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上

把一切黑暗消灭?

呵,别逗了

没有黑暗

何来光明?

//////

吴立吃力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像是急救室的地方,有好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在跟才川铭浩和玫莉子争论着什么。他看了看自己周围,发现有一堆花花绿绿的线缠着自己,于是他小心的一根一根的把它们扯了下来,自己走了出去。

“……我明白才川先生,但这是事实,他现在就跟植物人没什么两样,但他的脑电图显示一切正常……”

“我不管!你要是治不好他就给我滚蛋!实在不行就换个医生来!”“父亲,哥哥他会没事的吧?”

“才川小姐,虽然我很不情愿这么说,但是……”

“你说谁是植物人?”

“我去!”医生吓得一把扔掉了手里的资料,“你怎么……哦天哪,这是一个奇迹!”医生兴奋的大喊,“昏迷了10天的家伙竟然自己跑了出来!天哪,我要赶紧做个报告!”说完他就风一样的跑走了。

“咲甬?你是怎么……”“哥哥!”玫莉子喜出望外的跑向吴立,但吴立抬手制止了玫莉子。

“我现在有好几篓子问题要问你们,特别是你,”吴立看向了才川铭浩,“才川铭浩,或者……”吴立皱了皱眉头,“我该叫你……父亲?”

在宿舍里,吴立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对面的才川父女说:“让我们一个个来吧,或许这会花掉不少时间,但我现在困在这,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好的,让我们开始吧。”吴立把右手指交叉搭在左手上,伸出大拇指托住下巴,“第一,我是怎么认识你们的,我可以肯定你们跟我不是亲戚关系,不然我不会离你们而去。”

“你是我当年从中国的一个偏僻的县城带出来的,”才川铭浩靠着身后的墙,“具体是怎么回事我无法跟你解释清楚,不过可以肯定,你在初中之前就已经来到日本了。”

“好,你成功撒了一个谎,但现在我不想戳穿。那么下一个:为什么把我叫作才川咲甬。我不是问你名字为什么这么起,而是为什么给我这个姓。”

“还用说吗,哥哥?”玫莉子把身子往前探,“因为你是我们人的家人啊!”

“家人?我又不在你们家出生,算什么家人?”吴立无情的回绝,“唉,算了,深究下去也没有用,还是下一个吧。第三:我真正的家乡在哪?”

“不知道,”才川铭浩把头低了下来,好让吴立看不见他的脸,“很抱歉,咲甬,但事实就是这样,我……没办法查到你到底是从哪来的。”

“嗯,‘很好’,第四个,你们把我关在这个大铁笼子里,睡觉还要带上一堆破烂玩意是为什么?”吴立见他没有反应,又补上,“好吧,那跳过这个问题。那今天的第五个问题:她们在哪?”吴立的目光就像一把尖刀,狠狠刺进了才川铭浩的身体,“你,非常清楚我说的“她们”,不是吗?”

“不……不知道。”才川铭浩想要制止住手掌析出的汗,“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就在这里,对吧?”吴立的语气变得冰冷,“就在这个天杀的实验室里,对吧?”

“我不知道。”

“你糊弄不了我的,ちちうえ(父亲大人)。”

“……我不明白……”

“她们的编号是多少?”吴立站了起来,犀利的目光直逼才川铭浩,“别逼我这么做。”

“……B-7041和B-7528,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咲甬。”

“好吧,今天就到这里吧,”吴立坐回床上“玫莉子,不,妹妹,送ちちうえ回去吧。我要……”吴立横着躺倒在床上,“自己静一静。”

//////

“吴立,你这小子到底去哪了?”

“哦,老张啊,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说,之前不是跟《暗界烈》签好合同,要你给审判者·捷列夫和反叛暗使·列罗科夫斯做配音吗?现在因为你,这个游戏不得不跳票,你要是再玩失踪,不但游戏没了,我们还要配一大笔钱!另外,我一点都不老!”

“哦,那个啊,我会尽量回来的。嘿,还真亏你记得那些花里胡哨的名字呢,我都记不住。”

“嗨,别管那些了,你最好快点,不然有你好果子吃的。”

“嘟——嘟——”

吴立挂断电话,无聊的拉了拉牌,随后按下了墙上的呼叫键:“我需要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不行,在完成之前你不能离开。”

“你是不是低估了我们的影响力?”

“什么意思?”

“如果我们继续失踪下去,到时候那些脑残粉把这里挖个底朝天只是时间问题。”

“你在威胁我们?”

“不,只是善意的提醒。”

“你稍等。”

不一会,才川铭浩的全息投影从寝室的地板出现了:“咲甬,听说你要出去?”

“是的,我也是迫不得已,”吴立顺手抹了个扇子,“该死的合同要求我出去配音,我这里还有通话记录可以给你,说老实话,你把我困在这里,反而让我安心了许多,”吴立尝试着把牌分成三份,“没有网上的舆论,没有疯狂的粉丝,没有讨厌的唱片公司,也没有繁琐的商务合同,更没有烦人的经纪人,而且还很安静。”吴立手颤抖着把牌展开,“除了每天讨厌的实验和检查,另外,伙食有点单调,除此之外我还真没想到什么缺点。”

“我同意你出去完成这份合同。”

“哦……啥?!”吴立手里的牌“哗啦啦”掉了一地。

“但是必须让指定的工作人员陪同,他会帮你解决一些麻烦的。”说完,才川铭浩就消失了。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吴立先生,麻烦你换好衣服,我们10分钟后出发。”

“哥哥,我也要去!”

“不,我是出去完成那该死的合作。没事,我忙完就回来。”

“啊,不好意思忘了说,玫莉子徐小姐也跟你一起去,因为她同样有个配音事务在那里。”

吴立保持着穿外套的动作僵在原地,随即冲进厕所把镜子打了个稀烂:“我去!”

//////

“前方50米路口右转,然后直行100米,注意,前方路口有闯红灯拍照。”

“我们到了,下车吧,先生、小姐。”

“那你告诉我们怎么下车啊!”吴立从窗户缝看出去后立马缩回头喊道。

“妈呀!”玫莉子捂着嘴看着车外。

“我去!”司机刚刚试图开门就被一股人浪关上了门,险些夹断手指。“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八成是我们来这里的配音行程暴露了,这些家伙都是全是我们的粉丝。”车外越来越吵,吴立不得不大声喊出来,“这就是我为什么讨厌出门的主要原因之一—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秒会有多少个人冲出来把你团团围住!”

吴立打开车窗,立马有无数双手伸了进来,要么拿着本子和笔,要么就拿着衣服和笔,目的一目了然:要签名。“玫莉子,跟我来!”说完,吴立一把用力推开车门,拉起玫莉子的手朝不远处的大门冲去。

“他们出来了!出来了!”

“吴立!我是你的粉丝啊!”

“给我签个名吧!玫莉子!”

“他们牵手了!牵手了!”

“快快快!跟上!”

人群排山倒海般向两人袭来,吴立吃力的从面前的人群中寻找一丝缝隙。眼看大门近在咫尺,但厚厚的人墙把去路堵的严严实实。见无法直接穿过,吴立以最快的速度脱下了第一层带有签名的外套,朝身后的人群以最大的力气扔了出去。

“是有签名的外套耶!”

“别抢,那是我的!”

人群迅速向外套靠拢,前方的路显现出来了,“趁现在,快走!不然来不及了!”吴立和玫莉子一鼓作气冲进了大楼,门在他们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了。

吴立回头看着被挡在门外的粉丝群,如同丧尸来袭一般捶打着门,嘴里喊着疯狂的口号,玻璃门发出不堪重负“吱吱”声,好像随时都会崩塌。

吴立顶着一身鸡皮疙瘩拉着玫莉子:“走,上楼干完这份工作赶紧回那个监狱去吧,我可不想被一群疯狂的粉丝围住然后签名签到手都没了。”

“接受审判吧!”

“嗯……你能不能再低沉一些呢?那样效果会好一些。好,再试一遍啊。三、二、一,走。”

吴立压低一口气,几乎是勉强自己发出来这句话:“接受审判吧!”

“再低一些!”

“我没办法再低了!”吴立略带恼火的说,“你倒是……哦,好像有个办法。”吴立用手捂住嘴巴,示意再来一次。“接受审判吧!”吴立大声喊了出来。

“好!非常好!就是这个效果!”

“我就问一下,你们加个混音不就行了吗,为什么一个劲的要我压低,我嗓子都要没了。”吴立在休息的时候向导演质问道。

“啊,不好意思哈,我忘记了。”

吴立手里的杯子立马被捏的不成杯样,他强打起笑容问:“好吧,那接下来的那个谁,反叛者的台词本能不能给我一下,我好熟悉一下。”

导演面色发难的低头沉思了一会,尴尬的笑着:“那个……我们的赞助方要求这个角色要自己发挥,所以没有台词本。”

“我……”吴立心中似乎有了答案,“那人物分析至少给我看看吧。”

“这个有,我一会给你。”

“对了,赞助方是不是才川公司?”

“你怎么知道的?”

吴立嘬了一口被捏扁的杯子里所剩无几的水,带着僵硬的笑容回答:“我胡乱猜的。”

“天葬!”“站好准备受死吧!”“你想跑去哪?”“谁也走不了。”“这是你的命运!”……

看着玫莉子说出一连串与他认知里不同的台词,吴立这才意识到为什么玫莉子在电话、现实和幻想大陆里有着完全不同的表现了——她自己所处的状态不一样,便影响了她整个人所表现出来的样子。

吴立看了一眼手里的分析,开始构想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语调说出什么样的话,毕竟连个台词都没有他还是第一次见。

“吴立!准备一下!”

站在麦克风前,吴立恍惚间感觉非常陌生,虽然麦克风离自己不到半米,但似乎又有千里之远,就像回到了小学时被老师训斥的样子,虽然老师近在眼前,但自己似乎到了千里之外。

眼前的屏幕开始播放动画了,角色开始行动起来了,吴立的嘴翕动着,但他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就像刚刚看到的一切资料都被人一键删除了。现在的吴立就像损坏的机器人一样,非常清楚要做什么,但就是不知道要怎么做。

等吴立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看着天花板,而玫莉子正担心的看着自己:“哥哥,你没事吧?”

“欸?”吴立一下坐起来,“我不是在给那个谁配音吗?”

“什么?你不是刚刚配完吗?”玫莉子一脸震惊的看着吴立,“而且……”玫莉子眼神闪烁着,好像在斟酌怎么说,“你刚刚……好奇怪啊……”

吴立一脸懵的看着周围,有一个人甚至保持着拿杯子的姿势,尽管杯子早就掉到地上弄湿了她的鞋。

“那个,你看一看这个录像吧,吴立。”一个老配音演员向吴立招了招手。

“不要试图阻止我,”视频里的吴立以一种轻巧而又不失威胁的语气说了出来,“你问我,杀了多少个人?……呵呵呵呵,我这儿有个更好的问题——你会数自己吃了多少粒米吗?”

“我杀的人足够多,也足够少,但也没什么关系,毕竟只要达到了最后的目的,一切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还有什么遗言吗?”

“吞天噬地!”

“我只是一个什么都懂一些的废物独行者,我不想把其他人扯进我自己的纷争。”

“永远沉浸在美梦里吧!”

“你不需要去想这些,你只用看着一切发生,然后生活在结局里。”

“我为什么关心你?……我曾经的‘你’已经不见了,所以我不想再一次跟你告别。”

“我,只是想要一个结局……无论好坏……”

“在此,永恒消逝吧!”

“灭绝于此!”

“再见,不,是再也不见!”

“终于……能够安静的休息了吗……”

“这便是……那份求之不得的寂静……”

“我……该休息一下了……”

……

看着视频里的自己,一种诡异的感觉席卷了吴立——他无数次的体会过这种感觉,他知道并熟悉他的所作所为,还会有模糊的印象,但就是这段时间的记忆偏偏就一片空白,只有看到或听到有关联的信息时,他才会回忆起一点点模糊的细节,很像宿醉过后出现的“断片”,但跟“断片”完全不是一回事。

“你能自如转换这么多种符合人设又截然不同的语气,我们一度怀疑你不是一个人配的音,比如带了个蓝牙音响之类的,但你身上除了手机和一副没有花色的扑克牌之外什么都没有,而你不小心滑了一跤之后躺在地上好一会没动,所以玫莉子她才……”

吴立扶着脑袋靠墙竭力消化刚刚的视频和老演员的话——首先,他没有多重人格,但却偏偏出现了断片一样的情况;其次,他自己看过人设后老是有种熟悉和认同感,但又说不出为什么;然后……什么呢?忘记了。就像被衡水中学的填鸭式背书,背过了之后什么也不记得,等下,我为什么会联想到衡水?

吴立深知自己思绪如同浆糊一般,目前也想不出什么有帮助的事了,所以还不如自己暂停给自己大脑施压,让大脑自己缓过来。

“今天先到这吧,大家都辛苦了。”

走出配音室后,吴立看着只穿着连衣裙的玫莉子向掌心哈气,笑着把外套披在她身上:“知道我为什么大夏天还要穿长裤外套了吧,这里的空调一般会开的比较低,要是不想冷着就穿多点。”玫莉子鼓着腮帮别过头“哼”了一声。

“对了,导演,”吴立挥手示意导演过来,“你们这里有没有地下停车场?”

//////

“喂?初,那两个小鬼怎么样了?不是叫你不要引人注目的吗?怎么那里到处都是人?”

“老板,我们的行踪被那些粉丝破解了,几个小时前就有几百个人来了,人数一直只增不减。”

“初啊初,你今天如果能按时回来。我给你那边的全部人多发25%的工资,我刚刚已经告诉他们了,如果你这个月想活着走出那里,我劝你快点。”

“老板……你为什么这么干?玫小姐我明白,毕竟是您的骨肉。但那小子……”

“初,不要再问了,接下去的内容,你不该知道。”

“……我明白了,是,老板。”

“对了,今天晚上,你带他们去一趟安列斯酒吧,那里比较安静,也不容易引人注目。”

“欸?为什么,这样不太好吧,毕竟还是两个孩子……万、万一……”

“照我说的做就行,毕竟都成年了,而且……”电话那头似乎有什么低语声,“算了,你记住,别让自己玩得太欢,你还要开车呢,以防万一,你把麟也捎上,记住,尽量别让他们离开你俩的视野,如果他们醉倒了,就是背,也得给我背回来。明白了?”

“是。”

//////

不在喧哗的城区,没有耀眼的霓虹灯,没有大的吓人的招牌,没有除了大环形吧台之外的桌椅,甚至没有多少人在这里,但门框上恰到好处的招牌提醒你:这里就是安列斯酒吧。

“好啦,小鬼们,咱们到了。”初打开车门,准备为玫莉子和吴立开门,“今晚我接到指令,让你们在这里好好喝一顿,所以记住自己的酒量,不要硬撑。”

“不用担心怎么回去,老板都考虑好了,”麟正准备给吴立开车门,但吴立自己先一步打开了车门,“所以记住,不要太随意了。”

“哦,谢谢,不过我更习惯自己开车门,”吴立对着麟说,“那如果是真的的话,我就自己进去喽。”

“欧尼酱!带上我!”

“唉,好好,不会落下你的。”

看着一个人抱着另一个人的手臂走进酒吧,初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阵烟雾:“嗨,这么一看,倒还真有几分兄妹的样子。”

麟不耐烦地挥了挥飘到眼前的烟雾:“你可拉倒吧,我看,还是更像小两口儿。”

“欸,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被老板听到,不弄死你才怪。”

“不是,这不你先开的头吗?”

“得了得了,”初把烟往地上一丢,用脚踩灭,顺便理了理西装,“进去盯着吧,不然估计这半年工资都得诶扣。”

酒吧内,在角落的乐队弹奏着轻松又不失诙谐的曲子,让气氛保持在一种……恰到好处的程度,客人并不多,但依然有些许话语飘荡在上空,给酒吧增添了一些气氛。

吴立带着玫莉子在面对酒保不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先生,今天您想来点什么?”调酒师擦拭着玻璃杯问道。

“唔……我要一杯莫吉托。玫……唔,你想要什么?”

“啊?我……我不知道……”对于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的玫莉子来说,光是看着琳琅满目的各种酒瓶就足够晕的了。

“那……给她来一杯……呃……”吴立低下头狠狠咬着拇指盖苦想,突然,他灵光一闪,“也来一杯莫吉托,可以吗。”

调酒师微笑着放下酒杯:“当然没问题,先生,明智的选择。”

“哦,对了,不着急结账,我们还要呆很长时间。”

“好的,先生。”

在调酒师把小青柠切片时,玫莉子低声在吴立耳边说:“父亲真的这么好心,放我们来这种地方玩?”

“不用在意,重要的是——享受当下。”

“你以前难道来过这种地方吗?”

吴立看着玫莉子的眼睛,笑着说:“我以前是来过,那是我成人礼的第二天,我父亲带我去的。”

“那后来怎么样了?”

吴立轻轻侧过头,满意的发现他在搅拌的同时悄悄听着:“我抬着他回家,因为他受不住几杯想把我灌醉的‘僵尸’的酒力。”

“先生,小姐,你们的莫吉托。”

“谢谢。”

玫莉子接过杯子后轻轻吸了一口——气泡水释放出的二氧化碳刺激着味蕾,柠檬汁跟白糖混搭在一起,有一种酸酸甜甜的味道,把原本较烈的朗姆酒变成一种清新的味道,加上杯口散发出清香的薄荷,可以说是玫莉子至今为止喝过的最好喝的饮料。

“好好喝!这是什么啊?这么好喝!”

吴立转过头说:“这就是莫吉托,鸡尾酒里比较出名的一种。”

“鸡尾酒不是一种酒吗?”

“鸡尾酒是一大类酒,包括我之前说的‘僵尸’,也是鸡尾酒哦。啊,对了,下一杯就要‘僵尸’。”调酒师笑着点头示意他听到了。

吴立吸了一口莫吉托,看见玫莉子把杯子递过来示意他也喝一口,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小傻瓜,两根吸管不是为了给两个人喝,是为了防止碎冰堵塞吸管。”

“那我下一杯也要‘僵尸’!”玫莉子赌气说。

吴立见状不得不换上严肃的表情:“你喝过几次酒?”见玫莉子一脸茫然的样子,吴立叹了口气,“刚刚才第一次喝吧?那你要是下一杯直接喝‘僵尸’,我估计你今天就只能喝你手里的莫吉托和‘僵尸’了。”

“这位先生说的没错,”调酒师低头擦着杯子说,“‘僵尸’确实不适合您,女士,相对于您,我更推荐玛格丽特。”

“那给她一杯玛格丽特,少点龙舌兰,多点柠檬汁;我要一杯‘僵尸’,橙汁、菠萝汁、柠檬汁多加一些,各种朗姆相对少一些。”

“好的,先生。”

在调酒师拿出玛格丽特杯时,吴立加了一句:“对了,要蓝玛格丽特。”

调酒师再次笑着点了点头。

当梦幻般的浅蓝色出现在杯子里时,玫莉瞪大了双眼,她不禁附身去仔细观察那如梦如幻的浅蓝色,而在酒上漂浮着的碎冰、镶嵌在杯边的柠檬片和最后点缀上去的一颗樱桃,让玫莉子无论如何都下不了口。

“好……好漂亮……”

“怎么了,是不是下不了口?”吴立看着玫莉子拼命点头,微微笑着说,“所以说,鸡尾酒不是酒,而是一种艺术品,但无论如何它也是一种饮品,所以抛掉你心中的‘但是’,怀着敬意把它喝下去吧,这是对它最大的尊敬。”

在玫莉子还纠结于要不要下口时,吴立开始跟调酒师搭话:“你怎么称呼?”

“叫我威廉就好。”威廉一边往杯子里加碎冰一边回答。

“威廉,感觉这里没有什么客流量啊,为什么会开在这里呢?”

威廉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那先生您觉得呢?”

“唔……酒吧能够开的下去,要么一个时间段来的特别多,要么24小时都有人陆陆续续的来,而且几乎不间断,我想,应该是第二种。”

“很不错,先生,你能猜到这点,真的很厉害。”威廉把百香果中的酒点燃,把杯子推给吴立,“先生,您的‘僵尸’。”

“多谢。”吴立喝了一口,“非常好。”

隔壁座位的玫莉子终于决定喝下去,她浅尝一口……是清鲜的果味,鼻子里也充斥着浓郁的果香和龙舌兰酒特有的香味,酒本身酸酸甜甜,加上杯口的盐粒提供的咸味,两种不同味道在口腔中相撞,变成了一种难以描述的滋味。

吴立也看着杯中剩下的酒深思着——谁能想到,在这浓郁的果味下,竟是三四种朗姆酒混合的基酒,但每个首次品尝它的人,无不被那浓浓的果味所迷惑,在不知不觉中喝的如同行尸走肉,这也是“僵尸”这个名字的由来之一,而第二天那头疼欲裂的感觉,正好对应了另一个名字——头骨穿孔。

看着玫莉子一脸享受的样子,吴立不知不觉中也喝完了手里的“僵尸”,吴立向威廉招了招手:“威廉,我要一杯星夜,多加点苦艾酒,颜色浓一些。”

威廉擦杯子的动作似乎停了一刹那,但他接过话:“好的。”

玫莉子也喝完了杯中的蓝玛格丽特,嚼着樱桃说:“再来一杯!”

“老是喝一样的可没意思了,”吴立对玫莉子说,“这机会也挺难得的,你再点一杯别的吧。”

“嗯……”玫莉子托腮想了想,大声说“有了!我要一杯Yukiguni!”

刹那,店里变得异常安静,除了角落里的乐队还在演奏,一切都停了下来,客人的目光也聚焦到玫莉子身上。吴立盯着她问:“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个名字的?”

“我父亲以前非常喜欢说这个词,然后就会有人端一杯饮料回来,现在我也想试试。”

“好的,一杯雪国!谢谢!”吴立大声说完这句话后,酒吧内的一切才再次恢复运转,一切看似都回到了正轨。

“威廉。”

“……怎么了?”

“苦艾酒加到45毫升,其他不变。”

“好的。”

“雪国的话,把伏特加的度数往下一点吧,对了,我想问问,‘雪国’,对你们意味着什么?”

“先生,”威廉把刚刚调好的酒重重地推到了吴立手边,“这杯星夜我加了60毫升苦艾酒和20毫升自制苦艾,当然纯净水也多加了一些,请您面不改色地把它喝完。”

“喂,你……”看到玫莉子想说话,吴立抬手制止了她。

“威廉,祝你健康。”说完,吴立一仰脖子把星夜喝了下去。

“砰!”吴立低着头重重的把杯子敲在吧台上。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玫莉子关切的眼神,威廉莫测的凝视,其他调酒师和客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在了吴立身上。

吴立笔直的站起来,坚定的盯着威廉的眼睛:“我认了,换你了!回答我的问题!”

“耶!”不知何处响起了第一声欢呼。

“好啊!”

“呜呼!”

“好样的!”

“早就该有人这么干了!”

欢呼声一声大过一声,威廉的眼神也缓和下来,伸出手:“恭喜你!现在你是我们这里的客人了!麻烦你过来一下……”

吴立重新坐回玫莉子身边,递给玫莉子一杯鸡尾酒,看玫莉子在发难,于是安慰说:“我说了,每件鸡尾酒都是艺术品,但终究还是饮品,你不喝,只是在浪费它,甚至是一种侮辱。”

“那、那……我们一起喝!”

“好吧,真是个麻烦精。”

“干杯!”“干杯!”

说完他们手里就只剩个空杯子和杯子里的樱桃了。

“啊,威廉,雪国可以上了,要两份。”

“好,马上就好。”这次,吴立觉得他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

//////

“威廉!”吴立一边把玫莉子的手从身上移开一边艰难的叫到,“威廉!威廉!救救我!”

“欧~尼~酱,”玫莉子含糊不清的说“我没有醉嘛~我还要喝!再来一杯!呃……那个什么,哦!藏(长)岛冰茶!”

“呃……先生,这我真的无能为力了,抱歉。”

“别啊,别这样!真的,你哪怕给个嗅盐也好啊!”

“还有还有!那个什么什么冰茶也好好喝!再来!再来!”

“……先生,您还想喝点什么?”

“啊……一杯那个什么,谢谢……啊!别咬我!不不不!别过来!”

“嘻嘻……欧尼酱~呃!你看起来好好吃~哎嘿嘿~”

“一杯……什么?”

“啊,一杯老式龙舌兰,加点啤酒和辣椒……不!我不是吃的!”

“嗯~欧尼酱……不要离开我嘛~你看,我还没醉~”

“是古典龙舌兰吗?好的,稍等。”

威廉走向吧台的另一端调酒,听着背后的吵闹声,威廉不自觉的笑了出来,随即又皱眉重重叹了口气。

当威廉走回去时,发现玫莉子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就像个乖巧的孩子。

“威廉威廉威廉!”玫莉子喊着,“那杯酒是给我的吗?”

看见吴立疯狂向他使眼色,威廉便递给了玫莉子。

看着玫莉子一口闷了这杯酒,吴立立马堵住了耳朵……

“呜哇!好辣!好辣啊!”玫莉子立刻捂着喉部叫起来,吴立顺势递过去一杯冰水,玫莉子一饮而尽。

“哈哈,是不是清醒了许多?”

“呜……头好晕,头好疼……不对,我还没喝够呢~你别想回去!”

吴立看见玫莉子如同502胶水一般粘着自己,无奈的叹了口气:“威廉,两杯莫斯科骡子,记得加点樱桃可乐”

“好的,先生。”

吴立看着旁边玫莉子的委屈样,突然明白了一个事情——无论是谁都难以抗拒去……怎么说,哦,RUA一个自己认为很可爱的人或动物或东西,比如一个鼓着一边腮帮生闷气的喝醉的少女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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