涌,却只见顾深雪在修炼室里,一脸犯罪未遂的可惜。
甄繁:“??????”
她今时不同往日,是正儿八经的受牒宗师,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动不动丢到枯牢里去了,甄繁皮笑肉不笑道:“请问王宗师光临大驾,所谓何事啊?”
顾深雪:“我想要你们老祖。”
甄繁大惊失色:“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顾深雪:“我想要你们老祖。”
甄繁嘴角抽搐:“顾宗师,请问你这个想,究竟是哪种想?”
“这都听不懂吗?枉你活了这么大岁数。”顾深雪邪魅一笑,“我要与他双修合道。”
甄繁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女子,心想老祖刚才在天上哭一定是被她轻薄了,义愤填膺:“我们老祖天潢贵胄,玉贵身娇。想与他双修合道的,从东海排到昆仑。不过老祖一心向道,心中全然没有这等肮脏之事……”
顾深雪:“这是教育的缺失,你应该多教教他。”
甄繁:“??????”
为什么老祖会摊上这种女子!有没有天理了!
甄繁眼皮子直跳:“男女之事讲究你情我愿,这哪是我等小老儿劝的好的?”
“有理。”顾深雪鸠占鹊巢,“那我就在此地等他回来,再与他慢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