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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大先生，尚……”
戏装大汉蓦地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
倏地，他脸色一变，上下牙相击，忍不住“格格”打战。眼见老者已经上得船来，他慌忙拉起兄弟几人，低声叫道：“快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大哥，咱们现在可是在船上，要不再跳回江里去？”恶头陀没发现大哥惶恐的脸色，憨憨的朝江里一望，心有余悸道。
其他几人一听，也犹豫了几秒钟。
就这么几秒钟，最后的逃跑机会也给耗没了。
尚大先生由金算盘领着，一步一步走上甲板。他早已经看见满脸惧色的戏装大汉，略一迟疑，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拄着一柄拐杖，缓缓朝他们走来。
“鸡鸣山来的朋友，既然想见就是有缘，为何见了老朽就像见了鬼一样？”
‘算了！’戏装大汉眼见躲不过，干脆牙一咬，心一横。有道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情况下，鸡鸣山五鬼可不能就这么堕了威名。
他立定了脚跟，转身过来，朝着尚大先生长揖到底，竟不是江湖上常用的抱拳礼，而是读书人之间的揖礼。
其他哥四个看得桥舌不下，他们从来都没见过自家大哥如此斯文的模样。忙跟着有样学样，作揖的作揖，抱拳的抱拳，乱哄哄拜了下去。
“尚大先生，家师在世时常跟我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临终前还念叨着你，说鸡鸣山的香火，全仗您老先生。”
“何必如此客气，可一点都不像邪道中人的作风。”尚大先生含笑道：“当年的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此时再反悔，我空山宝树的根还能长回来不成？”
戏装大汉低头诺诺连声，不敢接老者的话头。
“既然今日遇见，又有搭船的恩情在。老夫心情甚好，不想在大事办完之前，让你们的脏血坏了心情。自己了断还是在我门下当奴婢赔偿，你们自己看着办。”
“自然是要在尚大先生门下当奴婢！”戏装大汉一迭声道：“但鸡鸣山的香火不能就这么断了，还望先生能网开一面，给我师留一线传承。”
“你鸡鸣山的传承早在二十年前就该断了，要不是你们盗挖了空山宝树强行给他续命！”尚大先生脸色阴沉下来，厉声喝道：“岂有偷了人东西，据为己有不归还的道理？你未免也太——不将我尚大成放在眼里了吧！”
戏装大汉被他呵斥的哑口无言，只得含屈忍辱的应下了。他拉着兄弟四人，一一跪在老者面前，袒露右臂，将手腕伸了出去。
尚大先生面无表情的点了一炷香，在五人手腕上依次点了过去。
“嗤嗤”声中，青烟与焦肉味同飞。五人连哼都不敢哼，强忍着钻心的灼痛。等到尚大先生烙完了最后一人，这才负着手登上上层的一等铺。
“你们暂且先在底舱通铺待命吧。等我有事，自然会招呼你们。”
戏装大汉屈膝跪伏在地，等到尚大先生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处，才站起身来，看着手腕上伤口，恨恨地朝地上啐了一口：
“呸！老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