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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唐笑发现死尸，到陆鸿挥刀斩断最后一个贼人的脖子。
这场遭遇战只维持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可是对于陆鸿而言，这场短促战斗所耗费的体力和精神，分毫不亚于之前发生的连场激斗。
他拄着刀大口呼吸着黎明山村中带着血腥味的冷冽空气，直到沈沐沐和唐笑将火把在院子里点亮，精神才恢复了些许。
“算上刚才被陆少侠斩杀的三个贼人，带上这里的七具尸体……”
瞎子在女儿的帮助下，已经将所有的尸体一个个仔细的摸索了过去。此时在他面前的空地上，摆着几十枚铜板，七八个包裹了红绸瓶塞的小瓷瓶，还有两块非金非玉，看不出材质的刀型挂牌。
“根据瞎子从尸体上得到的物件探知，这种刀型挂牌，原来只存在于曾经横行洪泽湖水域的水盗团伙绝影帮。”
瞎子老神在在说着，拈起那两块挂牌，放在手心里把玩。
“十几年前，绝影帮因为造孽太多，而被惊鸿大侠一人一刀在一夜之间连根拔起。从此以后江湖上就没有了他们的动静。这王丙，我寻思着本应该不叫这个名字。陆少侠，你看看他到底叫什么。兴许我能从他名字里，得到点什么消息。”
瞎子将挂牌递到陆鸿面前，脸上笑意盈盈。
陆鸿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紧紧盯着瞎子。
“瞎子叔。你对着宅子的熟悉程度，绝对不像是第一次住的样子。若不说清楚这个问题，我没办法相信你。”
少年单纯不假。可第一不瞎，第二不傻。
瞎子干笑几声，似乎没听到少年的称呼。往常听见，他肯定会跳脚的。
“事到如今，我也不准备再瞒下去了。”
瞎子将那两块刀型挂牌捏在手里，背着手缓缓在院子里踱了几步。
陆鸿屏息静气，听他把话说下去。
“我本姓沈，单名一个复，表字山河。”
瞎子长长叹了一声，幽幽道：“原是北方军尚陵大帅军医队帐下的一名机关师。说起这个，你一定会怀疑。为什么我一介机关师的身份，为什么会在军医队效力？我又为何瞎了双眼，隐姓埋名带着女儿远离了北方，在杭州生活？”
唐笑原本以为，这一定是一个漫长而曲折的故事。
但瞎子只用了几句话就完成了自己过往的介绍。
“十九年前，尚陵大帅的爱子尚少君突然得了急症。当时军医队只有我一人当值，大帅夫人派人来召，我自然责无旁贷。很不幸，本来是轻症的少帅，被我三针下去，一命呜呼了。我是北方军中第一机关师，为了隐瞒身份才在军医队中供职。这是只有大帅和我两个人知道的秘密。大帅虽然秉公持正，但少帅的亲生母亲武姬却并没有容人的雅量。武姬夫人在北方军中势力很大，如果她想要我死，就像碾死一只蚂蚁般轻易。”
陆鸿认真的听着，他虽然感觉这个故事很无厘头，但从瞎子一本正经的表情中得知，对方并没有说谎。
所以，这个故事很可能是真实的。虽然听上去多少有些荒诞。
“然后呢？”陆鸿心中已然信了七八分，追问下去。
“我知道武姬定然不会放过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瞎子狞笑一声，脸色变得森然冷厉。“连夜找去武姬的营帐，将她杀了。这一双招子，也是被守护武姬的军中高手北八方废掉的。”
“是以北方军才会悬赏三十两金子要你的项上人头。”唐笑补充道：“尚大帅虽然秉公持正，但绝对不会容忍你如此乖戾的行径。”
“正是。”瞎子点头道：“但我也是无奈之举。因为我是军中器重的机关师，一家老小三十九口都在北方军的帅帐通州住着。名为保护，实为监视。我这番举动，就是为了告诉大帅。一切的事情都是我一人跟武姬的恩怨，与他人无关。我逃出性命，隐姓埋名，我的家人却会因为我而变得非常安全。甚至北方军上下都不敢对他们稍有怠慢。”
“为什么？”陆鸿压抑问道。
“因为——”瞎子粲齿一笑，“就算是北方军的大帅尚陵，也不敢轻易招惹一位机关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