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的回忆又如涨潮一般浮现，周宇翔回想起那个瞬间，头皮阵阵发麻的，耳边回响起似有似无的杂音，那些交织在枪声中的哀嚎嘶吼如鼓点般震颤，令他心跳加快，背脊冷汗渗出，浸染透了他的内衣。一阵阴风吹来，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些冷汗的蒸发，还是内心的惊惧，他竟哆哆嗦嗦地，感觉冰冷无比。
炮火连天的阵地中，被包围的反叛军犹如被困的野兽，发了疯似地朝着周宇翔所在的防御阵地冲来。丘陵下方的平原上，漫山遍野都是人。
“机枪手倒了！！”周宇翔的身旁有人大喊到。周宇翔这才发觉身边的哒哒作响的机枪早就没了声音，低头一看，机枪手眼睛睁大，倒在壕沟中，头盔上殷红一片。
来自叛军的一发子弹击穿了他的头颅。
“周宇翔！机枪！”那个声音又大声地命令道。不过很快，那个声音消失在了茫茫的炮火声中。周宇翔打了一个机灵，慌忙挪过身去，将滚烫的88式机枪架起，代替了机枪手的位置。
周宇翔扣下扳机的瞬间，肩膀前就好像不断有小锤砸来。机枪的后坐力令他险些驾驭不住，这挺黑色的，表面盖着一层淤泥的玩意，在他的双手中宛若不断翻腾的蟒蛇。顿时，他不由诧异于它的疯狂。
更为疯狂的是机枪中射出的子弹，88式轻机枪的射速达到每分钟上千发，以5发为一个间隔的曳光弹在空中连成了一条直线。死亡的火线在密集奔跑的人群中穿梭，一团团血雾弥漫，仿佛是一个个装满了红色液体的气球，噗地一下，爆裂消逝。
冲锋的人们慢了下下来，混合着鲜血和污泥的血肉之躯成片倒下，周宇翔逐渐忍受不了，歇斯底里地叫了出来。
“喂？发什么神经？”天水狠狠地一排他的后脑勺，将他从幻想中拍醒。
“我……”周宇翔语无伦次，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终于，他沉静下来，试探地问天水道：“如果只是为了练习枪斗术α，不用杀那么多人吧，虽然他们也是有罪的。”
他的语气中带着恳求。是的，当天水说要去找一些帮派分子练练手的时候，周宇翔虽然默认同行，但是内心却十分不愿。一路上，他一直战战兢兢，犹豫着怎么委婉地阻止天水。
天水的思维逻辑比他还要清晰，进而周宇翔发现自己根本说服不了他。于是他索性不加掩饰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呵呵，所以你就带着我在这几个地方绕圈吗？”天水冷笑一声。周宇翔顿时愣住了。
“我一直在搜寻，但是这个时段真的没有帮派械斗，只有一列列地铁开来开去啊。”周宇翔解释道。
他觉得自己无法解释眼下的状况，天水希望利用他的异能寻找到最近的争斗地点。但是奇怪的是，往日在观玲的观察中层出不穷的帮派混战，现在反倒销声匿迹了。这个时间段罕有地平静异常。
“有没有你自己清楚。”天水晃动着手指讽刺道：“得到这个，牺牲那个。这个道理很简单。我们这么强大并不是与生俱来的，哪个不是手上沾了数十个人，甚至是上百个人的鲜血。经验只有通过实战得来，没有所谓的模拟训练。”
“真没有……”他轻声说道，“而且没必要真的去杀人吧……”
“谁说要杀人了！”天水大声着说道：“我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么！”
“今天晚上真的见鬼了。”周宇翔声辩道：“方圆一公里内都能淡出鸟来，以前都很热闹的。”
“那就两公里，三公里，五公里范围地找啊。”
“那么大的范围……恐怕我们赶过去都来不及吧？”
“真是的，想要的时候反而不在了。你这家伙的运气到哪里去了。”天水像个孩子般任性地说道。
周宇翔双手一摊，耸耸肩版，一幅无可奈何的表情。
“地上的木板是静止的，但是你的目标是活动的，你总不可能练习压制静止的目标一辈子吧。”天水转念一想，说道：“这样吧，我们换种练法，不过这种玩法有点刺激。恩，不是一般地刺激。”
周宇翔不知道他又有什么鬼主意，内心开始紧张不安起来。
1个小时之后，他们登上了一辆往东的列车。
两个人靠在车厢一侧的铁门旁，车轮叩击着铁轨接缝处的声音就像是嘈杂的背景音，喧宾夺主地掩盖着隔壁车厢中众人的对话。不过就算如此，还是有高声的谩骂透过杂音，传入到周宇翔的耳中。
天水表情兴奋，不时探出脑袋，透过肮脏的车门窗，观察着隔壁车厢的情况。周宇翔看在眼里，觉得他一定是疯了。
不消说，通过观玲的观察，周宇翔很清楚隔壁车厢的状况。将近30个彪形大汉，手臂上纹着所属帮派特有的标志，有的人更夸张点，全身都有纹身。帮派的纹身不是最可怕的，凶残的是他们手中的武器，突击步枪，冲锋枪，来自各个国家的各式型号的武器几乎一应俱全。
这是一节满载着全副武装的突袭者的车厢。这是天水所说的“有点刺激”的玩法。
天水侧过身来，用食指指着他，又圈出一个圈。无声中用肢体语言问他道：“你准备好了吗？”
“有点刺激”的玩法无异于自寻死路。周宇翔简直想撂倒不干了。两个人，两把手枪，挑衅30个携带自动武器的人。更疯狂的是，天水还对这个游戏定下了规则。
“你周宇翔不是不想杀人么？这更好了，所谓的压制也不是以杀死对方为目的的。还记得我教你的么，压制是利用短时间的火力集中，来限制住对方的行为。所以这个游戏不能死人，我们来尽可能地阻止对方的前进。”
“你准备好了吗？”他再次用同样的姿势问道。
这是花式自杀吧？开门袭击后，对方30来号人一旦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在换弹的瞬间，铺天盖地的反击就能将我们两人打成马蜂窝。周宇翔如此想着，还是不敢给天水以准备完毕的信号。
“你怕了？”看出周宇翔的由于，天水上下唇开合着，用唇语讽刺道。
周宇翔连忙点头。
“一背包的子弹就够了。”他用唇语怂恿着，“然后找个机会逃跑。放心，很安全的。”
本书连载自免费原创小说网站”不可能的世界”www.8kana.com，中国最有爱的年轻小说网站！各大市场下载官方免费APP，享最快更新。
